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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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林天元原本那灰敗中帶著一絲黑氣的命數,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這股紫氣衝刷、覆蓋。
    見此,我沒有絲毫猶豫,揣著懷裏還溫熱的燒雞,大步流星地穿過馬路,朝著酒店門口的兩人走去。
    “哥,這麽巧啊?”
    我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仿佛真的是偶遇親人一般,熟稔地打著招呼。
    林天元正準備帶著那女人進去,聽到我的聲音,身體猛地一僵。
    他轉過頭,看到是我,臉上閃過一瞬慌亂。
    “你……你怎麽在這?”
    他身邊的女人好奇地打量著我,然後用胳膊肘碰了碰林天元,嬌聲問道:“天元,這位是?你不是說你是獨生子嗎?”
    林天元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去,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地掩飾道:“他……他是我一個遠房的表弟,腦子有點問題,喜歡亂認親戚,我們走,別理他。”
    他說著,就想拉著女人趕緊離開。
    我笑了笑,並沒有戳穿他的謊言,反而順著他的話頭,裝作親熱地上前一步,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你可不能不認我啊!咱們可是親兄弟!”
    就在手掌與他肩膀接觸的那一刹那,我將一絲微弱但精純無比的天煞孤星陽氣,悄無聲息地渡入了他的體內。
    做完這一切,我立刻鬆開手,臉上的笑容一收,換上了一副公事公辦的冷漠表情:“行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我還有急事,先走了。”
    說完,我轉身就走,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留下身後一臉錯愕和驚疑不定的林天元。
    他當然不知道,我剛剛渡入他體內的那絲陽氣,對他本身並無傷害。
    但這股至陽至剛的氣息,對於“竊運術”這種陰邪法術來說,卻不亞於劇毒。
    它會像一顆定時炸彈,潛伏在林天元的體內。
    當他再次施展竊運術時,這絲陽氣就會瞬間引爆,讓他所竊取的氣運,連同他自身的命數,一起遭到毀滅性的反噬。
    你想奪人氣運?
    那我就讓你連自己的運都保不住!
    我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城外的亂葬崗。
    一個小時後,當我氣喘籲籲地爬上山頭,回到那座破敗卻熟悉的小院時,看到的景象讓我微微一怔。
    院子裏,那張我睡了十幾年的破舊竹椅上,李穗兮正安靜地坐著。
    她懷裏抱著一個毛茸茸的黃色身影,白皙纖細的手指,正溫柔地一下一下,順著那油光水滑的皮毛。
    而被她抱在懷裏的,正是我那脾氣古怪的師父,黃通天。
    它眯著一雙黑豆眼,喉嚨裏發出滿足的“咕嚕”聲,身後的大尾巴愜意地搖來搖去,那副享受的模樣,哪有半分高人風範。
    直到它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我,那享受的表情瞬間凝固。
    “咳!”
    黃通天猛地從李穗兮懷裏掙脫出來,跳到地上,恢複了一副嚴肅而刻薄的模樣,衝我尖聲叫道:“死哪去了!一隻燒雞都買不回來,想餓死老子嗎!”
    我無奈地笑了笑,走上前,將懷裏用油紙包著的燒雞遞了過去:“路上有點事耽擱了。剛出爐的,還熱著。”
    黃通天鼻子嗅了嗅,黑豆眼裏閃過一絲滿意,但嘴上依舊不饒人:“算你識相。”
    它沒有立刻去吃,而是用爪子指了指旁邊的李穗兮。
    李穗兮聽不到也看不到,但她能感覺到周圍氣息的變化。
    她察覺到我的到來,身體下意識地繃緊,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安和戒備。
    我走到她麵前,輕輕拉起她的手,在她溫潤的掌心裏,一筆一劃地寫下三個字。
    “我回來了。”
    她的身體瞬間放鬆下來,緊繃的肩膀也垮了下去,反手在我手心輕輕捏了捏,像是在詢問情況。
    我繼續在她手心寫道:“別怕,這裏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很安全。”
    李穗兮安靜地點了點頭。
    雖然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但我能感覺到,她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就在這時,師父冷冰冰的聲音插了進來。
    “安全?這裏馬上就是最不安全的地方了!”
    黃通天不知何時已經撕下了一隻雞腿,一邊大口撕咬著,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她的生辰八字早就被她家裏人拿去做了手腳,不管她跑到天涯海角,都能被那些陰損的法術找上門。”
    它三兩口吞下雞腿,用爪子擦了擦嘴,神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剛剛檢查過了,這丫頭身上的陽氣弱得可憐,頭頂三盞魂火,已經滅了一盞。”
    “再滅一盞,她就會癡癡傻傻,三盞全滅,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活,而且魂魄會當場潰散,連輪回都入不了!”
    我的心髒猛地一沉。
    “必須給她換個環境,一個能壓得住那些邪術,讓她家裏人不敢輕易動手的地方!”
    師父斬釘截鐵地說道。
    換個環境……
    我的腦子飛速轉動。
    李家的勢力盤根錯節,想找個他們動不了的地方,談何容易?
    除非……能從李家內部瓦解他們!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那個在資料上隻占了一行字,卻擁有李家合法繼承權的男人。
    “師父,”我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李穗兮有個父親,幾年前因為意外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醫院裏。如果……我們能讓他醒過來呢?”
    隻要李穗兮的父親蘇醒,李家如今的掌權人李成陽就會立刻失去所有名分。
    一個清醒的、愛護女兒的父親,就是李穗兮最堅實的靠山。
    屆時,術法上的威脅,我來擋。
    而來自家族內部的傾軋和陰謀,就由她的父親去麵對。
    我雖然是她的“未婚夫”,但終究是個贅婿,在李家那些長輩和親戚麵前,人微言輕,根本沒有說話的權利。
    “哦?”
    黃通天啃著雞翅,黑豆眼滴溜溜一轉,似乎對我的提議產生了興趣,“植物人?有點意思。”
    它沒說行不行,反而話鋒一轉,跳到了李穗兮麵前,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在她緊閉的眼前晃了晃。
    “不過在那之前,”它撇了撇嘴,語氣裏帶著一絲不屑,“這丫頭又瞎又聾的,帶著也是個累贅。”
    我心裏一緊,剛想說話,就聽它繼續說道:
    “老子剛才順便看了一下,她這五感,也不是沒辦法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