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涉案的京城官員起初還拚死抵賴，嘴硬不認。
    可當賬本、收據、賄賂記錄一件件明晃晃地攤在麵前，他們的神色終於徹底崩塌，隻得低頭認罪。
    這一夜的審訊進行得出奇順利。綁架、勒索、賭博…全是現場抓了個現行，抵賴隻會自取其辱，索性大多數人都交代得幹脆利落。
    唯獨顧明輝，鐵了心般咬死不認，反反複複就一句：“我是被陷害的！”
    就在這時，顧明輝的審訊室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顧明珩邁步而入，軍靴踏在地麵上發出冷硬的聲響，臉色森冷得像結了冰，眼底深處更隱隱透著殺意。
    就是眼前這個堂弟，差點害死了自己的媳婦兒。
    顧明輝抬頭的刹那，眼神陰毒，死死咬牙：“沒想到啊，你居然能讓全家配合你演戲。真能耐啊！常年不回家，還這麽會討爺爺歡心。你說什麽他們就信什麽。這種好事從來就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顧明珩冷冷一笑，聲線如刀鋒般淩厲：“你這種人值得相信嗎？到現在居然還不敢承認自己的罪行。陸大有已經全招了，你根本沒有抵賴的餘地。”
    顧明輝眼中閃過一絲獰色，陰惻惻地吐出一句：“嗬…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媳婦兒現在怎麽樣？不會已經被陸爺他們給… …”
    話音未落，隻聽“砰”的一聲悶響，顧明珩一拳狠狠砸在他臉上！
    顧明輝整個人被打得歪到椅背上，鼻血瞬間淌下，嘴裏還掉出一顆血淋淋的牙齒。
    他將帶血的牙齒吐在地上，露出森白的笑意：“看來你媳婦兒不容樂觀啊…這樣我就放心了。”
    就在此刻，一道清亮的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這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顧明輝猛地一愣，隻見林溪緩步走進來，神情安然，眼中帶著一抹譏諷：“不好意思，我福大命大，一點傷都沒受。至於你寄希望的陸爺…他已經因為我，被人贓並獲帶走了。”
    她的嘴角輕輕勾起，仿佛一記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抽在顧明輝的臉上。
    顧明輝雙目圓睜，可這怎麽可能！陸爺向來心狠手辣，行事滴水不漏。
    林溪一旦落在他手裏，就是最鋒利的證據。
    若真察覺自己暴露，他要麽立刻將人販賣轉移，要麽幹脆毀屍滅跡，絕不會蠢到把人完完整整留在手中。
    林溪雖然不懂審訊技巧，但她是懂怎麽氣人的。隻見她雙臂抱胸，慢悠悠開口：“聽說這陸爺牽扯的可不少呢，黑惡勢力、官黑勾結、人口買賣、殺人綁架勒索、涉賭高利貸…大案一籮筐。
    這次逮捕，主要是爸負責的。本來以為爸待你不薄，結果你恩將仇報。現在才明白，原來你這是在報恩呢。你看，爸因為你這回又要立功了。”
    這句話像一根針，直接紮進顧明輝心口，他隻覺得氣血翻湧，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林溪見狀，眼神一轉，又笑盈盈地繼續補刀：“而且啊，我家明珩這次也協助抓捕，做了不少貢獻。估計功勞和獎金都跑不了。多虧你送了我們一份大禮。
    過些時日，這邊是嘉獎，那邊是獎金，你在牢房裏可享受不到，真是怪不好意思的。沒想到你居然這麽無私奉獻，犧牲自己照亮家人，嘖嘖… …”
    顧明輝死死咬牙，憋出一句：“你給我…滾！”
    林溪卻毫不在意，撇撇嘴，笑容更明豔：“反正你交不交代都一樣。我們和明珩的行程是你提供給陸爺的；爺爺把四合院轉給明珩的事，知道的人也沒幾個。你抵賴也沒用。”
    她頓了頓，似乎覺得還差最後一擊，目光帶著幾分狡黠：“對了，聽說你前些天在餐桌上替江芷蘭打抱不平？
    我正想找她聊聊，順便把你這件事當八卦講給她聽。她要是知道你沒擔當，敢做不敢認，會不會看不起你？”
    “噗——”顧明輝氣得一口血噴湧而出，眼前一黑。
    他死死咬著銀牙強撐著，眼神猩紅，聲音嘶啞而怨毒：“沒錯，就是我策劃綁你的！又怎麽樣？我不後悔！
    林溪，你就不該活著！你若是死了，今天就不會有這麽多事！我發誓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就要弄死你！”
    顧明輝說著說著，整個人要從椅子上撲起來，卻被顧明珩一把攔住。
    林溪小聲嘀咕：“才這樣就破防了，真沒意思。”
    她抬頭一看，隻見周圍軍官們個個麵色鐵青，場麵安靜得有些尷尬。
    林溪眨了眨眼，輕輕咳了一聲，忍不住低聲道：“不好意思啊，耽誤你們審問了。”
    幾個審訊軍官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輕咳了幾聲。剛才林溪說的那些話，他們可全都聽在耳裏。
    這小姑娘，嘴是真毒，句句都往人心窩子裏戳。
    他們一群人車輪戰了半天，該問的招數都用過了，對方咬死不認。
    結果她隨口幾句，輕輕鬆鬆就把顧明輝氣得破防，連底褲都交代了個幹淨。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就在這個時候，顧明輝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剛自己氣急敗壞，居然當眾承認了罪行！
    他整個人怔住，像被雷擊一般呆愣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喉嚨發幹，眼神空洞，仿佛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得一幹二淨。完了…全完了。
    究竟是怎麽回事？顧明輝怎麽也想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原以為這一次終於能借機鹹魚翻身，誰知自己辛苦謀劃的局反而把自己送上了萬劫不複的道路。
    顧明珩也沒想到，媳婦兒隨口幾句刺激，居然就讓顧明輝徹底破防，乖乖交代了。
    他心裏又好笑又有點尷尬，隻能向幾位辛苦了一夜的軍官點了點頭，算是致意。
    畢竟人家忙了這麽久什麽都沒問出來，自己媳婦兒三言兩語就搞定，這場麵確實有點不好意思。感覺跟來搶功勞似的。
    “走吧。”顧明珩輕聲說，伸手將林溪扶起。
    兩人並肩往外走去，背影在審訊室的燈光下被拉得很長。林溪靠在他身側，神情輕鬆，顧明珩則始終護著她不離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