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3章 她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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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傷到了?”忍冬顧不得腦袋上的疼,急急扶著沈鶯站起身來,兩隻手仔仔細細將她摸了遍,生怕又傷到了哪裏。
    “隻是滑了一下。沒傷到。”沈鶯搖了搖頭,止住了忍冬的動作,她方才腰間被磕了一下,但應當不打緊的。隻是她低頭看了看,衣裙染了碎葉黃土,髒了一大片。“隻是這衣裳……怕是不好去宴廳了。”
    忍冬抬手拂去了她發間的幾片葉子,又抖了抖衣裙邊上的泥灰,“那姑娘去哪兒呢?本就是連午膳都沒用,一會兒開席若不去,隻怕今日就要餓肚子了。”
    今日來的都是世家貴胄,若她如此出席,太失顏麵。
    可一時間,沈鶯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但要餓肚子嗎?
    沈鶯亦不願。
    “方才,是有人趁著霧氣大,從背後偷襲了我!”忍冬左右張望了一眼,雖前頭能隱隱瞧見幾個人影,但看不真切。
    “嗯。我知道了。”自己被人猛推了一下,才會差點兒滑到懸崖下去。可忍冬沒瞧見那人,自己又無證據,隻怕就算她死了,旁人也會當她是運道不好。
    上次是給她下藥,這一次竟是想直接害了她的性命。
    沈鶯抬起手心,指尖俱是黑泥,手心被地上的殘枝與碎石劃出了許多細小的血痕。
    她記得……魏晉禮方才是沿著右邊那條小路,往楓林深處去了。
    “你去尋寺廟裏的人問問,可有藥箱。”沈鶯吩咐了一聲,忍冬揉著後腦勺應下,急忙去尋了。
    沈鶯讓忍冬打聽過,她知道那日的丫鬟被無聲無息的發賣了,可指使她的人呢?
    魏府中除了魏晉言外,並沒有其他人受到責罰。
    魏晉言對她雖早有色心,可他不至於蠢到在魏太夫人惹出事端。
    可見那人,是魏晉禮不願意責罰或不願得罪之人。
    也是,或許對魏晉禮而言,她隻是個無關輕重的陌生女子罷了。
    何須因為她,而去鬧出些事端來?
    然而,有人想要她的命,她便不能坐以待斃。
    紅葉如紅燒雲般,將凜冽的秋寒燒盡,卻仍舊抵擋不住山風帶來的蕭瑟。
    “山上風大,可別凍著了。”周瑾繞到了平寧郡主的身後,將一件紅羽縐麵的鶴氅披在了她肩上。
    魏晉禮瞧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男子,麵上的冷意更甚。
    平寧郡主見到來人,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悅,可對方是關心自己,那張臉又甚得她心,她順勢依在周瑾的懷中,指尖在他胸前打著圈,眼神卻是飄到了對麵魏晉禮的臉上,嘴角輕揚,朝著魏晉禮說了句:“若是魏大人有一日能這般待我,大人想要什麽,本郡主都能給你。”
    “我想要的東西,從來不需要旁人給。”魏晉禮輕蔑地看向了周瑾,哪怕他見過周瑾許多次,可每一次,都隻會讓他更加厭惡自己的這張臉。
    尤其想到,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周瑾不知用這張臉都做了哪些事情,魏晉禮便更覺得心煩與作惡。
    聞言,周瑾麵上帶笑地掃了魏晉禮一眼,並無絲毫氣惱之意。他在旁人眼中,本就是憑著一張相似的臉,攀附榮王府的人罷了。事實如此,他又何須惱怒呢?
    “魏大人不想要的東西,郡主給我可好?”周瑾溫和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醋意,指尖不經意地掠過了平寧郡主的手心,姿態曖昧。
    “就你嘴甜。”平寧郡主反握住了周瑾的手心,這世上就沒有不敗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至於魏晉禮,終有一日,他定會跪在她麵前,求她。
    當然,這是以後的事了。
    如今,還是眼前這條聽話的狗,都得她心意。
    “魏大人,莫要將話說的太早了。”平寧郡主勾住了周瑾的後脖,將人一把拉至眼前,竟是當著魏晉禮的麵,將紅唇印了上去,而後眼帶媚色地望向魏晉禮,“本宮,等你來找我。”
    待到兩人走後,魏晉禮的臉色黑如煤炭,自平寧郡主養了這麽個男寵,京中官員都在看他的笑話,仿佛那贗品的所作所為,皆成了他自己一般。
    然而皇上聽聞了此事,不過是笑了兩聲,就隨平寧郡主去了。
    唯獨剩下魏晉禮自己,看到那贗品與平寧郡主在一起,便深惡痛絕,又無可作為,讓他厭煩至極。
    “二哥哥。”
    忽而,一道嬌滴滴的女聲從背後響起。
    魏晉禮轉過身來,卻見麵前的女子發髻散亂,衣裙上滿是泥汙,原本白淨的臉上染了黑,裙邊似是被什麽鋒利的東西劃破了,線頭零落,就連她的耳墜都掉了一隻,狼狽至極。
    “怎麽回事?”魏晉禮斂了眉,快步上前,卻是一眼就瞧見了她指尖正滴著血跡。
    一顆顆眼淚如珍珠般從眼眶中滾落,沈鶯見他朝自己走來,一時難忍心中的委屈,她張開雙臂,猛然撲進了他的懷中,哽咽著:“我差一點兒,就再也見不到你。我真的好害怕,我好不容易才尋到你,我不想死。”
    她話說得急切,字字句句充滿著懼意。
    “沈鶯,出了何事。”待到沈鶯緊緊摟住自己,魏晉禮才看到她身上滿是雜草碎屑,就連臉頰一些都被劃出了兩道細小的血痕,那一身的泥跡似是在地上滾過。
    “有人打暈了忍冬,又從身後推了我一把。”沈鶯兩手微微用力,緊緊的抱住了他,她顫抖著聲音,小小的腦袋連連蹭在了男子的胸膛之上,急切地尋求著他的安慰與庇佑,“二哥哥,我不想死。”
    死?
    魏晉禮不解,“你不會死。”
    “可我差一點兒就要掉下懸崖了!”沈鶯神色慌亂,她仰起頭來,滿上盡是淚痕,“若是我死了,你會記得我嗎?”
    若是她死了呢?
    魏晉禮莫名心下一緊,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可看到是何人了?”魏晉禮又問了一聲,墜於身側的雙手,終是又輕撫在女子的後背上。
    “我不知道。”沈鶯害怕極了,她怯怯的望了魏晉禮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或許,是上次害我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