第10章 一口沒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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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鄒子言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紫色的袍子被風吹起一角,他目光落在蘇延敘扶著趙令頤的手上,唇角仍噙著慣有的溫和笑意,眸色卻深了幾分。
    蘇延敘奉命入宮,他也沒料到會在宮門口撞見趙令頤從鄒國公的馬車下來,看樣子是醉酒了。
    趙令頤抓著他的衣袖,隻覺聲音有些熟悉,抬眼想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卻因為看不清而踮腳湊近了幾分。
    姣好的麵容迎麵撞來,蘇延敘渾身僵直,隻覺靠太近了,甚至能感覺到趙令頤呼出的熱氣,似乎還裹著身上的熏香......
    一陣風吹來,趙令頤酒醒一半,也看清楚了眼前這張唇紅齒白的臉,【是蘇延敘啊。】
    【真俊呐,要不然趁著醉酒,偷偷摸兩把?】
    蘇延敘喉結滾動,頓時想起昨日在宮宴上,這位七公主的那番讓他暖床的直白話語,扶著她雙肩的手掌有些發燙。
    明知道應該躲開,可在看見趙令頤伸出手時,他的手卻僵住了,腳也像生了根似得,死死紮在地上,半步也挪不動,眼睜睜地看著那隻手往自己臉上摸來......
    趙令頤在咽口水,因為即將光明正大地占到便宜而激動到手抖,【要摸到了,要摸到了!】
    下一刻,天旋地轉。
    隻見鄒子言在關鍵時刻,將她從蘇延敘麵前拽離。
    蘇延敘那張唇紅齒白的俊臉“刷”的一下,從眼前消失,趙令頤大失所望,【唉,到手的肥羊,一口沒吃上。】
    鄒子言唇邊的笑意淡了幾分,方才還說喜歡他,要讓他當駙馬,下了馬車就要去摸旁人的臉。
    眼見趙令頤被拽走,蘇延敘心裏有些自己說不上來的失落,“草民蘇延敘,見過國公爺。”
    鄒子言微微頷首,目光在他身上短暫停留,最後落在臉上,想起坊間傳聞,都說今科探花郎豐神俊朗,比當年的鄒國公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是陛下召見?”
    “正是。”蘇延敘應聲,視線卻不自覺地往趙令頤身上瞟,隻覺她喝了酒後,臉頰紅撲撲,有些好看,頓時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
    他這一笑,猶如三月桃花開。
    趙令頤剛好望去,心聲炸響:【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天爺啊,明明可以靠臉吃飯,他怎麽偏偏靠才學啊。】
    【太可惜了,蘇延敘要是進南風館,我肯定天天光顧,就點他一個!】
    這一幕,被鄒子言盡收眼底,他淡聲開口,“既是陛下召見,應是任命之事,蘇探花莫要讓陛下久等。”
    聞言,蘇延敘才想起自己應該進宮了,“多謝國公爺提醒,草民先行一步。”
    話落,他朝兩人行禮過後,匆匆入宮。
    趙令頤依依不舍地望著肥羊從自己眼前溜走,【唉,隻能看,不能吃啊。】
    她正感歎著,鄒子言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殿下也該回宮了,南風館那種地方,切記不可再去。”
    趙令頤沉默,轉身時,義正言辭:“多謝鄒國公提醒,我定痛改前非,再不踏足那等醃臢之地。”
    聞言,鄒子言滿意,覺得她聽進去自己的話了。
    下一秒,耳邊傳來嗔怒的聲音:【不給我吃,還妨礙我吃別人。】
    【嗬,老男人!】
    鄒子言笑容僵在臉上:“......”這分明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
    當天夜裏,老皇帝去了崇寧殿,就著趙令頤在宮外喝醉酒這事,罰她抄書五十遍。
    她熬了個通宵,痛罵鄒子言是告狀鬼,最後也才勉強抄了二十遍。
    次日,趙令頤醒來已是午時,她揉著發酸的胳膊,繼續抄書,聽說趙清容進宮了,很是詫異。
    “今日既不是誰的生辰,也不是什麽大日子,她怎會進宮?”
    豆蔻早就打聽過了,“聽說是陛下昨夜也罰了五公主抄書,今日應是進宮來交差的。”
    得知趙清容也被罰,趙令頤暗歎,鄒子言可真是一碗水端平,誰也不落下。
    不過,趙清容抄書這麽快嗎?
    她正納悶著這事,趙清容就殺到了崇寧殿,罵罵咧咧:“好你個趙令頤,我好心帶你到南風館長見識,你居然向父皇告狀害我受罰!”
    趙令頤頓覺冤枉,連忙為自己辯解,“好姐姐,哪裏是我告的狀,我這會兒自己都還抄著書啊!”
    趙清容眼神狐疑,湊前去看,見她還真在抄書,頓時納悶,“你若沒告狀,那父皇怎麽會知曉?”
    要知道,她以前一個月逛南風館三四次,從來沒露過馬腳,偏偏就昨天帶上這個妹妹去了,就被父皇發現了。
    趙令頤扶額歎氣:“自然是旁人同父皇告的狀。”
    趙清容頓時氣得火冒三丈,“要是讓本公主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非扒他一層皮不可!”
    聞言,趙令頤執筆的手停了下來,抬臉看向趙清容,“五姐此話當真?”
    趙清容:“自然!”
    趙令頤眉梢一挑,“其實告狀的這人你也認識,就是鄒國公。”
    這話一出,崇寧殿安靜了幾分。
    半晌,趙清容清咳一聲,尋了把椅子坐下,“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抄書而已,索性我這也抄完了,就不與他老人家計較了。”
    趙令頤好笑地看她,都不知道她怎麽這麽怕鄒子言。
    “五姐,父皇罰你抄書多少遍?”
    趙清容端起一旁豆蔻遞來的茶:“五十遍。”
    趙令頤:“你全抄完了?”
    趙清容:“自然,剛剛都交給父皇了,我這才來找你的。”
    趙令頤頓時對趙清容心生敬佩,“五姐,沒想到你抄書這麽快,五十遍啊!”
    “我昨夜隻睡了兩個時辰,到現在也才抄了二十遍。”
    聽見這話,趙清容端著茶盞的手頓了頓,詫異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妹妹,“你全都自己抄?”
    趙令頤不以為意:“不然呢?”
    趙清容看她的眼神頓時像看傻子:“傻啊你,尋個人替你抄就是了,怎麽還自己上手呢。”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妹妹在皇宮養了十幾年,居然性子還能這麽老實。
    趙令頤微微瞪大眼睛,在現代當了十幾年好學生,做過最出格的事也就是在課堂上偷吃幹脆麵,她著實是沒想到這招。
    對著趙清容,她發出了誠懇的疑問:“......可字跡不同吧,萬一父皇發現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