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酷刑三日,天機乍泄通天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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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家主見風天養這般嘴硬,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
    “好,有骨氣。”
    他輕輕拍了拍手,聲音不大,卻像一道冰冷的指令。
    “既然風先生想跟我們好好玩玩,那諸位,就別客氣了。”
    話音落下,早已按捺不住的各門各派代表,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輪番上陣。
    折磨,開始了。
    最先上前的,是火德宗的長老。
    他二話不說,一掌拍在風天養胸口,一股灼熱的火炁瞬間侵入,在他經脈中肆虐,仿佛要將他的五髒六腑都點燃。
    緊接著,是苗寨的巫師,他拿出幾隻色彩斑斕的毒蟲,放在風天養身上,任由那些蟲子啃咬他的皮肉,鑽心的麻癢與劇痛,比單純的火焰灼燒更讓人崩潰。
    呂家的子弟,則用他們那刁鑽的如意勁,不斷扭曲著他的關節,讓他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嚎。
    鞭子、烙鐵、鋼針……
    所有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酷刑,在這三天三夜裏,被一一施加在風天養的身上。
    他的慘叫聲,從最初的淒厲,漸漸變得沙啞,最後隻剩下微弱的呻吟。
    他的身體,早已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破敗口袋,沒有一寸完好的皮膚。
    但他的意誌,卻像一塊被反複錘煉的頑鐵,依舊死死地咬著牙,一個字都不肯吐露。
    王家家主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耐。
    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風天養,骨頭竟硬到了這種地步。
    第三日深夜。
    風天養早已奄奄一息,精神恍惚,離死隻差一口氣。
    一個穿著黑袍,身形佝僂,臉上畫著詭異油彩的巫師,緩緩走上前。
    是巫蠱世家的羅平新。
    他看著十字木架上那個隻剩半口氣的男人,發出一聲沙啞的冷笑。
    “身子骨硬,嘴也硬。”
    “就是不知道,你的魂,有沒有這麽硬。”
    他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的陶罐,拔開塞子。
    一股陰冷至極的黑氣,如毒蛇般從中竄出,在空中盤旋一圈,發出一聲無聲的尖嘯,猛地鑽入了風天養的眉心。
    陰身附體!
    這是巫蠱世家最歹毒的拷問手段,以豢養的陰靈強行侵占對方的識海,撕裂其精神防線,從靈魂深處挖掘秘密。
    “呃啊——!”
    風天養渙散的瞳孔猛然收縮,發出一聲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淒厲的慘叫。
    他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仿佛有無數隻看不見的手,正在他的腦子裏瘋狂地撕扯、攪動。
    那種源自靈魂的痛苦,遠非任何肉體折磨可比。
    他的精神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
    “我說……我都說……”
    風天養的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蚋,眼神徹底失去了焦距,陷入了一種半夢半醒的混沌狀態。
    他開始斷斷續續地,將那段被整個異人界苦苦追尋的秘密,娓娓道來。
    “是……是年初的時候……”
    “全性掌門無根生,用一種叫‘檄青’的手段,召集了我們這些人……”
    “一共三十六個,都是他覺得……投脾氣的好朋友。”
    “我們去了秦嶺深處,一個叫……二十四節穀的地方。”
    他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仿佛沉浸在了那段改變了他一生的回憶之中。
    “那地方很玄妙,也很凶險。
    普通人進去,能被穀裏的炁激發,一步登天,成為異人。
    但我們這些已經練了炁的,如果沒有無根生帶路,體內的炁就會不受控製地瘋狂聚集,最後……最後會爆體而亡。”
    “我們跟著無根生,最終進到了一個叫‘何為人洞’的洞窟裏。”
