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的青石地麵還殘留著昨夜雷暴的焦痕，程明站在擂台中央，左臂的繃帶滲出暗紅的血漬。那是昨夜與雷震對決時留下的傷，此刻隨著靈力運轉，傳來陣陣刺痛。看台上的喧囂比昨日更甚，一半是為他呐喊的底層弟子，一半是等著看他出醜的世家子弟，兩種聲浪在晨光中碰撞，掀起肉眼可見的氣流波動。
    雷震的白衣上沾著黑色血汙，臉色蒼白如紙，卻依舊挺直著脊梁。他的右手纏著厚厚的繃帶，顯然昨夜的禁術反噬讓他傷勢不輕，但那雙眼睛裏的怨毒卻比雷電更甚。雷長老就坐在貴賓席第一排，手指在扶手上敲出急促的節奏，每一下都像敲在程明的心上。
    “雜役，別以為躲得過‘血煞雷咒’就能贏。” 雷震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沙啞，“今日我若不廢了你，韓家、趙家的臉麵往哪擱？” 他的左手悄悄按在腰間，那裏藏著枚漆黑的令牌，令牌上刻著扭曲的雷紋 —— 那是雷長老私下給他的 “底牌”，一枚能短暫提升兩個境界的違規法器。
    程明的量子神識早已鎖定那枚令牌。法器內部的靈力波動極其紊亂，蘊含的能量足以瞬間撕裂練氣期的經脈，顯然是用邪法煉製的禁器。他握緊纏滿絕緣布條的鐵劍，鞋底的磁擾礦石傳來比昨日更強烈的震顫，青銅殘片在胸口微微發燙，像在預警。
    “比賽開始！”
    裁判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顯然知道今日的比試遠超普通大比，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宣布開始。
    雷震沒有像昨日那樣急於進攻，而是緩緩抽出另一柄備用劍。劍身同樣纏繞著淡藍色雷電，但程明的分光鏡能看到，雷電深處藏著一縷極細的黑線 —— 那是與令牌相連的能量絲線。他在拖延時間，等待最佳的出手機會。
    程明沒有給對手準備的機會。他踩著 “流雲十三式” 主動上前，鐵劍以 45 度角斜刺而出，目標不是雷震的要害，而是他按在腰間的左手。這一劍凝聚了他對杠杆原理的全部理解，劍尖的速度比昨日快了三成。
    “找死！” 雷震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備用劍橫掃而出，雷電劈啪作響。兩劍相交的刹那，程明突然變招，鐵劍順著對方的劍脊滑下，劍格精準地磕在雷震的手腕內側 —— 那裏是他舊傷未愈的支點。
    “呃！” 雷震的備用劍險些脫手，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沒想到程明竟敢主動進攻，更沒想到對方能精準找到自己的破綻。
    台下爆發出震天的歡呼。王二舉著的 “數度可測” 麻布旗差點被搖散，洛清羽緊握的拳頭終於鬆開了些，指尖卻依舊冰涼。
    程明沒有戀戰，一擊得手立刻後退。他知道雷震在等什麽，必須打亂對方的節奏。接下來的三十招，他像隻靈活的獵豹，在雷震的雷電攻勢中穿梭，每次出劍都直指對方的舊傷和關節，用最小的力氣製造最大的麻煩。
    雷震的耐心在快速消耗。他的雷電攻勢越來越急躁，劍招中的破綻也越來越多。當程明用杠杆原理第三次磕飛他的備用劍時，他終於忍不住了。
    “夠了！” 雷震突然後退三步，左手猛地舉起那枚漆黑令牌。令牌接觸到空氣的瞬間，爆發出刺目的黑光，無數細小的雷蛇從令牌中鑽出，順著他的手臂爬滿全身。他的氣息在瞬間暴漲，竟硬生生突破到築基期的門檻，眼中閃爍著失去理智的瘋狂。
    “那是‘雷獄令’！違規法器！” 魏長老的怒吼響徹演武場，他猛地起身，周身靈力鼓蕩，顯然想衝上台阻止。
    但已經晚了。雷震的身影化作道漆黑閃電，速度比昨日的 “血雷噬心” 還快三成，備用劍帶著撕裂空間的威勢，直刺程明的丹田 —— 他要徹底廢掉程明的修為！
    程明的瞳孔驟然收縮。分光鏡下，那道漆黑的劍影呈現出完全混亂的光譜，蘊含的邪異能量足以摧毀他的靈根。他的大腦在 0.1 秒內計算出所有閃避路線，卻發現自己被雷獄令的氣場牢牢鎖定，連轉動脖子都做不到。
