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真是看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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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玲本來打算裝作什麽也沒有看見,不知道為什麽心底有些不樂意。
明明她更漂亮,憑什麽對麵那個男人和她一起巡邏時,從來沒有在她的身上投入沒有必要的視線,現在居然轉頭盯著人家姑娘目不轉睛……因為她是受人尊敬的陸前輩?想一想就不太可能吧。
“看什麽呢?”陸玲抿緊唇角,指尖用力捏著筷子,語氣裏帶著幾分自己都沒察覺的生硬,“再不吃,麵就涼透了,坨了,不好吃了。”
蘇川沒有聽出陸玲語氣中細微的變化,好像有些別扭藏在那個聲音裏麵,隻當時善意的提醒,不疑有它,回過神來繼續吃麵,隨口道:“你看那個灰衣女子,我猜她十有八九來自南疆……南疆距離巍京十萬八千裏,不知道什麽事情,值得她辛辛苦苦跑這一趟。”
蘇川吃了一口麵,等了半天沒聽見陸玲搭話,哪怕“嗯”一聲也好吧,抬頭一看,發現對方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陸玲自然聽說過南疆的名頭。
那個地方在她的認知裏,就是瘴氣彌漫的蠻荒之地,遍地毒花毒蟲,還有無數能生撕虎豹的妖獸。雖然名義上屬於大虞,實際上朝廷根本沒有辦法進行有效控製,是實打實的法外之地。
除此之外,提到南疆人,哪個不怕?那些南疆人哪個不是凶名在外,個個心狠手辣不怕死,不管下毒還是下蠱,又或者降頭、養小鬼,手段陰險毒辣,一直都是鎮魔司的重點監控對象。
“你怎麽知道她來自南疆?”陸玲說,她原來隻覺得那個姑娘漂亮,膚色是健康的蜜色,充滿了活力,現在再看一下,還是看不出來到底哪裏南疆人了,“我怎麽沒看出來。”
“陸前輩注意看一看就知道了。”蘇川放下筷子,扭過身去。
陸玲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還是沒看出端倪。
“雖然她穿的衣服和巍京的女子沒有什麽區別,但是那些首飾,耳朵上麵戴的耳墜,手腕上麵戴的鐲子,明顯是南疆才有的款式。”蘇川組織了一下語言,“南疆女子最喜歡用銀打造首飾,以重為美、以多為美,然後紋樣以龍、鳳、蝴蝶、鳥、魚、花草等等為主。”
“如果隻是首飾也就罷了,許多人就追求新穎,喜歡佩戴異族首飾,甚至喜歡異族服飾,但是她腰間那一把刀也是南疆的風格,那就不一樣了。”蘇川的視線落在那個姑娘別在腰間的彎刀上,心想巍京不禁止平民攜帶武器,不管是誰都允許堂而皇之攜帶武器,隻是禁止械鬥。
“南疆的刀……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蘇川比劃了一下,不知道從哪裏開始比較好,隻能放棄。他能夠認出那個姑娘攜帶的彎刀來自南疆,主要是因為他在遊戲裏見過太多類似的彎刀,此時一目了然。
陸玲聽得將信將疑。
蘇川端起麵碗,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碗麵湯,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猶未盡,也沒有多想,繼續說道:“南疆部落的貴族子女不是沒有可能來巍京,但是一定會帶著許多仆從招搖撞市,絕對不會一個人到處亂跑。”
“接下來,隻有巍京的商人跑到南疆收購貨物……南疆的十萬大山生長著許多奇花異草,正常情況下不會有南疆商人反過來跑到巍京。”蘇川微微頷首,“南疆人能打,但是真不會做生意,幾乎沒有商人,那裏甚至還流行著以物易物。”
左右沒有什麽事情,閑著也是閑著,蘇川不介意八卦一番,笑道:“南疆女子多情,十個離開南疆來中原的姑娘,九個是因為遇到負心漢被拋棄了,追過來討說法的……不是刻板印象,那些南疆女子心是真狠,她們可不管你有什麽苦衷,隻要被背叛了,絕對不會讓你好好活下去。”
蘇川吃完了麵,喝完了湯,隻剩下羊腳,不是他不喜歡吃,而是更喜歡把好東西留在最後慢慢享用,說道:“所以,我合理推測,那姑娘千裏迢迢跑來巍京,十有八九是找負心漢報仇的,剩下一兩成,就是被巍京的商人騙了貨物或者錢財。”
“反正不是過來旅遊的。”蘇川用筷子夾著羊腳,啃得滋滋有味,武斷地做出了判斷,“隻有仇恨,隻有仇恨才能驅使著一個南疆女子,千裏迢迢翻山越嶺跑來巍京。”
蘇川啃完了羊腳,把啃得幹幹淨淨的羊骨丟進碗裏麵,抬起頭發現陸玲正在用一種奇怪的視線盯著他,眼神裏混雜著探究與古怪,想了想說道:“我就隨便一說……陸前輩不要當真。”
“我一直不擅長推理。”蘇川說,這話真沒有謙虛,他從來不看偵探小說,最討厭解謎遊戲,遇到解謎一直都是上網查攻略、抄答案逃課,比起動腦他更喜歡動手。他遊戲裏麵的名字,可不是亂取的。
“你太謙虛了。”陸玲抿了抿嘴唇,她發現順著對方的話想一想,那個推測十有八九,遲疑了一下開口,“你剛剛一直盯著她看,就是因為看出她來自南疆?”