    “就在那裏,我們三十六個人,對著天地,歃血為盟,結為異姓兄弟。”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們才知道,無根生的手段,叫‘神明靈’。”
    “他的真名,叫馮曜。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女兒,可惜生病了,而且病的很重。”
    風天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神情,像是在懷念,又像是在恐懼。
    “結拜之後,無根生跟我們說,這何為人洞裏,還有很多別的洞穴,裏麵藏著更大的機緣。”
    “他說,‘你們誰要是能找到,我就告訴你們這裏真正的秘密。
    那個秘密很大,大到……可以讓我們去做更偉大的事情’。”
    “可我們這些人,把那洞翻了個底朝天,誰也沒找到。”
    “在二十四節穀裏待著,雖然能感覺到修為在一天天增強,但總覺得……缺點什麽,沒有根本性的突破。”
    “大家待得久了,都有些無聊。”
    “有一天晚上,我們圍著篝火喝酒,不知道誰提了一句,說外麵的倭軍就快要戰敗了,大家就一起舉杯慶祝。”
    “喝得高興了,紅花仙的黃芳,就笑著問我們,等戰爭結束了,天下太平了,大家都有什麽理想。”
    風天養的嘴角,竟扯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懷念的笑意。
    “自然門的卞通說,他就想回老家,娶個媳婦,生一堆娃,安安穩穩過日子。”
    “秘畫門的林子風,說他想去西洋,學畫畫,把天底下最美的景色都畫下來。”
    “燕武堂的劉得水,說他想去國外看看,看看那些金發碧眼的洋人,到底跟我們有什麽不一樣。”
    說到這裏,風天養的語氣頓了頓,仿佛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
    “當時,竇汝昌那家夥,撇了撇嘴,灌了一大口酒,罵道:‘瞧你們這點出息!大家都是練炁的異人,就沒什麽修煉上的想法嗎?’”
    “他這一問,氣氛就變了。”
    “一直不怎麽說話的穀畸亭,幽幽地說,他想看清這世間萬物的全貌。”
    “武當的周聖說,他想掌握世間的變化。”
    “一個叫端木瑛的姑娘,她說她想治好天底下所有的病,救所有的人。”
    “還有馬本在,那個煉器瘋子,他說他想創造出一種全新的、前所未見的煉器法門。”
    “我們聽了,都覺得這些想法太荒謬,太不切實際,全都哄堂大笑起來。”
    風天養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被一種深深的疲憊和悲哀所取代。
    “可笑啊……現在想想,我們這些人,才是最可笑的。”
    “在穀裏待得久了,實在無聊透頂,有些人就坐不住了,吵著要回家。”
    “大家商量了一下,覺得一直耗在這裏也不是辦法,便決定各回各家,日後再聯係。”
    “走之前大家共同約定,嚴守秘密,絕不外泄。”
    “誰也沒想到,就因為放大家回家,結果天就塌了。”
    風天養的聲音,變得無比苦澀。
    “問題,就出在卞通身上。”
    “他那個人,老實,但心眼也小。
    他覺得在二十四節穀裏修煉,修為增長得快,就動了私心,想把這個地方告訴他自然門的幾個師兄弟,帶他們一起來。”
    “他怕我們不同意,就偷偷地聯絡了門人。”
    “結果……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岔子,他不僅把聚義的事情說了出去,連我們三十六個人的名單,都被泄露了出去!”
    聽到這裏的時候,張雲淵不禁心髒一跳。
    原來泄露了三十六賊名單、那個所謂的叛徒,就是自然門的卞通!
    僅僅因為一點私心,結果攪動了一場腥風血雨,遺禍百年。
    “後麵的事,你們就都知道了。”
    “各門各派都覺得這是奇恥大辱,自家弟子竟與全性妖人結義,便決定自行處置,清理門戶。”
    “甲申之亂,就這麽……爆發了。”
    “卞通他自己,帶著那幾個師兄弟,想再回二十四節穀,卻怎麽也找不到入口。
    最後,不僅沒找到,還被自然門追殺,死在了亂刀之下。”
    風天養說完這最後一句,眼中的最後一絲光彩,也徹底熄滅了。
    他像一具被抽幹了所有力氣的軀殼,頭一歪,徹底昏死了過去。
    整個大院,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風天養口中吐露出的這個驚天秘聞,震得頭腦發懵。
    二十四節穀……
    神明靈……
    一個能讓普通人成為異人,讓異人修為大進的神秘之地……
    一個足以改變整個異人界格局的巨大秘密……
    貪婪的火焰,在每一個“名門正派”的眼中,熊熊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