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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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秦翠芳和蘇錦樹更是執意將家裏最好的主臥騰了出來,堅持讓蘇芊芊和崽崽們住,又忙著給顧遠昭收拾出一間雖然簡陋但整潔的客房。
“顧先生,您那位趕車的小兄弟……”蘇芊芊想起不見蹤影的顧小五。
“他自有去處,不必擔心。”顧遠昭語氣平淡。此刻,忠誠的影衛顧小五,正在村外森林裏,搭了個簡易帳篷,享受蟲鳴蛙叫的歡迎呢。
是夜,躺在陌生卻帶著陽光味道的床鋪上,小白和小黑忍不住小聲問蘇芊芊。
“娘親,今天的奶奶,好像特別難過,又特別開心。”小白蹭著蘇芊芊的臉頰。
小黑也嘶嘶附和:“她看娘親的眼神,和你看我們的眼神,有點像。”
蘇芊芊心中一震,沉默片刻,將兩個崽崽摟緊,聲音低沉:“今天的奶奶和爺爺,其實是娘親的親生父母,因為……娘親做錯了事,沒有臉認他們。對現在的我們來說,不相認,保持距離,或許對彼此才是最好的。”
小白卻用力搖頭:“才不是!那個奶奶明明很想抱抱娘親!就像如果娘親不要我們了,我們也會很難過很難過,比餓肚子還難過一千倍!”
小黑雖然沒說話,但用冰涼的腦袋蹭了蹭她的下巴,表示了無聲的支持。
崽崽們稚嫩卻直白的開解,蘇芊芊自以為建築穩固的城堡被衝垮,直擊心靈的類比,一想到今日他們見她激動又惶恐的樣子,蘇芊芊心中那份想要“占有”這份溫暖親情的衝動,愈發強烈。
她羨慕原主,甚至……生出了一絲嫉妒.......
而與此同時,在主屋旁那間狹小的偏房裏,油燈如豆。
蘇錦樹和秦翠芳將他們已成家的六個兒子和兩個兒媳全部召集起來。
蘇錦樹麵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秦翠芳眼睛依舊紅腫,語氣卻異常堅決:“都聽好了!以後,住在主屋的那位……蘇姑娘,還有顧先生,以及兩個孩子,就是咱們家最尊貴的客人!不,是比客人還重要的人!家裏有什麽好的,緊著他們用!他們說的話,就是我和你爹的話!誰也不許違背,誰也不許給她臉色看!聽到沒有!”
雖然那個顧景行是寶貝外孫的幹爹,但在他們看來,人家不想做他們的幹爹,想做他們的親爹。顧景行一看就氣度不凡,是個值得交付的人。
寶貝閨女前半生的日子不好過,喪夫守寡還帶娃,日子肯定不好過,看她,都瘦成皮包骨了,真是可憐見的。
以後有顧景行在她身邊照顧她,他們也可以放心。
大兒子蘇大郎是個耿直漢子,聞言有些不服:“爹,娘,為啥啊?就算是遠房表親,也沒道理在家裏當大爺吧?她給錢了嗎?咱們家這條件……”
頓頓吃清湯寡水的稀粥,今天一頓就吃了將近半個月的糧食,以後怎麽過.......
爹娘還如此縱容,這日子過還是不過了?
總不能為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就讓全家一起挨餓吧。
“閉嘴!”秦翠芳猛地打斷他,眼淚又湧了上來,壓低了聲音,帶著哭腔和無比的鄭重。
“她……她就是你們那個小時候被我們弄丟了的妹妹!芊芊!她回來了!可她不肯認我們……她心裏苦啊!是我們對不起她!現在她肯回來住,是老天爺給我們贖罪的機會!你們誰敢讓她受一點委屈,我就……我就不認他這個兒子!”
一瞬間,房間裏鴉雀無聲。
“娘,你說啥,那個姑娘是我們妹妹?”
“那兩個還不會化形的崽崽是我們的外甥?”
蘇家六個兒子都瞪大了眼睛。
他們從小到大,都知道小妹的走失是父母心中永不愈合的傷疤。
這些年,為了找妹妹,爹娘一直費心費力,終於在白虎城找到了妹妹,原以為妹妹會跟他們回來,但得知妹妹在一大戶人家做千金小姐,不願回來過苦日子,他們便沒惦記了,可沒想到做千金小姐的妹妹竟然千裏迢迢的回來了,還帶著不會化形的崽崽?她本人也瘦成皮包骨?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總之,不會是愉快的經曆..........