“是啊,不然你以為我看什麽?”蘇川說著瞥了陸玲一眼。
論身材相貌,陸玲是遠不如寧桂的,畢竟後者屬於龍裔,無論男女有著非凡的魅力,那種魅力哪怕對動物也生效,作為大虞女帝還有身份加持,也不如符筠竹身材窈窕,但是擁有兩個人都沒有鄰家妹妹氣質。
“她是挺漂亮的,但是遠遠不如坐在我對麵的陸前輩。”蘇川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如果不是有特別的原因,我又何必看她呢。那不是舍本逐末嗎?”
然而剛剛說完,他便有些後悔。他那些話放在現代,女孩子聽了不會有太多反應,可能還會會心一笑,但是在這個世界說不定會被人當成流氓。
蘇川想要補救,不然一個上午的好感就要白刷了,甚至有可能倒扣,但是陸玲已經“騰”地站了起來,喝道:“登徒子。”
蘇川看到陸玲拿起放在牆邊的槍,心中大驚,就算我口花花一句,你也用不著拿槍捅吧,道歉的話還沒有開口,聽到陸玲催促:“她要走了,我們快去攔住她。”
“攔她做什麽?”蘇川不解,畢竟他從頭到尾就是八卦而已,除此之外什麽也不準備做。
陸玲微微蹙著眉頭,說道:“不是你說的,她十有八九是來巍京報仇的?放任她亂來,要是鬧出人命怎麽辦?”
“但是陸前輩不是說,調查罪證、緝捕罪犯、調解糾紛這些事,是捕快的本職,不是我們鎮魔司的活,我們隻管妖魔鬼怪的事情。”蘇川反問,他是早就習慣了好人沒好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家財萬貫不要隨便做好事。
對方說的話,可不就是她早上說的。那麽按照她的話,這一件事情不該插手。陸玲呆了呆,欲言又止,想了想說道:“這不是我們鎮魔司的事情,不是我們分內的事情。但是眼看有人尋仇,即將出現一場悲劇,就這麽坐在這裏無動於衷?”
“能夠逼得一個南疆女子翻山越嶺、千裏迢迢跑到巍京複仇……那個家夥肯定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蘇川嗤笑一聲,“大概率該死。”
“不知真相,不做評價。”陸玲說,語氣格外認真,“就算那個人該死,自有律法審判他。”
蘇川聽到陸玲的話,忍住沒有笑起來。所謂的“陸前輩”是他有意恭維,不得不說小姑娘真是傻得可愛,律法這東西,從來都是大人物手裏的玩物,打一出現就不是為了正義。
想是那麽一想,蘇川並不打算自討沒趣說出來,說道:“捉賊捉髒,捉奸捉雙。我們到現在全是猜測,沒有任何實質證據,沒有任何資格攔人家。”
“更何況冒冒失失衝上去,反而會讓人升起警惕。不如暫時跟著,看看她往哪去、準備做什麽,見機行事。”既然陸玲有意,蘇川也不介意陪一下,他回憶了一下,“她剛剛買了一個燒餅,用的是銅板,一枚枚數得特別仔細,說明她身上不剩什麽盤纏了,她肯定會盡快行動。”
“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或許我們可以從這點下手,比如說求購她身上的首飾,然後找機會套話。”蘇川沉吟了一下,“不管耳墜還是鐲子,她身上的首飾看起來蠻精美的,低價買來絕對不會虧。”
蘇川隻是嫌麻煩不愛動腦子,真要琢磨起事兒來,一套一套的,絕對比大部分人聰明。
陸玲盯著蘇川看了半晌,認真點了點頭,說道:“我真是看錯你了。”
蘇川有些不明所以,不過現在不是關心那些事情的事情,說道:“那個人走遠了,我們必須跟上去了,先跟上去再說吧。”
這算是跟蹤任務吧,跟蹤任務可是遊戲一大經典,不知道完成後有沒有獎勵。如此想著,蘇川追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