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急火把的橙紅光芒在礦道中搖曳，將程明和弟子們的影子拉得頎長而扭曲。鎖靈陣的陰寒力場像實質的冰塊，每前進一步都要對抗刺骨的寒意，火把的光暈被壓縮在三尺範圍內，更遠處的黑暗裏傳來隱約的金屬摩擦聲 —— 那是傳統派修士的甲胄碰撞聲，正順著礦道快速逼近。
    “還有百丈！” 鐵牛背著昏迷的少年弟子，粗重的喘息在頭盔裏凝成白汽。他左手舉著火把，右手緊握分光劍柄，劍身上的靈紋因靈氣匱乏而黯淡無光。腳下的石板結著薄冰，好幾次都差點滑倒，全靠腰間的安全繩與同伴相連才穩住身形。
    程明的情況比任何人都糟。強行催動最後一絲靈力校準光束後，他的經脈像被無數細針紮刺，每走一步都牽扯著劇痛。但他手中始終緊攥著破陣裝置的核心水晶，裏麵存儲著之前調試好的頻率參數。量子神識穿透黑暗，捕捉到礦洞最深處那三台金屬巨獸的輪廓，它們被臨時結界保護著，卻也失去了靈光滋養。
    “阿芷，線圈潤滑！” 程明的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少女立即從懷中掏出靈脂罐，罐口早已凍住，她用牙齒咬開蓋子，凍得發紫的手指蘸著油脂，在搖晃的火光中摸索著線圈接口。靈脂遇到寒氣瞬間變得粘稠，她急得用體溫焐熱，才勉強塗勻關鍵節點。
    李硯趴在齒輪箱下，火把的光芒照亮他沾滿油汙的臉。第一台裝置的傳動齒輪卡得死死的，剛才人力驅動時崩斷的齒牙卡在縫隙裏。他摸出隨身的銼刀，用凍得發僵的手指一點點清理殘渣，金屬碎屑濺在臉上渾然不覺：“還差最後一個齒！必須讓主齒輪和從動輪完美咬合，否則轉速提不上去！”
    石根突然指向側麵的廢棄礦道：“這邊！有條近路！” 少年的采礦經驗在此刻發揮作用，他記得這條被遺忘的支洞能直達裝置後方，“隻是需要爬過一段陡坡，沒有扶手！”
    程明當機立斷：“走支洞！鐵牛斷後，用備用炸藥製造障礙！” 他將火把遞給阿芷，自己則接過李硯修好的曲柄，率先鑽進狹窄的支洞。洞壁的岩石冰涼刺骨，手腳並用攀爬時，指甲縫裏滲出血絲，很快又被寒氣凍結成暗紅的冰晶。
    陡坡盡頭傳來令人心悸的震動。傳統派顯然發現了他們的意圖，開始用蠻力破壞礦道結構，頭頂的碎石簌簌落下。程明抬頭望去，恰好看到一塊磨盤大的岩石砸落，他猛地將身邊的石根推開，自己卻被碎石擦中肩膀，劇痛讓他眼前一黑。
    “先生！” 弟子們驚呼著扶住他，程明卻指著前方喊道：“別管我！啟動第二台裝置！它的備用電池組藏在底座夾層，需要同時按下三個解鎖符文！”
    鐵牛第一個衝到第二台裝置前，火把照亮底座上的三個凹槽。他將粗壯的手指塞進凹槽，用力按下 —— 沒有反應。陰寒力場凍結了機械結構，符文凹槽裏積著薄冰。“用體溫！” 程明忍痛喊道，鐵牛立即解開盔甲，將滾燙的胸膛貼在冰冷的金屬底座上，用體溫融化冰層。
    “哢嚓” 輕響中，底座彈開夾層，十二枚並聯的高容量靈能蓄電池露出真容。這些電池采用最新的防凍結技術，仍保留著三成能量，但鎖靈陣讓它們無法自主放電。程明拖著重傷的身體爬過去，將核心水晶嵌入激活槽：“需要引爆一組電池，用爆炸產生的瞬間能量衝擊啟動裝置！”
    所有人都愣住了。引爆電池意味著劇烈的能量爆炸，在封閉的礦洞裏很可能引發塌方，更會暴露位置。但黑暗中的追兵已近在咫尺，世家修士的獰笑聲清晰可聞：“抓住程明者，賞上品靈石百塊！”