    “格物學…… 到此為止了嗎？” 這個念頭閃過的瞬間，他胸口的青銅殘片突然爆發出比昨日更耀眼的金光！
    “嗡 ——”
    一聲比昨夜更蒼茫的劍鳴在識海中炸響，仿佛有千軍萬馬在奔騰。青銅殘片表麵的蟠虺紋徹底活了過來，化作一柄凝實的青銅古劍虛影，劍身長約九尺，劍身刻著的符號與程明繪製的雷電公式完全吻合，劍首的龍頭張開巨口，噴出一道金色的龍息。
    這一次，古劍虛影沒有被動防禦，而是主動迎向雷震的漆黑劍影。
    “鐺！”
    金鐵交鳴的脆響傳遍整個宗門，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漆黑的雷電遇到金色龍息，如同冰雪遇驕陽般消融，雷震的備用劍在接觸到古劍虛影的刹那，寸寸斷裂。
    更驚人的是，古劍虛影散發出的古老劍意如同一道無形的牆，不僅擋住了攻擊，更讓雷震體內的雷電能量瞬間紊亂。他像被重錘擊中的破麻袋，口噴鮮血倒飛出去，重重撞在雷長老麵前的欄杆上，令牌脫手飛出，在空中爆成一團黑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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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明則被兩股力量碰撞的衝擊波掀飛，重重落在擂台中央。他掙紮著爬起來，胸口的青銅殘片燙得驚人，識海中的古劍虛影已經消失，隻留下一絲微弱的暖意護住心脈。
    整個演武場再次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擂台上的程明，看著他胸口那枚漸漸恢複常溫的青銅殘片。雷震趴在欄杆邊昏迷不醒，雷長老的臉色鐵青得能滴出水來，雙手在袖中捏得死緊，指節泛白。
    “我宣布 ——” 裁判的聲音帶著顫抖，看了眼魏長老，又看了眼雷長老，最終硬著頭皮高舉令牌，“雷震動用違規法器，禁術傷人，判負！程明…… 勝！”
    “贏了！程師兄贏了！”
    “格物學贏了！”
    “程師兄萬歲！”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響徹雲霄，底層弟子們互相擁抱，喜極而泣。王二舉著的麻布旗被拋向空中，“數度可測” 四個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洛清羽衝破重重阻礙跑上台，撲在程明懷裏，眼淚打濕了他胸前的血漬，卻帶著滾燙的溫度。
    程明抱著少女，感受著她身體的顫抖，突然覺得所有的傷痛都值了。他抬頭望向貴賓席，魏長老正對他點頭微笑，眼中帶著欣慰和期許。雷長老則抱起昏迷的雷震，陰沉著臉拂袖而去，留下的背影充滿了不甘和怨毒。
    “結束了。” 程明輕聲說，聲音沙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輕鬆。
    “嗯。” 洛清羽在他懷裏用力點頭，“但格物學的開始了。”
    程明低頭看著少女亮晶晶的眼睛，突然笑了。陽光穿過看台上的人群，在他胸口的青銅殘片上投下溫暖的光斑，那絲護住心脈的暖意漸漸沉入殘片深處，等待著下一次被喚醒的時刻。
    外門大比的決賽落下帷幕，但程明知道，這隻是格物學在修真界紮根的第一步。青銅殘片裏的秘密，雷長老的怨恨，世家子弟的敵意，都將是他未來要麵對的挑戰。
    但他不怕。
    因為他手中有鐵劍，心中有公式，身邊有信任的人。更重要的是，他證明了 —— 格物之道，足以照亮修真界的每個角落。
    夕陽西下時，程明牽著洛清羽的手走下擂台。看台上的人群漸漸散去，但演武場的青石地麵上，那道青銅古劍虛影留下的痕跡，卻在晚霞中閃著淡淡的金光，像一個永不磨滅的印記。
    屬於格物學的時代，正緩緩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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