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龍虎之約,再踏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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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擬火遁術成功的喜悅,讓張雲淵激動了許久才平複下來。
那灼熱的炁流在經脈中奔騰,仿佛與天地間的火元產生了最深邃的共鳴。
他意識到,混元道炁的真正可怕之處,不在於吞噬,而在於這近乎無限的“學習”與“複製”能力。
隻要親眼見過,隻要能解析其炁的運行軌跡,他就能完美地再現出來。
這意味著,他的成長道路,將不會再局限於龍虎山的傳承。
整個異人界的萬千法門,無論正邪,都可能成為他變強的資糧。
他甚至在想,若是能親眼見一見那傳說中的八奇技,又將是何等光景。
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便被他強行壓下。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接下來的數日,他便在火德宗盤桓下來。
白日裏,他與豐平、趙鐵山二人於窯廠旁的涼亭中,烹茶煮酒,飲茶論道。
憑借著遠超這個時代的見識,以及對各派功法利弊的深刻理解,他隨意幾句指點,便讓兩人有茅塞頓開之感,對他是愈發的敬佩與信服。
他指出趙鐵山的炎陽刀法過於剛猛,炁勁外放有餘,內斂不足,長久以往必傷根本。
他建議趙鐵山可嚐試將刀法中的火炁轉化為內勁,藏而不發,如火山蘊勢,待到關鍵時刻再轟然爆發。
他又點出豐平的身法雖快,但下盤不穩,氣息轉換間存在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滯澀。
他便傳了幾個龍虎山錘煉下盤根基的笨辦法,簡單卻有效。
這些話,字字珠璣,直指核心,讓兩人如獲至寶,每日的交流都成了他們最期待的時刻。
而到了夜晚,當萬籟俱寂,他則會悄悄來到窯廠,借著那終年不熄的爐火,一遍又一遍地演練著剛剛學會的火遁術。
灼熱的空氣扭曲著視線,熊熊的火焰在他眼中倒映出跳動的光。
從一開始的生澀,需要凝神聚氣許久才能勉強融入火光。
到後來的熟練,已能信步穿行於數個窯口之間,身形飄忽。
再到最後的隨心所欲,甚至能將一絲火炁附著於飛葉之上,令其在火焰中穿梭而不焚。
不過短短三五日,這門火德宗的秘法,便已被他徹底掌握,運用之純熟,甚至已經超過了趙鐵山本人。
這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張雲淵覺得時機已到,便向二人提出了辭行。
“道長這就要走?”
此言一出,豐平與趙鐵山臉上都滿是不舍。
“這幾日與您一番交流,勝過我們兄弟十年苦修,還想再多請教請教呢。”
趙鐵山撓了撓頭,憨厚地說道,語氣裏滿是真誠的挽留。
張雲淵淡然一笑。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貧道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他看著二人,臉上的笑容斂去,神情變得鄭重了些。
“今日一別,他日若有機會,二位可來我龍虎山做客,屆時,貧道定掃榻相迎。”
這句正式的邀請,如同一道驚雷,讓豐平與趙鐵山二人瞬間受寵若驚。
龍虎山!
那可是天下玄門正宗的祖庭,異人界中泰山北鬥般的存在!
是所有正道弟子心中至高無上的聖地!
他們火德宗雖在蜀地也算一方勢力,但與龍虎山這等龐然大物比起來,簡直就是螢火與皓月之別。
尋常弟子,別說是去做客,就是想上山拜見一下,都未必有那個資格。
能遠遠地看一眼天師府的屋簷,都夠他們回去吹噓半輩子了。
而如今,張雲淵這位身份神秘、實力深不可測的龍虎山高人,竟親自開口邀請他們。
這份情誼和看重,何其之重!
“一定!一定去!”
趙鐵山激動得臉都紅了,連連點頭應下,一時間竟有些語無倫次。
“能去天師府拜見一番,是我等畢生的榮幸!”
豐平也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對著張雲淵鄭重地抱拳行禮。
“道長大恩,我兄弟二人銘記於心!日後但有差遣,萬死不辭!”
張雲淵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如此。
“萍水相逢,皆是緣分。二位無需掛懷。”
一番客套之後,豐平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
“道長,不知您接下來,打算去往何處?”
張雲淵沉吟片刻,目光望向北方,說道。
“七年前在迎鶴樓,曾與魯地一氣流的高艮兄弟有過一麵之緣,頗為投緣。此番離開火德宗,想去魯地拜會一下故人。”
他此言,也是想順便打聽一下另一位未來三十六賊的近況。
雖然他從記憶中知曉高艮最終的結局,但親身處於這個時代,他還是想去見證一下這位人物此刻的風采。
然而,他話音剛落,豐平和趙鐵山的臉上,卻都露出了古怪而複雜的神情。
那是一種混雜著惋惜、不解,甚至還有一絲忌憚的表情。
“高艮……”
趙鐵山欲言又止,最終化為一聲沉重的歎息。
“恩人,恐怕您這一趟,要白跑了。”
“哦?”
張雲淵心中一動,表麵卻不動聲色,“此話怎講?”
來了。
他心想,曆史的齒輪,終究還是轉到了這一刻。
豐平接過話頭,神色有些唏噓。
“說來話長。大概在四五年前吧,江湖上傳出一個消息,說是一氣流的天才弟子高艮,叛出師門了。”
“叛出師門?”
張雲淵的眉頭,不易察覺地一皺。
即便早已知曉答案,但當這個詞從別人口中說出,指向那個記憶中冷靜理智的身影時,他心中依舊感到一絲不可思議。
“沒錯。”
趙鐵山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惋惜。
“具體原因,眾說紛紜。有的人說,是他修煉出了岔子,走火入魔,性情大變;也有人說,是他與師門長輩理念不合,憤而出走。”
“我們這些外人,也搞不清其中真正的內情。”
“不過後來……”
趙鐵山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神情變得有些凝重。
“後來有更確實的消息傳來,據說,他加入了全性。”
全性!
這兩個字,如同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了張雲淵的心上。
他整個人都為之一震。
高艮……加入了全性?
怎麽會?
他清晰地記得,七年前在迎鶴樓上,那個氣氛緊張的午後。
當李慕玄因為師門出身而被眾人排擠時,正是這個高艮,說出了那番理智到近乎冷酷的話。
“為了一個外人,將整個門派拖入這正邪難辨的泥潭,不值。”
那句話,他至今記憶猶新。
一個將門派利益看得如此之重,甚至不惜為此壓下心中道義,選擇明哲保身的人。
一個理智到極致的實用主義者。
怎麽會叛出師門,轉而投入那個被整個正道視為邪魔外道、毫無規矩可言的全性?
這前後的反差,實在太大了!
大到讓人覺得荒謬!
張雲淵幾乎是瞬間就斷定,在這七年間,高艮的身上,必然是發生了某種足以顛覆他整個三觀和信仰的巨大變故。
這個消息,讓張雲淵心中那份與故友重逢的喜悅,被衝淡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對亂世人心的複雜感慨。
他忽然意識到,所謂的“正”與“邪”,或許並非一條涇渭分明的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