蘇家六個兒子和兩個兒媳看著父母悲痛又懇求的眼神,那點不快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心疼、愧疚與狂喜。
“娘,您放心!”蘇大郎率先表態,拳頭緊握,“以後妹妹就是咱家的寶貝,誰欺負她,我第一個不答應!”
“對!我們一定對妹妹好!”
“還有兩個小外甥,真可愛……”
幾個兄弟和妯娌們也紛紛表態,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也暗下決心,要傾盡所有去彌補對妹妹的愛。
“你們要對妹妹好,可不能隻是喊口號。”秦翠芳道。
蘇大郎作為老大,率先表態,他看向身邊溫順的妻子,眼中帶著歉意:“孩兒他娘,對不住,明日……明日你把咱們新買的那匹湖藍色的細棉布拿出來,先給妹妹裁兩身新裙子。她身上那件,都洗得發白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還有那兩個孩子,量量尺寸,也各做一身。”
蘇大郎的媳婦兒並不表態。
蘇二郎他摸了摸腰間那個磨得發亮的舊錢袋,裏麵是他偷偷攢下準備買把好獵刀的私房錢。
“我那點錢,回頭去集市上給妹妹買些蜜餞、果脯回來。小姑娘家,哪有不喜歡零嘴的。”
蘇三郎默默走到牆角,取下那件他花了整整一個冬天,精心鞣製、縫製的火狐皮披風。原本,這是想送給心儀已久的姑娘秀秀的,“這個給妹妹。山裏風硬,晚上涼,她身子看著單薄,這個防風。”
蘇四郎小心翼翼地從床底的木盒裏,取出一個用葉子包裹的物件,打開後,一株根須完整、隱隱透著藥香的野人參顯露出來。“這是我昨天運氣好,在懸崖邊刨到的,有些年份了。給妹妹留著,萬一……有個頭疼腦熱,能補補元氣。”
蘇五郎從貼身衣物裏掏出一顆約莫鴿卵大小、散發著微弱能量波動的暗紅色晶石。
“我前些天在林子裏撞大運撿到的,好像是低階火係魔獸的核。聽說這東西能增強體質,給妹妹用最合適!”
蘇六郎解下了脖子上掛著的一個物件。
那是一把小小的、色澤溫潤的白玉平安鎖,鎖身雕刻著古老福紋,中心鑲嵌著一顆米粒大小、卻散發著柔和白光的靈石,他從小戴到大,從未離身。“這個……是小時候一個路過的老巫醫給的,說能保佑人平安。”
“給姐姐……希望她和寶寶,都平平安安的。”
當蘇家院落徹底寂靜,月光透過窗欞灑落。
另一間房內,看似已然入睡的顧遠昭,意識卻如同無形的觸須,精準地探入了隔壁房間。
他調動修為,給自己和崽崽建立了一個空間。
空間內一片混沌的星空底色,小黑和小白的意識體顯得有些茫然無措。
小黑小白身子如同虛影一般,呈現半透明的形狀,下半身是全然看不見的。
“凝神,靜氣。”顧遠昭低沉的聲音直接在他們的意識中響起,帶著一種安撫與引導的力量。他的虛影出現在空間中,依舊是那副玄衣凜然的模樣。
小黑小白根據顧遠昭的指引,身子凝成了實影。
“你娘親讓我教導你們化形,以後,每天晚上我都會在這個空間裏交你們引導發揮自身的能力。”
他開始傳授最基礎的蛟龍族修煉心法,引導小黑感受體內那絲微弱的龍氣,教小白如何更精細地操控自身的力量與敏銳的感知。
兩個崽崽雖然之前沒有接觸過,但領悟得很快,沒一會兒,一紅一黃兩道光暈形成圓形光球就籠罩在兩個崽崽的身上。
小白的注意力沒有小黑那麽集中,就在修煉間隙,小白的意識體好奇地在這片意識空間裏“探索,忽然,她發出一聲細微的驚呼。
在意識空間的角落,懸浮著一顆散發著溫暖、柔和金色光芒的蛋。
蛋殼上有著天然形成的、如同火焰燃燒又似羽毛交織的瑰麗紋路,一股純淨而強大的生命力正從中隱隱透出。
“叔叔,這是什麽?”小白下意識地用上了親近的稱呼,好奇地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