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數據打架:黃冊與Excel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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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廳筆記:Excel卷穿大漢》第一卷·縣廷初試 003章 數據打架:黃冊與Excel的對決
上一章咱們說到,風渡墨靠著“網格標樁法”,不僅擺平了張家莊的田畝糾紛,還意外收獲了老書吏楊維誠的認可,連野豬都成了他“GPS定位”的神助攻。可這邊剛把田間地頭的活兒理順,縣衙裏的麻煩就找上門了——快馬傳信的衙役喊得急,說是縣丞趙彥澄在署衙等著,要他立刻回去對賬。
風渡墨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漢朝縣衙裏的“賬”,最金貴也最麻煩的就是“黃冊”——這本用黃麻紙裝訂的冊子,記錄著全縣的田畝、人口、賦稅,是朝廷考核地方官的核心依據,相當於現在的“官方統計年報”。按說他實測的田畝數據,該和黃冊對得上才對,可看衙役那焦急的神色,八成是出了大岔子。
【作者插話:別小看這本黃冊,在漢朝,它可是“命根子”級別的文件。縣丞、縣令的升遷貶謫,全看黃冊上的數據好不好看。但問題是,這黃冊十年才更新一次,中間田地買賣、邊界變更全靠吏員手寫增補,時間一長,錯漏百出是常態——就像你手機裏十年沒更新的通訊錄,能打通一半就算運氣好!】
趕回平縣署衙時,天色已經擦黑,可司田署的房間裏卻燈火通明。縣丞趙彥澄端坐主位,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旁邊站著幾個負責掌管黃冊的老吏,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楊維誠站在角落,見風渡墨進來,悄悄遞了個眼神,意思是“情況不妙,小心點”。
“風主事,你可算回來了。”趙彥澄的聲音透著股壓抑的火氣,指了指桌上攤開的黃冊和一疊竹簡,“你在張家莊實測的田畝數據,我讓人核對了,和黃冊上的記錄差了整整二十畝!你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二十畝?!
風渡墨心裏咯噔一下,他雖然知道黃冊可能有誤差,但也沒想到差這麽多。他快步走過去,拿起竹簡上的實測記錄,又對照著黃冊仔細看——黃冊上記載,張家莊總田畝是三百二十五畝,而他實測的結果是三百四十五畝,整整多了二十畝。
“趙縣丞,這不可能!”風渡墨下意識地反駁,“我用‘網格標樁法’丈量,每一步都有衙役和村民見證,誤差最多不過一分地,怎麽可能差出二十畝?”
“不可能?”趙彥澄冷笑一聲,把黃冊往桌上一拍,“黃冊是十年前朝廷派專員核定的,蓋著郡府的官印,難道還能有錯?倒是你那什麽‘網格法’,花裏胡哨的,我看就是瞎胡鬧!”
旁邊一個白胡子老吏立刻附和:“就是!風大人,黃冊乃國之重器,豈能容你隨意質疑?依我看,肯定是你丈量時動了手腳,想虛報田畝邀功!”
這話可就嚴重了,虛報田畝在漢朝是重罪,輕則罷官,重則流放。楊維誠趕緊上前一步,拱手道:“趙縣丞,風大人不是那樣的人,或許是……或許是黃冊上的記錄有疏漏?”
“疏漏?”趙彥澄瞪了楊維誠一眼,“你在縣衙當差三十年,什麽時候見過黃冊有疏漏?楊書吏,我看你是被這小子的花架子迷惑了!”
楊維誠被懟得啞口無言,隻能無奈地看向風渡墨。房間裏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幾個老吏看風渡墨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犯了錯的犯人。
風渡墨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現在爭辯沒用,趙彥澄認黃冊,不認他的實測數據,說到底是不信任他的“新方法”。要想翻盤,必須用黃冊自己的邏輯,找出它的漏洞。
“趙縣丞,諸位同僚,”風渡墨放下竹簡,語氣平靜地說,“我不敢說黃冊一定有錯,但實測數據也絕非虛言。不如這樣,咱們把張家莊每家每戶的田畝記錄從黃冊裏抽出來,和我的實測記錄一一比對,到底是哪裏差了二十畝,一查便知。”
趙彥澄遲疑了一下,他原本以為風渡墨會狡辯,沒想到他主動提出對賬。猶豫片刻,他點了點頭:“好!我就給你這個機會,要是查不出問題,你可別怪我公事公辦!”
