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寒夜持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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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不哭不鬧,臉色發青,連呼吸都幾乎聽不出來。
她的身體已經被寒氣凍透,胸口一陣陣發疼,根本擠不出一滴奶水。
她蹲在路邊的石階上,嘴唇發白,整個人幾乎麻木。
心底那一點點的希望早就被撕碎成灰,隻剩下滿腔的怨毒和不甘。
都怪那個林溪!婆家條件那麽好,日子過得那叫一個風光,自己過得這麽淒慘,一個病房的看不見嗎?幫自己養個孩子怎麽了?明明可以裝聾作啞,救自己一命,卻非要見死不救,真是惡毒啊!
劉彩霞眼神一點點變得扭曲。
她幾乎是咬著牙,聲音沙啞:“林溪…你這麽惡毒,害得我什麽都沒了。你憑什麽活得那麽好?憑什麽?”
風卷起她淩亂的頭發,她的臉在昏黃的街燈下顯得格外可怖。
她抱緊懷裏的嬰兒,眼中閃過一抹徹底的瘋狂:“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好過。林溪,給我去死… …”
被趕出家屬院的劉彩霞根本沒地方可去。
老家在偏遠鄉下,娘家早就把她當成潑出去的水,哪還肯再接她?
她抱著孩子在街頭轉了一圈,北風呼呼鑽進破棉襖的縫裏,直往骨頭裏鑽。
街燈昏黃,照著她憔悴的臉。幾戶人家開門探出頭來,看了她一眼,又默默關上門。
最後,是個老太太,從家裏拿出一個碎裂的包子,塞進她手裏:“可憐的孩子,吃吧,別餓著孩子。”
熱氣在風裏很快散盡,她的手凍得發抖,吃完包子後,身無分文的她又去了其他地方,試圖找個落腳之處。
劉彩霞就這樣抱著孩子,一路走一路搖。孩子太乖了,乖得讓人心慌。
他不哭、不鬧,也不用喂奶,連尿布都沒換過。
她輕輕摸了摸孩子的臉,冰冰涼。
心裏猛地一抽,手指顫抖著探到孩子的鼻下,沒有呼吸。
那一瞬間,她的喉嚨像被人掐住一樣發不出聲。
然後,她整個人崩潰似的大哭起來,聲音嘶啞:“我的兒子啊!”
懷裏的小身體早已僵硬冰冷,顯然沒能熬過這夜的寒風。
他本就身子弱,又沒奶吃,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人世。
她的臉色陰騭而扭曲,眼裏滿是怨毒。
是林溪,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若不是她那般冷血絕情,若是當初肯幫自己一把,孩子現在肯定在他們的照料下好好活著。
她不但見死不救,還讓自己的公公毀了朱紅兵的前程,害得自己被趕出家門,流落街頭。
這一切…都是她害的!
劉彩霞雙眼通紅,呼吸急促,胸口的疼痛與恨意混成一股灼燒的烈火。
她腦子裏像被什麽燒壞了,整個人顫抖著抱起懷裏的孩子,一步一步朝醫院走去。
風很冷,她幾次差點摔倒。
到了醫院門口,她整張臉已經僵硬,嘴唇也被寒風吹得發紫。
她撲到醫生麵前,把孩子遞了過去,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出人聲:“醫生,快救救他,快救救我的孩子… …”
醫生抬頭一看,立刻認出她,那個最近幾天鬧得整個產區雞飛狗跳的產婦。
他心頭一沉,伸手接過孩子,片刻後,眼底浮出一絲歎息。
“這位同誌… …”
醫生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無奈,“請節哀順變。孩子已經沒了。”
他輕輕搖了搖頭,補了一句:“這孩子本來就身體弱,又受凍,又沒奶水,唉… …”
劉彩霞當然知道,孩子已經死了。她隻是想找個理由再次回到醫院。
醫生的那句“請節哀順變”一直在她耳邊回蕩。
她木然地點了點頭,什麽都沒說,抱著孩子轉身離開。
夜色深沉,醫院的走廊空無一人。她將手裏的繈褓放到地上,蜷縮在樓道陰影裏。
等到值班護士換班,劉彩霞悄無聲息地溜進手術室,手指微顫地從器械台上取下一把手術刀。
她一步步走向產後病房的樓層,默默觀察。
終於,她看見了唐清妍從一個房間出來。劉彩霞認得這個女人,她是林溪的母親。
“找到了。”她喃喃低語,眼底的絕望化為扭曲的狠意。
她已一無所有,被婆家趕出家門,唯一的兒子也離她而去。活著對她而言不過是延長痛苦。既然如此,不如拉一個墊背的。
她深吸一口氣,緊握刀柄,衝進病房。
床上的孕婦正沉睡著,她幾乎沒猶豫,舉起手術刀,猛地刺下!
“啊,誰!”
一聲大叫劃破夜靜。
隨著那叫聲,病房裏忽然響起了兩聲嬰兒的啼哭。哭聲此起彼伏,混亂、急促。
隔壁床邊,趴在林溪床頭打盹的顧明珩猛然驚醒。
他幾乎是本能地撲向燈的開關。
光亮驟然綻開,隻見劉彩霞手裏那把手術刀正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顧明珩臉色一變,瞬間意識到什麽,幾步上前將她死死壓製在地。
刀掉在地上,叮當作響。
走廊的燈光驟然亮起,混亂的聲音驚動了整層病房。
附近的值班醫生和護士聽到動靜,紛紛衝了過來。
顧明珩壓著劉彩霞,語氣冷冽:“有人在醫院持刀傷人!”
醫生一眼看到地上掉落的手術刀,臉色瞬間變了:“快,查看傷者!”
病床上那名產婦顫抖著指向劉彩霞:“是她…她突然衝過來,還好我醒來的及時,不然就要被她得手了!”
醫生立刻檢查被害者有沒有受傷,然後反複確認後才舒了一口氣:“幸好穿得厚,又蓋著棉被,刀勢被擋住了。要是你沒有及時醒過來,就要出大事了。”
就在這時,唐清妍也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怒火中帶著震驚:“劉彩霞!又是你!”
顧明珩神色陰沉,聲音低得駭人:“半夜闖進病房行凶,這是謀殺罪。”
醫生也從心底後怕:“這太危險了,我們絕不會姑息罪犯,我這就去值班室打電話報案!”
劉彩霞拚命掙紮,但她的身體早已被虛弱掏空。
她瞪著林溪,眼中布滿血絲,咬牙切齒道:“我兒子死了,我也被丈夫和婆婆趕出了門!林溪,都是你!是你害我被趕出家門,是你害死我的兒子,你明明可以救我,可以救我們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