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慧本就心虛。
    聽到沈梨這句話，腳步頓時停住。
    很快落在了沈梨後方。
    “賤人！”
    汪慧怨毒地盯著沈梨的背影，幾乎咬牙切齒。
    這個賤人不能留了！
    她絕對要把她弄出別墅！
    她現在恨透了沈梨。
    以前還沒那麽討厭，可眼看沈梨越來越出色，昨天甚至連賀凜都替她說話。
    再也忍不了。
    無論如何，賀凜確實護了沈梨。
    他什麽時候對一個保姆這麽青睞過？
    沒了汪慧尾隨，沈梨也樂得清靜。
    她加快腳步，將餐車推進電梯，來到二樓賀凜門前。
    沈梨看了眼手表，比平時晚了五分鍾。
    剛才被汪慧耽擱了。
    不過賀凜應該不會在意，平時早來晚來，他根本無所謂。
    沈梨輕輕吐了口氣，敲門道：“賀少。”
    裏麵傳來低沉的男聲：“進。”
    沈梨推門進去，發現賀凜今天沒坐在電腦前，而是坐在桌邊。
    往日這張桌子都是用來放餐食的。
    她有些詫異。
    而賀凜也正朝她看來，皺著眉頭道：“今天怎麽這麽慢？”
    沈梨一愣，又聽他繼續說：“你晚了五分鍾。”
    “抱歉。”沈梨低頭。
    心裏卻奇怪：以前的賀凜有這麽在意時間嗎？
    還是他今天特別餓？
    賀凜大概察覺到她疑惑的目光。
    冷硬地解釋：“我肚子餓了，有什麽問題嗎？”
    沈梨：“沒有。”
    她哪裏敢。
    賀凜輕哼一聲。
    “還不快點。”
    沈梨依序從餐車中取出早餐。
    賀凜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沒再說話。
    擺放完畢後，沈梨退開一步，安靜站著。
    兩人平時都是這樣。
    沈梨站在一旁等著賀凜吃完。
    然後收拾，離開。
    一開始還會覺得尷尬。
    畢竟是工作，沈梨也漸漸習慣了。
    她眼神虛虛地盯著一處，開始發呆。
    賀凜也沒有說話。
    隻是沉默地吃著自己的早餐。
    在他吃完三明治後。
    倏地，開口道：“你就沒有什麽想要說的？”
    沈梨回過神。
    疑惑反問：“說什麽？”
    “……”
    賀凜冷聲道：“愛說不說。”
    沈梨一頭霧水。
    賀凜又吃完了一半的三明治。
    再次開口：
    “你們傭人之間平時不會聊天嗎？都聊些什麽？”
    賀凜沉默片刻，又補了一句，“今天。”
    他突然問起這個，讓沈梨有些意外。
    以前的賀凜巴不得她安安靜靜站在一邊當個雕塑。
    今天怎麽主動搭話？
    還問起傭人間的閑聊？
    雖覺奇怪，沈梨還是認真回想。
    早上確實聽幾個傭人討論，顧眠因為昨天落水似乎生病了。
    她開口道：“聽說顧少生病了？”
    賀凜手上的動作一頓，原本端起的牛奶又放下了。
    他忽然抬眼看向沈梨，聲線明顯冷了許多：“你就這麽關心顧眠的事？”
    沈梨正想解釋“並沒有，隻是今天聽人議論，隻有這件事”。
    可賀凜沒給她機會。
    他意味不明地低哼：“他昨天還要趕你走，你倒惦記著他。”
    說完猛地起身，冷冷道：“吃完了，把這些收走。”
    “是。”
    沈梨眼觀鼻、鼻觀心，安安靜靜地開始收拾。
    賀凜就站在不遠處盯著她。
    往常他吃完早餐都會直接對著電腦看那些紅紅綠綠的界麵，今天卻直勾勾地看著沈梨收拾。
    一言不發。
    賀凜臉色繃緊，一股無名火湧起，又被他壓下去。
    他也搞不懂自己在煩躁什麽。
    隻是覺得這樣的沈梨很礙眼，光看著就心煩。
    她不知道他討厭顧眠嗎。
    終於，他忍不住道：“我跟你說話呢，聽到沒有？”
    “啊？”沈梨疑惑抬頭，“您說什麽？”
    賀凜摸出香煙，煩躁地在手中把玩，速度越來越快。
    他皺著眉問：“我說，你很在意顧眠嗎？別忘了，他昨天差點把你趕出去。”
    “差點”兩個字，賀凜咬的緊。
    賀凜發誓，如果她敢說一句“是”，他馬上讓她滾蛋。
    沈梨瞧了一眼賀凜的臉色，知道他心情不妙。
    又想到他與顧眠不對付，這問題的用意不言而喻。
    她輕咳一聲，回答：“沒有啊。”
    果然，賀凜臉色稍緩。
    沈梨繼續道：“隻是正好聽到他們今天討論這個。不是您問我們平時聊什麽嗎？”
    賀凜將香煙扔在桌上，原本沉鬱的表情恢複如常。
    他眯了眯眼，漫不經心道：“是嗎？”
    “嗯。”沈梨應了一聲，加快手上動作。
    沒一會兒就收拾幹淨。
    她對賀凜道：“賀少，那我就先出去了。”
    賀凜點了點頭。
    “我要吃水果，一會兒送個大點的果盤上來。”
    沈梨的視線掃過餐車裏，他絲毫未動的果切。
    沒說什麽，隻是點頭應道：“是。”
    沈梨退出房間。
    賀凜輕輕吐出一口氣。
    他重新拿起桌上的香煙咬在嘴裏點燃，然後走到了外頭陽台。
    一陣風吹過，將他柔軟的發梢吹得搖晃。
    賀凜眯起眼睛。
    煩。
    沈梨的工作進展順利。
    倒是汪慧那邊被顧眠趕了出來。
    也不知做了什麽，還被管家訓斥一頓。
    之後給顧眠送餐的事就落到了管家身上。
    不過顧眠因病沒什麽胃口，送進去的東西基本沒動。
    倒是張啟醫生不停往顧眠房間跑。
    沈梨剛給賀凜送完晚餐，出來時正遇見要下樓的張啟。
    “張醫生。”沈梨叫住了他。
    張啟見到沈梨，有些驚訝。
    兩人有段日子沒見，沈梨似乎又瘦了些，看起來比之前更清麗了。
    皮膚比起之前，也好了很多。
    果然瘦下來才看得出底子有多好。
    “沈梨，有什麽事嗎？”
    張啟對沈梨印象不錯，看她時眼中帶著笑意。
    “你剛從顧少那兒出來？他情況怎麽樣？”沈梨問道。
    提及顧眠，張啟臉上露出一抹愁色。
    “顧少身體一直不太好。”
    張啟歎氣：“昨天著涼了，打了針，也吃了藥，一直發燒呢。”
    沈梨的眉頭也蹙了起來，“都不管用嗎？”
    張啟點頭。
    他現在正在為這件事發愁。
    “我在想，要不要試試中藥，但是中藥又太苦，顧少一直很抗拒。”
    兩人邊說邊往前走，氣氛頗為融洽。
    殊不知，不遠處，一雙黑沉的眸子正靜靜地注視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