【作者插話:風渡墨這招太聰明了!他沒直接否定黃冊,而是用“比對對賬”的方式,把矛盾從“誰對誰錯”變成了“哪裏出錯”——這就像你跟老板匯報工作,老板質疑你的數據,你別跟他吵,直接把原始憑證拿出來一條條對,事實勝於雄辯!】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司田署裏燈火通明。風渡墨讓人把黃冊中張家莊的記錄抄錄在竹簡上,按“戶主姓名、田畝位置、麵積”分類整理,這其實就是Excel裏的“篩選分類”;然後再把自己的實測記錄按同樣的格式整理出來,放在旁邊一一比對。
一開始,趙彥澄和老吏們還抱著看笑話的心態,可越比對,臉色越難看。
“王老三,黃冊記錄三畝,實測三畝二分,差二分。”
“李老四,黃冊記錄三畝,實測二畝八分,差二分。”
“張老實,黃冊記錄五畝,實測五畝,無誤。”
“劉寡婦,黃冊記錄……等等,黃冊上怎麽沒有劉寡婦的田畝記錄?”
風渡墨突然停了下來,指著竹簡上的空白處。眾人湊過去一看,果然,黃冊上記錄了張家莊三十九戶人家的田畝,唯獨少了劉寡婦的名字。
“這不可能!”掌管黃冊的老吏急了,搶過黃冊翻來翻去,可翻了好幾遍,確實沒有劉寡婦的記錄。“這……這怎麽會?劉寡婦的田是十年前從她丈夫手裏繼承的,怎麽會沒記錄?”
風渡墨沒說話,繼續往下比對。沒過多久,他又發現了問題:“趙縣丞,你看這裏,周老栓的田畝,黃冊上記錄是‘東莊地塊四畝’,可實測時我們發現,東莊地塊根本沒有周老栓的田,他的田在西莊,麵積是三畝五分。”
“還有這裏,”風渡墨又指了一處,“黃冊上記錄‘張家莊共有荒地十畝’,可我們實測時,這些荒地早就被村民開墾成良田了,麵積是十二畝,而且已經分配給了五戶人家,黃冊上根本沒更新。”
一條條漏洞被找出來,房間裏的空氣越來越凝重。趙彥澄的臉色從最初的憤怒,變成了驚訝,再到後來的凝重。他自己也拿起黃冊,對照著風渡墨整理的竹簡反複查看,越看越沉默。
楊維誠在一旁看得真切,忍不住開口:“趙縣丞,看來這二十畝的差額,並非風大人實測有誤。而是黃冊漏登了劉寡婦的兩畝田、周老栓的田畝位置和麵積記錯了、還有開墾的荒地多了二畝,再加上其他幾戶的小誤差,加起來正好是二十畝!”
那個白胡子老吏臉色慘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趙縣丞,是小人失職!這些年田畝變更,小人隻顧著口頭記錄,忘了更新黃冊,求縣丞饒命!”
趙彥澄沒理會跪地的老吏,他看著風渡墨整理的那兩排竹簡——左邊是混亂的黃冊記錄,右邊是清晰的實測數據,每一條差異都標注得明明白白,一目了然。他突然想起風渡墨上一章畫的那個“Excel表格”,原來這就是“數據比對”的威力。
【作者插話:看到沒?這就是風渡墨的核心優勢——他不光會“測量”,更會“分析”。老吏們隻知道埋頭記賬,卻不懂“篩選比對”,就像你手裏有一堆發票,不分類不核對,永遠不知道哪裏錯了。而風渡墨用的,正是Excel最基礎也最核心的思維:數據結構化,對比找差異!】
風渡墨看著沉默的趙彥澄,緩緩開口:“趙縣丞,黃冊是國之重器,沒錯。但再重要的文件,也難免有疏漏。十年時間,田畝易主、荒地開墾、邊界變更,這些變化如果不及時更新,黃冊就會變成一本‘死賬’。”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說:
“數據不會說謊,說謊的是懶得核對的人;體製不會進步,進步的是敢修正漏洞的人。”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上。趙彥澄猛地站起身,走到風渡墨麵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拱了拱手:“風主事,是我錯怪你了。你這‘數據比對’的方法,確實高明!黃冊的漏洞,必須立刻修正!”
