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迷幻劑是相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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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言之乘坐專屬電梯,直達負一樓。
    當電梯門再次打開時,那副溫潤如玉的君子麵具已然完美戴上,步履從容地融入這片奢靡的喧囂之中。
    很快便鎖定了那個站在骰寶桌旁,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纖細身影。
    她手裏拿著幾個籌碼,正看著別人下注,眼神裏充滿了懵懂的好奇與一絲怯生生的猶豫,像一隻誤入狼群的小白羊。
    而劉揚正焦急地在她身邊低聲勸說著什麽,許是想讓她盡快“玩起來”,以此解決掉他父親的負債。
    ……
    奢靡喧囂的賭場裏,沈明月手裏捏著那幾枚價值不菲的籌碼,站在一張玩大小的賭桌前,眼神帶著刻意營造出來的小鹿般的懵懂與無措。
    就像被周圍狂熱的氣氛所淹沒,不知該將手中的籌碼投向何方。
    劉揚在一旁幹著急,低聲說:“要不算了吧姐,我們回去了,他們這手段多得是,萬一讓你也背個天價債務,那怎麽辦......”
    “噓,別說話,有人時刻盯著呢。”
    沈明月低聲打斷劉揚的勸說,“我心裏有數,演好你的就行。”
    劉揚心底默默歎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一道溫潤平和的聲音自身側響起,像清泉滑過卵石,恰到好處地壓過了周圍的嘈雜。
    “第一次玩?”
    沈明月聞聲轉頭。
    一個穿著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裝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她身旁。
    身姿挺拔,氣質清雋,燈光勾勒出他俊美的側臉輪廓,嘴角噙著一抹令人如沐春風的淺淡笑意,眼神溫和地注視著她,沒有半分侵略性。
    他的出現,如同在這片躁動浮華之地,陡然注入了一股清冽優雅的泉流。
    沈明月愣了一下。
    出現了嗎?
    警惕的弦繃緊,麵上掠過一絲被陌生人搭訕的羞澀與警惕,下意識地往後微縮了半步,輕輕點了點頭,聲音細弱:“……嗯,不太會。”
    顧言之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些,顯得愈發無害。
    他並沒有靠近,保持著令人舒適的距離,目光投向賭桌,用那富有磁性的嗓音耐心解釋道:“這個很簡單,就是猜骰盅打開後,三顆骰子點數加起來是大還是小,或者你也可以押具體的點數,賠率會更高,但也更難。”
    講解清晰明了,姿態從容,像個熱心腸的資深玩家在指導新手。
    他隨即又看向她手中那幾枚籌碼,眼神真誠,善意的提醒:“剛開始玩,不妨先押‘大’或‘小’,熟悉一下感覺,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會有驚喜。”
    沈明月迎著他的目光,適當地露出一點被說服的猶豫,然後像是鼓足了勇氣,依照他的建議,將一枚籌碼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大”的區域。
    做完這個動作,抬眼偷偷看了顧言之一眼,像是個尋求認可的學生。
    顧言之對她報以鼓勵的微笑。
    骰盅揭開——
    “四、五、六,十五點大!”
    荷官將翻倍的籌碼推到沈明月麵前。
    沈明月臉上立刻綻放出驚喜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下意識地又看向顧言之,語帶雀躍:“我贏了呀。”
    顧言之看著她驚喜的笑,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極淡的了然,麵上卻依舊是那副溫潤如玉的君子模樣,笑著頷首:“看來你今天運氣不錯,要不要趁熱打鐵?”
    不等她回答,他已自然地轉身走向另一張玩21點的賭桌。
    沈明月遲疑了兩秒,跟了上去。
    燈光曖昧。
    顧言之站在沈明月身側,偶爾在她猶豫時,會極其自然地伸出手,虛虛地指點一下牌麵。
    指尖偶爾觸碰到她的手背,帶來若有若無的癢意。
    他低頭與她說話時,溫熱的呼吸總會似有若無地掃過她的鬢角或頸側。
    奢靡喧囂的賭場就是一個巨大的欲望放大器。
    金錢在這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滾動,堆積,蒸發,以秒為單位易主。
    極致的興奮與絕望在方寸之間輪番上演,心跳永遠在加速,多巴胺瘋狂分泌。
    在這種環境下,神經被反複刺激,變得異常敏感和脆弱。
    當一個像顧言之這樣的男人出現。
    他英俊、溫潤、看似無所不能地站在你身邊,用他那令人安心又充滿磁性的嗓音,精準地指引著你,讓你手中的籌碼如同被施了魔法般不斷翻倍堆疊。
    感受著每秒數萬資金入賬帶來的令人暈眩,脫離現實的快感時……
    試問,感性的女性如何能抵抗這種如同被幸運之神和強大守護者共同眷顧的錯覺?
    又如何能忍住不對身邊這個帶來一切的男人,滋生出一絲微妙難言的情愫和依賴?
    環境,金錢,能力與男性魅力混合催生出最致命的迷幻劑。
    沈明月勾唇,無聲笑笑。
    當顧言之再次指引,押中一個高賠率的圍骰,麵前堆積如山的籌碼又被推向新的高度時,少女發出一聲輕呼,抬眼看向顧言之。
    “又、又贏了,顧先生,你真是太厲害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因興奮而產生的微顫,臉頰緋紅,像是染上了最好的胭脂。
    那一秒,顧言之好似聽見了自己心跳失序的聲音。
    賭場喧囂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少女微微仰著頭,水晶燈碎光跌進她眼底,漾開一圈圈瀲灩的漣漪。
    那雙琉璃色的眼睛此刻毫不設防地盛滿他的倒影,長睫輕顫,眼尾染著薄紅,由方才贏下巨額籌碼時激動留下的痕跡。
    比任何胭脂都更穠麗。
    濕漉漉的,帶著全心全意的驕傲與崇拜,黏稠又滾燙,無聲地纏繞上來,一寸寸縛住他的呼吸。
    她生得極好,不是濃豔逼人的美,而是清澈見底,偏偏眼波流轉間又有不自知的媚意流淌。
    此刻因興奮微微喘息,唇瓣嫣紅水潤,像初春枝頭最嬌嫩的花苞,待人采擷。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
    顧言之腦中莫名浮現這一句。
    是了,眼前人正是這般模樣,將一生榮辱,滿腔仰慕都係於一人身上的,純粹到令人心顫的傾慕。
    又試問,哪個男人能抗拒一個滿眼都是自己的小女孩?
    尤其當這個小女孩還有著足以令任何男人瘋狂的單純貌美,當她用那樣全然信賴,仿佛你是她天地間唯一英雄的眼神凝望你時。
    再冷硬的心腸,也要化作繞指柔。
    迷幻劑,是相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