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湖口辣椒豆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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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二媽手腳麻利的煎豆粑,柳橋忍不住想,湖口有很多特產,手工技能,民俗風物等到媽媽這代人老了,走了,可能會跟著消失。
因為沒有被很好的傳承下來。
細媽熱情的端了兩杯廬山雲霧茶讓柳橋喝,她接過茶,剛喝了一口,一張剛出鍋的豆粑被遞到了她麵前:“嚐嚐,好多年沒吃了吧。”
麵前是一張笑容燦爛的臉。
她小心撕下一塊扔進嘴裏,豆粑皮薄而韌,帶著煙火氣,軟糯口感似粉皮,卻更厚實筋道。
這張是二媽特意煎了給她吃的,煎之前,鍋底刷了一層菜籽油,吃著比別的都要香。
“好吃!”
“那邊有辣椒豆豉,你去加一些,好吃的很。”二媽又說。
湖口人家,十有八九的屋簷下,都有一口小甕,裏麵醃著的是辣椒豆豉,這是一種當地人都喜歡拿來下粥,下飯的鹹菜。
辣椒豆豉的主料是本地的豆豉和秋後最勁辣的小尖椒。
豆豉都是用自己種的黑豆製成,豆子須得先泡發,上甑蒸得爛熟,攤在竹匾裏,蒙上一層黃蒿,任它靜靜地發酵,長成白衣,晾曬,變成黑色的豆豉,再混合上剁得細碎的紅辣椒、粗鹽,再點化些薑末、蒜蓉,用力揉搓拌勻,讓每一顆豆豉都裹上豔紅的辣椒醬。
再裝入陶甕,用油紙封口,等待時光發酵,留存。
辣椒豆豉留存得好,做一次可以吃一年。
柳橋小時候,家家戶戶都會做。
豆粑做出來後,會在兩天之內切成絲,之後曬幹,留存。
隻要保存得當,不讓它沾水,保持幹燥,又是一年的早晚餐“麵條”。
湖口許多在外打工的人,出門都會帶上些幹的豆粑,想家了,就煮一碗,跟吃碗麵一樣簡單。
那味道卻非麵條可比,像柳橋這種基本不做飯的人,出遠門都會帶些回深圳,偶爾興致來了加些青菜,雞蛋,肉片放進去煮煮,一解想家鄉菜的饞。
她看著滿屋的蒸汽,和周圍人在霧氣中忙碌的身影,忽然覺得,這個她自讀書後就想逃離的村子,在向她露出了溫暖紮實的內裏。
……
南潯躺在臥推凳上,汗水早已浸透了運動服。
時鍾指向十一點,他昨晚一夜未睡,此刻本應該在家補眠,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手機屏幕亮起,是“湖光山色”咖啡館老板周嶼的微信:“你他媽到底來不來?不來我們就先去了。”
南潯瞥了一眼,沒有回複,隻是繼續往杠鈴上加重量。
這很不像他。
平時的南潯嚴謹自律,答應的事從不食言。
但今天的南潯,似乎被什麽陌生的情緒控製了。
等他從健身房出來,他的微信已經被周嶼的微信狂轟亂炸了一通。
南潯電話打過去,那邊的周嶼嗷嗷叫:“南潯,你被奪舍了?不接電話,也不在店裏,你幹嘛去了?偷人啊。”
“說正事。”南潯頭上還在滴著水,心情卻輕快的很。
“快來吃飯,趙構和吳磊都在,就差你了。”
不到十分鍾,洗完澡一身幹淨清爽的南潯到了“潯陽宴”。
“罰酒罰酒,別人的電話你不接就算了,老子的電話你也不接,搞的我差點辦不成事!”看到南潯推門進來,坐在包廂裏原本在抽煙的周嶼,把剩下的半根煙掐滅在煙灰缸裏就開始罵人。
南潯今天脾氣格外的好,“喝什麽?今天中午的酒,我包了。”
“看看,看看,今天吹的什麽風,南潯竟然這麽爽快的答應喝酒了。”
趙構和吳磊跟著起哄:“南總難得請喝酒,肯定得茅台啊。”
南潯幾乎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我去拿。”
餘下的幾人都整懵了。
以至於南潯拿著兩瓶未拆開的茅台進來時,包廂裏還安安靜靜的。
“怎麽了,都不說話。”
“你問我們怎麽了?”周嶼驚訝不已道,“我們還想問你怎麽了,這麽大方,茅台說請就請!”
南潯笑了,“我高興,不行嗎?”
就算是周嶼不主動提,他原本也打算今晚請他喝酒的,誰讓他在他的咖啡廳遇到了柳橋。
具體情況當然不必跟對方說。
其次,他自己也想要喝點酒來麻痹一下思緒,否則,柳橋的身影會占據他的腦海,讓他一刻都無法安定下來。
南潯從來是個情緒不外露的人,難得見他這麽直白的表達情感,兄弟團成員又是一愣:
“兄弟,行啊你,有什麽好消息,這麽高興?”
“我去,不是。”周嶼是兄弟幾個中年齡最小的,性子也最跳脫的,“你別告訴我,萬年單身狗你老樹開花了啊,笑的這麽騷。”
南潯抬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腦後,“話這麽多,酒不喝我拿去還給我爸!”
周嶼和趙構兩人一人一瓶,迅速把兩瓶茅台抱在懷裏,護的緊緊的,“喝喝喝,這酒給我們了就是我們的。”
兩瓶茅台,成功讓想八卦的幾人閉了嘴。
“你們上午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南潯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你還說!”周嶼想到上午的事就覺得氣,“那個姓劉的,我聽他的意思是還要我們請他上麵的人吃飯。”
趙構在旁邊補充,“他的意思是,他還是更相信你,下次吃飯,最好你也親自到場。”
南潯點頭,“他們那個項目挺好,你們約好了提前跟我說。”
“行啊。”見南潯答應幫忙出麵,周嶼鬆了口氣,“哥,我爸說這個項目我要做,一定要看你的意思,你可得好好帶我,要不然,我爸不給我錢,我根本做不了。”
他們幾個從小玩的好,家裏自然是相熟的,近幾年,隨著南潯在商業上的成功,漸漸成了家長們引導孩子的風向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