跪在地上的老吏也鬆了一口氣,連連向風渡墨道謝。楊維誠更是麵露喜色,看向風渡墨的眼神裏充滿了敬佩。
風渡墨連忙拱手還禮:“趙縣丞言重了,我隻是做了分內之事。修正黃冊是小事,更重要的是,以後咱們平縣的田籍管理,得有一套‘動態更新’的辦法,不能再讓‘死賬’誤了正事。”
趙彥澄點了點頭,若有所思:“你說得對,動態更新……隻是這辦法,還得勞煩風主事多費心。”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衙役氣喘籲籲地跑進來,手裏捧著一塊牌匾,高聲喊道:“風大人!張家莊的村民來了,說要給您送牌匾!”
眾人都是一愣,趙彥澄更是驚訝:“送牌匾?送什麽牌匾?”
衙役把牌匾遞上來,隻見上麵用隸書刻著四個大字——“數據清明”,字體遒勁有力,落款是“張家莊全體村民敬贈”。
風渡墨看著這塊牌匾,心裏泛起一股暖流。他沒想到,自己隻是做了一件實事,竟然能得到村民如此認可。
趙彥澄看著牌匾,又看了看風渡墨,眼神複雜,最終歎了口氣:“風主事,你這才來平縣多久,就深得民心,不容易啊。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
他湊近風渡墨,壓低聲音,語氣凝重地說:“官場做事,不光要做得對,更要說得清。你這‘數據改革’,雖然能解決問題,但太出風頭,容易招人嫉恨。這塊牌匾,是榮譽,也是麻煩。”
風渡墨心裏一凜,他知道趙彥澄說的是實話。在官場,槍打出頭鳥,他一個九品主事,剛入職就搞出這麽多動靜,難免會引起其他人的不滿。
趙彥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幹,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人,但記住,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說完,趙彥澄轉身離開了司田署,留下風渡墨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那塊“數據清明”的牌匾,思緒萬千。
【作者插話:趙彥澄這話說得太實在了!這就是官場的“潛規則”,你能力強是好事,但不能太張揚。風渡墨現在就像一個剛進公司的新人,一口氣搞定了幾個老大難問題,雖然得到了領導的認可,但也必然會得罪那些混日子的老員工——接下來,麻煩恐怕才剛剛開始!】
就在風渡墨沉思之際,楊維誠走了過來,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風大人,趙縣丞說得有道理。不過,您也別擔心,隻要咱們把事情做得紮實,別人想挑錯也挑不出來。對了,您之前說的‘折銀納稅’,還打算推進嗎?”
折銀納稅!
風渡墨猛地回過神來,田籍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是稅收的難題。他之前提出的“折銀納稅”,遭到了楊維誠的反對,現在楊維誠主動提起,難道是……
風渡墨看著楊維誠,試探著問:“楊書吏,你的意思是,支持我推進稅改?”
楊維誠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我還是覺得‘折銀’風險太大,不過……我相信你的本事。如果你真要推進,我可以幫你收集這些年的稅收損耗數據,隻是……”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縣尉那邊,恐怕不會輕易同意。他管著賦稅收繳,折銀納稅一旦推行,他手裏的權力可就小多了。”
縣尉?
風渡墨心裏咯噔一下,他剛搞定縣丞,又要麵對縣尉的阻力?
(本章完·下章預告)
村民贈匾引來官場暗流,縣尉暗藏不滿伺機發難!風渡墨力推“折銀納稅”,卻遭縣尉聯合糧商暗中抵製,老書吏楊維誠態度反轉,竟是暗藏私心?漢朝版“一條鞭法”剛露苗頭,就陷入兩難境地,風渡墨該如何破局?且看下章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