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風水禁術,三陰斷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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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怨氣像開了閘的黑水,從坑裏滾滾往外冒,山風嗚咽著,吹得人骨頭縫裏都鑽涼氣。
    坑邊幾個漢子腿肚子抖得跟篩糠似的,可一想到那五十萬,都咬著牙,往那黑氣裏頭猛刨。
    泥土翻飛間,一個黑不溜秋的瓦罐露了出來,上麵用朱砂畫滿了蚯蚓似的扭曲符文,看著就讓人心裏發毛。
    瓦罐剛從土裏刨出來,山頭的風猛地一停。
    四周死一般寂靜。
    隻聽“哢嚓”一聲,罐蓋自己裂開了一道黑漆漆的縫。
    “嗚哇——”
    一聲淒厲的嬰兒啼哭猛地從罐子裏傳出來,尖利得能刺穿人的耳膜。
    “啥玩意兒?裏頭有孩子?”
    一個漢子一愣,手裏的鋤頭都忘了放下,本能地就要上前去掰那罐子。
    “別動!”
    宋清禾臉色一沉,厲聲喝止。
    她話音剛落,一股比剛才濃鬱百倍的黑氣從那道裂縫裏猛地竄了出來,在半空中扭曲、拉長,最後擰成一個嬰兒的黑影。
    那黑影四肢俱全,在空中詭異地蹬著腿,可脖子上頭,卻是光禿禿的一片!
    “我滴媽,鬼啊!”
    眾人嚇得魂飛魄散,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手腳並用地往後蹭。
    那斷頭嬰靈發出一聲刺耳尖嘯,化作一道黑光越過宋清禾,直撲她身後的眾人!
    就在這節骨眼上,小白快如閃電,穩穩擋在眾人麵前。
    一雙金色的豎瞳死死盯著撲來的嬰靈,全身雪白的毛發無風自動,瞧著竟比平日裏大了一圈。
    下一秒,它張開嘴發出的竟不是狐狸叫聲,而是一聲仿佛洪荒巨獸的低吼!
    那撲到近前的斷頭嬰靈,就像是被烈火灼燒的冰雪,發出一聲淒厲到極致的慘叫,整個身體劇烈地扭曲起來,隨即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徹底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裏。
    山頂瞬間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幾個漢子目瞪口呆,周乾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早已被冷汗濕透,剛才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已經死過一次了。
    小白甩了甩腦袋上的毛,看都沒看地上那幾個軟得跟麵條似的人,顛兒顛兒地跑到宋清禾跟前。
    宋清禾眼裏也閃過一絲驚奇,她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小白的頭,嘴裏嘖嘖兩聲:“可以啊小白,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我還以為你除了吃和睡,就隻會算命呢。”
    小白原本正享受著誇獎,聽到後半句立馬不樂意了。
    什麽叫它隻會算命?
    它揚起腦袋,拿屁股對著宋清禾,後腿一蹬,刨起一撮黑土,不偏不倚全撒在了宋清禾的布鞋上。
    “小白!”
    宋清禾看著沾滿泥土的鞋麵,氣得鼓起了腮幫子,伸手就要抓它。
    小白尾巴一翹,嗖地一下就跑開了。
    宋清禾趕緊甩了甩鞋子上的土。
    這狐狸還真是不能誇,一誇它就飄,看給它嘚瑟的。
    周乾幾人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湊到宋清禾身邊連連道謝。
    “大師,您這狐狸太神了!”
    周乾抹了把冷汗,又驚又怕地瞥了一眼正翹著尾巴四處溜達的小白,聲音嘶啞地問:“大師,我多嘴問一句,小白到底是什麽來頭?”
    “就是啊大師,這狐狸從哪兒找的?這麽厲害!”
    “這白狐該不會是仙家吧?”
