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0章 喪門星!趕她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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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一巴掌襲來,徑直將沈鶯打得偏過頭去,雙手被一身粗肉的婆子扭到了後背,整個人被壓在了地上,膝蓋磕在石磚上,早已青紫了一片。
    “喪門星!若不是因為護著你,表哥怎會失血過多,至今未醒?”薛清然領著幾個丫鬟婆子衝進了芙蕖院,恨不得現在就將沈鶯撕碎了。表哥武藝高強,連宮裏的禁衛總管都打不過他,又怎會輕易被刺客一箭射中?
    若非是護著沈鶯,表哥自當是安然無恙!
    沈鶯回了芙蕖院不過半日,忍冬仔仔細細為她包紮了傷口,塗了藥膏,卻連衣裳都來不及穿好,就被薛清然命人將她拖了出去,發髻散亂,外衫半披在身上,連一件長褂都未曾穿。
    庭院中的欒樹早已枯黃,欒花盡謝,殘花入泥,秋風席卷而過,揚起了一陣塵埃。
    左臉被打腫了,齒尖咬破了腮幫,血腥味在唇間散開,狼狽不堪。沈鶯仰起臉來,冷笑一聲,“薛姑娘,你如此對我,就不怕二公子醒來,治你的罪?”
    “表哥最是疼我,我為他出氣,又怎會有罪?”薛清然麵上閃過了一絲遲疑,但想到沈鶯剛才的話,心頭的妒意更重了。她一個克死親生父母的喪門星,憑什麽能得表哥的看重?
    薛清然氣急,抬手就想再給她一巴掌,將沈鶯這張狐媚子般的臉給打爛。
    可身後,卻是突然傳來一聲:“夠了!”
    薛清然連忙收回了胳膊,她忍著氣,上前挽住了薛氏的胳膊,指著沈鶯罵道:“姑母,都是她害的表哥!太醫說了,表哥不知何時才能醒來,我是氣不過,才!”
    “好了,”薛氏拍了拍薛清然的胳膊,以示安撫,“此事,我自會處理。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不該如此。”
    薛清然從小養在薛氏身旁,薛氏早已經將她當做女兒了,見她做事莽撞了些,隻擔心她日後因此被人詬病。
    至於沈鶯,薛氏冷哼一聲:“沈姑娘,你原是三房請來魏府的客人,與我們本該進水不犯河水,我亦沒心思去管你的事情。可你呢?害了謹言不說,如今又害得我兒傷重。我們魏府,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一口血腥氣湧上了喉間。
    沈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當真如她所想,尋不到罪魁禍首,就將罪過都扣在了她的頭上。
    她本就與魏家無親無故,如今魏家想要趕她走,那自然是有千百種理由。可沈鶯未曾想到,薛氏竟是一點兒臉麵都不顧,任由薛清然對她施暴。
    “薛夫人,”沈鶯咽下了嗓中的腥氣,她掙紮了兩下,可身後那婆子卻是使了蠻勁,差一點兒將她的胳膊扭斷。
    沈鶯吃痛一聲,忍冬見自家姑娘受欺負,轉過頭去,猛地就咬住了身前按住她的那雙手,手勁一鬆,忍冬直撲了過去,將那老婆子撞飛,又牢牢將沈鶯護在了身下,眼眶中蓄滿了淚,朝著薛氏大喊道:“呸!我家姑娘明明什麽都沒做,就落得一身傷,分明你們魏家才是喪門星、倒黴鬼!”
    “掌嘴!”薛氏一個眼神如毒蛇般瞪了過來,幾個丫鬟便立刻衝了過來,拉扯著忍冬,就要將她押下去掌嘴。
    沈鶯見拉扯不過,心下一狠,她猛地從頭上扯出了一根簪子,抵在了頸邊,朝著薛氏惡狠狠道:“薛夫人,我一清白女子,亦是良民戶籍,我雖寄住在魏府,可我非你魏家人,更非你魏家仆。你今日若是執意要對我們主仆二人動刑,那我血濺當場,讓天下人看看,你們魏家是怎麽逼死無辜女子的!”
    “好你個沈鶯,竟威脅傷我了。”薛氏不喜沈鶯,一是如今魏晉禮確是因護著她而重傷,而是她唯恐魏晉禮對沈鶯動了真心。
    一個被趕出了家門的破落女子,怎配得上她兒?又怎堪為她魏家婦?
    因著薛清然與薛氏告了狀,直言沈鶯是故意勾引魏晉禮。薛氏便更加不喜她這般心有算計的女子。
    “薛夫人大可將我草席一卷,扔出城外。隻是二公子乃大理寺少卿,想來他有朝一日亦會給我尋個公道。”沈鶯怕死,很怕。但是此刻她別無他法,薛氏與薛清然分明是有意尋她的錯處,想借此將她趕出去,讓她身敗名裂。
    這偌大的京城,誰會收留一個有著“喪門星”名聲的女子。
    可離開京城,倘若這一路無人護送,路途千裏,她能不能安然回安陽,那都是兩說。
    要她走可以,但她必須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地從魏府走出去。
    提到魏晉禮,薛氏眼底的殺意退卻了幾分。
    弄死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子,並非大事。隨便尋一個病死的由頭,將人下葬了即可。
    唯獨薛氏最怕魏晉禮那個執拗的性子,遇事非要查個分明不可。
    “來人,給她們收拾東西。今日就送她們出府。”薛氏狠狠甩了下衣袖,一聲令下,就挽著薛清然的手離了芙蕖院。
    “我們的東西,我自己會收。”見有人衝進了寢室內,忍冬連忙抵在了門前,不然他們動分毫,“若是丟了什麽,你們可擔待的起?”
    幾個丫鬟婆子看了她一眼,呸了一聲,譏諷道:“你們那些東西,能值幾個錢?誰稀罕要?”
    沈鶯摸了一把腫脹的臉,她進屋拿起了銅鏡照了照,很是難看,“但凡你們碰了東西,那我就一定是丟了東西。至於丟了什麽,貴不貴重,且等去了官府,就知了。”
    聽罷,丫鬟婆子們對視了幾眼,皆不願惹這一身騷,“哼,你自收拾去。我們瞧著,免得你偷拿咱們魏府的東西。”
    沈鶯放下了銅鏡,懶得再看她們一眼。身上的衣衫單薄,她自去了內寢隔間後頭,換了一身幹淨厚實的衣裳,又將從前帶來的兩個箱籠重新歸整好了。本就沒帶什麽東西來,值錢的物件早在安陽就被她換成了銀票,能收拾的也就是幾件衣裳與珠寶匣子罷了。
    兩人收拾得極快,隻是出芙蕖院時,沈鶯朝著鶴回堂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想是否要去與魏太夫人告個別,可若是連魏太夫人都怨她呢?
    “走吧。”
    三夫人雲氏那兒,亦聽得了薛氏將沈鶯趕走的消息。
    “請佛容易,送佛難了。這走就走了,也省得在我麵前礙眼!”雲氏早對沈鶯寒了心,更後悔將她接到府中來,如今薛氏出手將人趕走了,也算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雲氏陰涔涔的笑了一聲,略有些得意道:“且等著吧,往後有她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