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是全天下最好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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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清晨,顧銘將最後一副退熱的藥渣倒掉,洗淨了瓦罐。
走進屋,看到蘇婉晴正坐在窗邊出神。
“身子剛好,不要離這麽近吹風。”顧銘走上前,溫聲勸阻。
蘇婉晴順從回到床上,抬頭看著他,眸光似水。
“夫君,你該回去了。”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舍,但卻被更多的堅定所掩蓋。
開口的語氣帶著催促。
顧銘點了點頭,“嗯,今日便動身。”
他將早已分裝好的滋補藥包一一擺在桌上,細細叮囑。
“這些調理的藥,一日一包,萬不可斷。”
“須用文火慢燉,足足兩個時辰,藥性才能出來。”
“還有,平日裏多歇息,切莫再勞心勞力,更不能動氣,知道嗎?”
顧銘說得仔細,蘇婉晴聽得認真,將每一句都記在心裏。
“夫君放心,我都記下了。”
她看著顧銘,眼中滿是信賴。
顧銘為她理了理鬢發,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先走了,你……萬事小心。”
他轉身,拿起早已收拾好的書箱,腳步卻有些遲疑。
蘇婉晴送他到院門口,對他嫣然一笑。
“夫君安心去吧,我在家等你。”
那笑容,如春風拂麵,讓顧銘的心瞬間安定下來。他重重地點了點頭,不再猶豫,轉身大步離去。
看著顧銘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蘇婉晴臉上的笑意才緩緩斂去,化作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然而,顧銘並未直接前往院學。
他在巷口拐了個彎,走到了之前妻子所說的鄰居秦大娘家門口,輕輕叩響了院門。
開門的是個麵容和善的婦人,見是顧銘,有些訝異,“你是……”
“在下顧銘,子長生,住在您的隔壁。”顧銘躬身行了一禮。
秦大娘聞言恍然,“原來是蘇娘子的相公。”
“正是。大娘,小子此來,是有一事相求。”
他將事情簡單說明,言辭懇切,希望秦大娘能在他不在家的這段時日,幫忙照看一下蘇婉晴,若有急事,也好有個照應。
秦大娘聽完,想也沒想就拍著胸脯答應了。
“哎呀,多大點事兒!鄰裏鄰居的,本就該相互幫襯。”
“你家娘子溫婉懂事,我瞧著也喜歡,你放心去便是,我得空就過去看看!”
顧銘聞言,心中感激,隨即從懷中摸出幾塊碎銀,足有五兩之數,遞了過去。
“大娘,這是小子的一點心意,還請您務必收下。”
秦大娘一看那白花花的銀子,嚇了一跳,連連擺手。
“使不得,使不得!不過是搭把手的事,哪能收你這般重的禮!”
五兩銀子,對尋常人家而言,已是兩三個月的開銷,她如何敢收。
顧銘卻態度堅決,將銀子硬塞進她手裏。
“大娘,拙荊身子初愈,正是要緊的時候,有您費心照看,我才能在院學裏安心讀書。”
他的神情無比鄭重。
“這錢,您若不收,我這心裏,便一日都不得安寧。”
秦大娘看著少年堅定的眼神,再推辭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她心中暗暗感歎,這顧公子年紀輕輕,行事卻這般周全,對自己娘子,更是沒得說。
“……那,那好吧。”
秦大娘收下銀子,隻覺得沉甸甸的。
“公子放心,我一定把你家娘子照顧得妥妥帖帖!”
得了這句承諾,顧銘才徹底放下心來,再次深深一揖,這才轉身,向著白鷺院學的方向大步走去。
顧銘走後沒多久,秦大娘便端著一碗剛熬好的小米粥,走進院門。
“婉晴啊,是我。”
人未至,聲先聞。
見到是秦大娘,蘇婉晴連忙就要起身,但被其按回。
“你還病著,別亂動。”
“大娘,您怎麽來了?”蘇婉晴有些驚奇。
秦大娘在她身邊坐下,看著她,越看越是滿意,忍不住開口誇讚。
“你這孩子,真是好福氣。”
蘇婉晴聞言一怔,有些不解地抬起頭。
秦大娘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像是分享什麽秘密。
“你家夫君,可真是把你放在心尖上疼呢。”
她將顧銘臨走前托付她,還硬塞給她五兩銀子的事,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
“你是沒瞧見他那鄭重的樣子,千叮嚀萬囑咐,生怕你受了一點委屈。這般體貼周到的郎君,打著燈籠都難找啊!”
秦大娘的話,如同一顆石子,在蘇婉晴平靜的心湖裏,激起一圈又一圈甜蜜的漣漪。
她沒想到,夫君表麵上走得幹脆,背地裏卻為她安排得如此妥當。
那五兩銀子……
家中本就所剩無幾,他卻舍得拿出這許多,隻為讓她能安穩些。
蘇婉晴的眼眶,不知不覺又紅了。
她低頭,看著碗裏溫熱的小米粥,一滴淚,悄無聲息地落了進去,漾開一朵小小的水花。
秦大娘見狀,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安慰。
“哎,你這孩子,怎麽還哭了?”
蘇婉晴搖了搖頭,抬起臉,淚水掛在睫毛上,唇邊卻綻開一抹無比燦爛的笑。
明明臉色還很虛弱,瘢痕未全消退,可那笑容,卻讓秦大娘看得有些晃神。
“大娘說的是。”
“在我心裏,他就是這全天下最好的夫君。”
……
白鷺院學,致知小築。
朗朗的讀書聲從敞開的窗戶裏傳出,帶著初秋特有的清爽,回蕩在靜謐的院落中。
顧銘站在學堂門口,氣息微喘。
他一路疾行,不敢有片刻耽擱,但終究還是晚了。
學堂內,端坐於上首的魏夫子早已開講。
他年約五旬,麵容清臒,留著三縷長髯,一身漿洗得發白的儒衫,顯得格外精神。
此刻,他正講到經義的要緊處,聲音抑揚頓挫。
顧銘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衣衫,在門口躬身一揖。
“學生顧銘,拜見夫子。”
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堂中。
原本整齊的讀書聲戛然而止。
數十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門口,帶著好奇、驚訝,或是幸災樂禍。
魏夫子的講課聲也停了下來。
他抬起眼,那雙銳利的眸子落在顧銘身上,眉頭微微蹙起。
“顧銘。”
魏夫子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在寂靜的學堂裏回響。
“學生在。”
顧銘走到堂前,躬身行了一個標準的大禮,頭垂得很低。
魏夫子看著他,目光審視。
“你可知,你已缺課兩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