    宋清禾正低頭彈著鞋上的土,沒好氣地瞪了不遠處的小白一眼,隨口答道:“仙家談不上,它是我從青雲宗帶下山的。聽師父說,從我出生起它就陪在我身邊,也跟著修了些道門術法。”
    “原來是這樣!”
    周乾眼睛一亮,“那大師,既然您養的狐狸都這麽厲害,您算命的本事肯定更不得了吧?”
    宋清禾神色微頓,輕輕搖頭:“我從不給人算命,具體原因不方便說,各位就別打聽了。”
    見她語氣堅決,眾人連忙噤聲,不敢再多問。
    宋清禾走到那個裂開的瓦罐前,低頭朝裏麵看去。
    周乾幾人也壯著膽子湊過來。
    罐子裏蜷縮著一具嬰兒屍體,看著不過七八個月大,渾身浸泡在黑色液體裏,皮膚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而它的脖頸處,是一個平整的切口,腦袋不翼而飛。
    饒是宋清禾見多識廣,看到這慘狀,眼中也不由閃過一絲寒意。
    周乾等人更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也太殘忍了!誰幹的缺德事?”
    “孩子才這麽小,造孽啊......”
    “在人家祖墳裏埋死孩子,這是多大的仇?”
    宋清禾沉聲道:“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樣,這是民間風水禁術裏最陰毒的一種,三陰斷脈法。”
    “用無頭蛇屍斬龍脈,用殘虐貓屍破虎踞,最後,用一個胎死腹中的斷頭嬰,鎮在匯聚財氣的明堂,以至陰至怨之氣,將你家這龍虎抱財的旺財局,徹底轉變成催命的絕戶局。”
    宋清禾記得在山上時,師父曾提起過這三陰斷脈的邪術。
    此法極損陰德,輕則折壽,重則當場暴斃。
    布陣之人若不是與人結下了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斷不會用這種同歸於盡的法子。
    宋清禾指了指罐子裏的死孩子,看向周乾,目光銳利,帶著審視。
    “這罐子裏的孩子才八個月大卻胎死腹中,所以怨氣才會如此之大。你昨晚做夢,夢見一個下半身全是血的女人,我猜,那應該就是這個孩子的母親。
    “周老板,你仔細想想,最近到底得罪了什麽人?特別是一個......曾經懷過孕的女人。”
    周乾渾身一顫,像是想起了什麽,但隨即又瘋狂地搖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宋大師,我一向潔身自好,這些年勤勤懇懇做生意,怎麽可能得罪什麽懷孕的女人?這、這肯定是弄錯了!”
    旁邊幾個漢子也趕緊幫腔:
    “大師,周老板可是我們村有名的大善人,村裏的橋和路都是他出錢修的!”
    “是啊,連學校都是周老板捐錢建的,八成是有人眼紅周老板太有錢了!”
    “要我說,肯定是周老板生意上的對頭幹的!”
    宋清禾拍了拍手上的灰,說道:“我有沒有搞錯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塊祖墳已經不能用了,必須馬上遷走。”
    周乾聞言,反倒鬆了口氣,連連點頭,“遷!馬上就遷!幸好,幸好隻有我太爺爺是土葬,我爺爺和我爸都是火化的骨灰,遷起來方便!”
    “你太爺爺是土葬?”
    “是……是啊,我聽我爺爺說,我太爺爺怕火,所以就沒選擇火葬,咋了大師,這……有什麽問題嗎?”
    宋清禾眉頭頓時擰成了疙瘩。
    “問題大了,當年為你家尋龍點穴的那個道士,找的這塊龍虎抱財穴,同時也是一處極佳的蔭屍地,葬在這裏的屍身,可以曆經百年而不腐,但現在因為三陰斷脈破壞了這裏的風水氣場,尤其是那斷頭嬰的陰氣,肯定驚擾了你太爺爺。再不遷出來,怕是今晚就要屍變了。”
    “屍變?!”
    眾人齊聲驚呼,聲音驚得林間烏鴉四散飛起。
    此時天色也暗了下來,烏雲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