    “我來！” 石根突然舉起火把，少年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我知道安全距離！采礦時經常用炸藥鬆動礦石！” 他接過程明遞來的引爆符，仔細計算著角度，“十息時間！所有人躲到裝置後方的岩石盾後！”
    程明緊緊擁抱了少年一下，轉身指揮眾人隱蔽。鐵牛用身體護住裝置的核心部件，李硯最後檢查了一遍齒輪傳動，阿芷則將所有備用靈脂潑向線圈增強絕緣。石根點燃引爆符，在火光熄滅的瞬間撲向岩石盾。
    轟然巨響震得整個礦洞搖晃，鎖靈陣的陰寒力場都出現短暫的紊亂！十二枚電池的能量在瞬間爆發，大部分被裝置的能量轉換器吸收，轉化為驅動轉子的強大動能。第二台破陣裝置的轉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速，線圈發出越來越響亮的嗡鳴，幽藍色的光束穿透臨時結界，精準射向西北方向的鎖靈陣節點！
    “成了！” 李硯激動得熱淚盈眶。監測水晶顯示轉速已突破 120 轉  分鍾，頻率穩定在 22.3 赫茲的破陣臨界點！光束擊中節點的刹那，礦洞裏的陰寒力場出現明顯波動，靈氣濃度計的指針顫抖著回升到 60 靈單位！
    “第三台！啟動第三台！” 程明嘶吼著衝向最後一台裝置。爆炸產生的衝擊波震落了更多碎石，卻也暫時阻擋了追兵。鐵牛和石根合力轉動曲柄，這次齒輪運轉順暢無比，轉子的轉動帶起強勁的氣流，吹散了周圍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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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第三道幽藍光束射向東南節點時，奇跡發生了。兩道光束與之前第一台裝置的殘氣。
    當第三道幽藍光束射向東南節點時，奇跡發生了。兩道光束與之前第一台裝置的殘光形成三角之勢，在礦洞上空交織成穩定的能量網。鎖靈陣的陰寒力場像被投入石子的冰麵，以三個節點為中心出現蛛網狀的裂紋，靈氣粒子開始緩慢流動，停滯的靈電網路指示燈重新亮起微弱的紅光！
    “靈氣…… 有靈氣了！” 阿芷驚喜地發現指尖能凝聚起微弱的靈光，她立即用這絲靈氣激活防禦陣，淡青色的光幕在礦道中展開，暫時擋住了追兵。培育室方向傳來歡呼聲，顯然那裏的低階弟子也感受到了靈氣回流。
    程明癱坐在地，看著三台裝置的光束穩定運行，眼中的光芒比幽藍光束還要明亮。鎖靈陣的九個節點已破其三，陰寒力場的穩定性被徹底打破，雖然尚未完全破解，但最黑暗的時刻已經過去。
    黑暗中傳來趙烈陽氣急敗壞的怒吼：“廢物！連幾個平民修士都攔不住！給我衝！不惜一切代價毀掉裝置！”
    程明緩緩站起身，腰間的分光劍重新亮起紅光。他望著逐漸穩定的靈氣流動，感受著丹田內緩慢恢複的靈力，嘴角露出一抹疲憊卻堅定的笑容：“守住裝置！隻要撐到力場完全崩潰，勝利就是我們的！”
    火把的光芒中，格物院弟子們握緊了手中的工具與武器。破陣裝置的嗡鳴、追兵的呐喊與逐漸複蘇的靈氣流動聲交織在一起，在礦洞深處譜寫著一曲絕境反擊的壯歌。當第三台裝置的光束強度達到頂峰時，程明知道，屬於格物學的黎明，已在這場艱苦卓絕的戰鬥中悄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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