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衡在一旁看著，也忍不住歎了口氣。他拍了拍妻子的肩，語氣溫和而堅定：“等過陣子我們再來看他，不就又見著了。”
    葉雅琴點了點頭，抱著孩子又親了親，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林溪和唐清妍留在家屬院，照看著懷裏的小景曜。
    院子裏陽光正好，晾衣繩上掛著小小的嬰兒衣服，隨風輕輕搖晃。
    顧明珩提著行李，把父母、嶽父和爺爺送上火車，回到家屬院時，夕陽已經快要落山。
    窗裏透出一抹暖黃的光，林溪正抱著景曜，唐清妍在一旁輕聲逗著孩子。
    聽到開門聲，林溪抬起頭：“回來了，飯還在鍋裏熱著。”
    “嗯。”顧明珩走過去，視線落在她懷裏的小家夥身上。
    小景曜似乎感覺到了父親的靠近，小腦袋轉了轉，黑亮的眼睛看向他。
    顧明珩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兒子軟乎乎的小手。小家夥立刻握住了他的手指，力氣小得可憐，卻讓他心頭一軟。
    顧明珩沒去吃飯，隻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接過林溪懷裏的孩子。
    小景曜被他抱在臂彎裏，睫毛輕輕顫著，小臉白嫩，手指蜷在掌心裏，暖乎乎的。
    顧明珩看著那張小小的臉，整顆心都軟成一灘水。
    他低聲笑道：“景曜這兩天胖了不少。”
    林溪的臉微微一紅，眉眼間帶著幾分得意：“那可不，我這幾天可把他喂得飽飽的。別看他小，吃得可多了。”
    顧明珩忍不住笑，目光柔得能滴出水：“那看來，這飯量隨我。”
    林溪白了他一眼：“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唐清妍在旁邊看著，嘴角止不住地笑：“行了行了，你倆別貧嘴了，趕緊吃飯去。”
    顧明珩這才輕輕將孩子放回嬰兒床，又俯身看了一眼那團小小的、安靜的呼吸。
    他直起身，頓了頓，轉頭看向林溪，聲音低沉：“媳婦兒，我最近可能會有些忙。”
    林溪點點頭，也沒太在意。她知道顧明珩因為劉彩霞的事情，還有照顧她生產，經常請假，肯定堆積了不少工作：“你忙你的，家裏有我和媽呢。”
    顧明珩眼底閃過一絲暖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好。”
    林溪本以為顧明珩口中的“忙”，不過是回家晚一點。
    誰知這“忙”，竟是一天天升級。
    顧明珩幾乎天天早出晚歸，天沒亮就出門，夜深人靜才回家。
    孩子大多由唐清妍幫著照看，林溪也不忍母親太累，有時會夜裏自己帶。
    隻有景曜在她這邊哭鬧、把她吵醒的時候，她才偶爾能碰見顧明珩。
    “景曜要換尿布了。”林溪迷迷糊糊地說。
    “我來。”顧明珩立刻應聲抱起孩子，替他換好，再輕拍幾下哄睡。
    他俯身時，衣領間還帶著外頭的寒氣，靠近她時，卻聞到了淡淡的奶香。
    那一瞬間，所有的疲憊似乎都被融化了。
    顧明珩看著她半夢半醒的模樣，心底湧上一股柔軟，忍不住在她額前輕輕一碰。
    林溪還沒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喃喃一句：“你去拿點那個…計生用品。”
    顧明珩一愣，隨即失笑，低聲道：“好，我明天去領。”
    她心想，年底就要高考了，萬一出點意外，她這準備算是白費了。
    顧明珩替她掖好被角，去洗漱。
    回來時，屋子裏隻剩嬰兒輕微的呼吸聲。
    他輕輕躺在林溪身側，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林溪在半夢半醒間，隻覺得有個溫暖的懷抱環繞著自己，心口安定得很。
    可等她清晨醒來時，身側早已空了。顧明珩又像往常一樣，天未亮就出門了，隻在枕邊留下一絲淡淡的皂香。
    白天，唐清妍有時幫忙照看孩子，林溪就能抽空設計數字收音機、做點高考複習題。
    唐清妍做飯時，林溪則抱著孩子坐在院子裏曬太陽。
    張慧芳正好路過，看到林溪抱著孩子，笑著湊過來：“哎呀，這小子長得可真俊，眉眼像明珩，嘴巴像你。”
    她伸手逗了逗小景曜，小家夥咧嘴笑了，露出沒牙的牙床。
    張慧芳越看越喜歡：“這孩子以後肯定是個小帥哥。”
    林溪笑了笑：“嫂子過獎了。”
    張慧芳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聽我家老肖說，沈團長要調到京城去，你家明珩要升團長了。”
    林溪眼睛瞪大：“有這事兒？”
    張慧芳看林溪的反應，有些驚訝：“你家明珩沒告訴你啊？”
    林溪搖搖頭，心裏恍然大悟，半晌才輕聲道：“怪不得這陣子那麽忙… …”
    夜色沉沉。唐清妍抱著小景曜睡在隔間。
    林溪迷迷糊糊間，她感覺到身後榻沿微陷，一道熟悉的溫度靠近。那是她無數個夢裏都熟悉的懷抱。
    林溪微微轉頭，揉了揉眼睛，聲音還帶著困意：“聽張嫂子說，你升團長了？”
    顧明珩動作一頓，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低聲應道：“嗯。最近團裏很多事務需要交接，還有不少情況要熟悉了解。”
    林溪嘟囔著，語氣裏帶著小小的埋怨：“你都不告訴我。”
    顧明珩低低地笑了，手臂微微收緊，將她往懷裏帶了帶：“任命還沒正式下來，我想著等塵埃落定再告訴你，給你個驚喜。”
    林溪抱著顧明珩這個取暖的暖爐，悶聲道："哼，就你嚴謹。"
    說完便不再理他，閉上眼睛繼續睡。
    顧明珩看著懷裏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妻子，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她剛才明明困得睜不開眼，卻還要醒來抱怨兩句才肯安心睡去。
    他輕輕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個溫柔的吻，低聲呢喃：“以後有什麽事，我第一個告訴你。”
    顧明珩的正式任命很快就下來了。
    三月中旬，軍部的任命文件送達，顧明珩正式接任獨立團團長一職。
    與此同時二營營長高雲峰升任副團長，而周啟明從副營長升任二營營長。
    新官上任，顧明珩的擔子更重了。
    作為團長，他不僅要統籌全團的訓練作戰，還要協調各營之間的配合，處理與上級軍部和兄弟部隊的聯絡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