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也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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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燒雞?
    我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是失血過多,出現了幻聽。
    “師父,你別開玩笑了,”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等這事了了,我給你買十隻,不,一百隻,讓你吃到吐。”
    “老子現在就要!”
    黃通天那雙黑豆眼猛地一瞪,尖利的爪子在我麵前晃了晃,語氣不容置疑,“少廢話!老子肚子餓了,沒力氣。你去買雞,這丫頭我先帶回亂葬崗。一個時辰之內,要是見不到燒雞,我就把她從山頭扔下去!”
    我以為它還在說氣話,可它根本不等我反應,身形一晃,直接飄到了鬼大夫麵前。
    “還愣著幹嘛!”
    黃通天伸出爪子,在鬼大夫虛幻的魂體上飛快地點了一下。
    一道金光沒入鬼大夫的身體,他那原本半透明的身影,竟在瞬間凝實了許多,連臉上那死灰的顏色都淡了幾分。
    鬼大夫自己也愣住了,他低頭看著自己那雙不再虛幻的手,滿臉的不可思議。
    “去,把那丫頭抱起來。”
    黃通天用一種命令的口吻說道。
    鬼大夫下意識地照做,他走到牆角,彎下腰,竟然真的將昏迷不醒的李穗兮從地上抱了起來!
    一個鬼魂,抱起了一個活人!
    我和師父相處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它用這個能力。
    它果然沒有把所有本事都教給我!
    “走了!”
    黃通天衝我尖叫一聲,小小的身影一馬當先,從大開的窗戶一躍而出。
    鬼大夫抱著李穗兮,也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兩個身影一黃一白,如同鬼魅,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濃沉的夜色裏,方向正是亂葬崗。
    空曠的房間裏,隻剩下我一個人,和滿地的狼藉。
    我呆滯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
    師父不是在開玩笑,它是真的餓了。
    我不敢再耽擱,強撐著身體站起來,快步離開了這個房間,朝著樓下走去。
    然而,我才剛剛走出醫院的大門,刺眼的警燈就瞬間將我籠罩!
    十幾輛警車不知何時已經將整個醫院大門堵得水泄不通,紅藍相間的燈光瘋狂閃爍,將我的臉照得一片慘白。
    車門打開,數十個荷槍實彈的警察衝了下來,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地對準了我。
    為首的一輛車上,李成陽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慢條斯理地走了下來。
    他看到我孤身一人,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但很快就被一種誌在必得的陰冷笑容所取代。
    “林賤,”他指著我,對身邊的警察厲聲說道,“就是他!他綁架了我侄女李穗兮!你們快把他抓起來!”
    我瞬間就明白了。
    從我被那輛救護車帶走開始,這就是一個連環套。
    他們把我引到這裏,想用鎖魂陣害死李穗兮,再將一切嫁禍給我。
    就算我能僥幸逃脫,綁架的罪名也足以讓我萬劫不複。
    好一招一石二鳥。
    “李穗兮在哪裏?”
    一個中年警察走上前來,眼神銳利地盯著我。
    “我不知道,”我舉起雙手,讓自己看起來毫無威脅,“我也是受害者,被帶到這裏後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正準備報警。”
    “而且,這輛救護車,不是大伯你讓我帶著穗兮坐上去的嗎?”
    此話一出,李成陽的神情明顯不自然了一瞬。
    果然是他的安排。
    我看透了他的偽裝,但並沒有拆穿。
    我隻是將自己是如何被帶到這裏,又如何發現李穗兮被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控製。
    最後在混亂中逃脫的事情,掐頭去尾,隱去了所有鬼神之說,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
    我的說辭半真半假,但身上的血跡和臉上的疲憊卻是實打實的。
    李成陽冷笑一聲:“一派胡言!你分明是賊喊捉賊!穗兮呢?你把她藏到哪裏去了?我們李家好心好意的促成你與穗兮的這門親事,你居然就是這麽做的!”
    “我說了,我不知道。”
    我迎著他的目光,毫不退縮,“我們是在走廊裏失散的。或許她還在樓裏,又或者,她已經被你的那些‘醫生’同夥帶走了。”
    警察們對視一眼,顯然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中年警察揮了揮手,立刻有一隊人衝進了醫院大樓進行搜查。
    我因為有重大嫌疑,還是被戴上了手銬,押進了警車。
    在警局裏,我被輪番盤問了整整一夜。
    我把那套說辭翻來覆去地講,每一個細節都經得起推敲。
    而警方那邊,搜查醫院的結果也出來了。
    樓裏除了幾個被打暈在樓梯間的“醫護人員”,根本找不到李穗兮的蹤影。
    那些所謂的醫護人員醒來後,一口咬定是我襲擊了他們,搶走了病人,但對於醫院的背景和老板,卻一問三不知,都說是臨時高薪聘請來的。
    沒有證據,沒有目擊者,李穗兮也下落不明。
    李成陽就算再如何憤怒,也拿我沒辦法。
    天色大亮的時候,我終於被放了出來。
    走出警局,清晨的陽光照在身上,卻沒有一絲暖意。
    我心裏記掛著亂葬崗那邊,師父的脾氣我最清楚,它說一個時辰,就絕不會多等一分鍾。
    我不敢耽擱,在路邊找了家還在營業的燒臘店,忍著肉痛買了一隻最肥的廣式燒雞,用油紙包好,揣進懷裏,然後直奔城外的亂葬崗。
    正當我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準備打車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猛地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馬路對麵的五星級酒店門口,林天元正滿麵春風地摟著一個身材火辣的女人,兩人舉止親密,正準備走進去。
    本來我不想理會這個渣滓。
    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我開啟望氣術的眼睛,清楚地看到那個女人身上,正有一股濃鬱的紫色氣運,如同絲線一般,源源不斷地被抽離出來,匯入到林天元的體內。
    我的瞳孔猛地一縮。
    那不是正常的陰陽調和,更不是什麽桃花運。
    那是“竊運術”,一種極其陰損的邪術,正在明目張膽地,奪取那個女人的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