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結果她恨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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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符掉落在地的清脆聲響,在死寂的檔案庫裏顯得格外刺耳。
    沈林風癱坐在冰冷的地麵上,背靠著積滿灰塵的書架,渾身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嘴唇被咬得幾乎出血,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焦點和神采。
    腦子裏一片嗡嗡作響,無數的畫麵碎片瘋狂衝撞,將她固有的認知碾得粉碎。
    原主主動的身影… 莫澤淵醒來時的震怒與痛楚… 那場激烈的爭執… 廢修為時他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掙紮… 還有那道隱秘的保命符印…
    假的… 全都是假的…
    她所以為的癡情犧牲是假的! 她所以為的冷酷渣男是假的! 她所以為的滔天恨意…更是建立在流沙之上的可笑幻覺!
    “嗬…嗬嗬…”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幹澀而破碎,充滿了無盡的荒謬和自嘲。
    眼淚毫無預兆地洶湧而出,不是委屈,不是悲傷,而是一種信仰崩塌後的巨大茫然和…被愚弄的憤怒。
    她像個傻子一樣!穿越而來因著原主那片麵的、被美化或扭曲的記憶,滿腔悲憤,將莫澤淵視為十惡不赦的仇人,處心積慮地算計、報複、虛與委蛇…
    結果呢?
    結果她恨錯了人?報錯了仇?
    甚至…她一直在仇人麵前賣力表演,可能還娛樂了對方?!
    “啊——!”她猛地抱住頭,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低吼,指甲深深摳進頭皮,試圖用疼痛來壓製那幾乎要將她撕裂的混亂情緒。
    為什麽? 為什麽會這樣?
    原主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她為什麽要那麽做? 莫澤淵又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既然並非無情,為何又要做出那般絕情的姿態?他給她看這些,又到底想幹什麽?!
    無數的問題像毒蛇一樣啃噬著她的心髒,讓她痛不欲生。
    她之前所有的謀劃、所有的掙紮、所有的忍辱負重,此刻都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那她這麽久以來,到底在幹什麽?
    她付出的犧牲,承受的屈辱,又算什麽?!
    巨大的無力感和虛無感將她徹底吞沒。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裏坐了多久,直到四肢冰冷僵硬,眼淚流幹,隻剩下一種麻木的空洞。
    檔案庫的門被輕輕推開,一道纖細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探進來,是她的心腹侍女阿瑤。
    “姑娘?您沒事吧?仙尊吩咐奴婢來看看…”阿瑤看到沈林風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想要攙扶。
    沈林風猛地揮開她的手,動作粗暴,聲音嘶啞得厲害:“別碰我!出去!”
    阿瑤被她眼中那一片死寂的冰冷和瘋狂嚇了一跳,不敢再多言,慌忙退了出去。
    門再次被關上。
    黑暗中,沈林風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遠處那枚已經黯淡無光的玉符上。
    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恨意消失了,但並沒有轉化為愛或理解,而是變成了一種更加洶湧的、無所適從的迷茫和…警惕。
    莫澤淵。
    你贏了。
    你成功地摧毀了我一直以來的信念。
    但你到底想做什麽?
    展現你的無奈和“仁慈”?讓我感激涕零?還是…有更深的圖謀?
    她不再輕易相信任何表象。
    這個世界,遠比她想象的更加複雜和危險。
    她掙紮著站起身,雙腿因為久坐而麻木,踉蹌了一下才站穩。
    她走過去,撿起那枚玉符,緊緊攥在手心,冰冷的觸感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不能崩潰。
    無論如何,現實沒有改變。
    她依舊被困在這裏。 念兒依舊需要她。 任務依舊要完成。
    恨意沒有了,但目標還在。
    活下去。 保護念兒。 等待離開的那一天。
    隻是…之後的路,該如何走?
    繼續演?演一個知道了“真相”、或許應該“感激”甚至“愛上”莫澤淵的沈林風?
    不。 她做不到。
    隻要一想到莫澤淵早已看穿她的一切,像看戲一樣看著她賣力表演,她就感到一種窒息的羞恥和憤怒。
    哪怕他可能有苦衷,但這種被全方位掌控和愚弄的感覺,依舊讓她無法接受。
    那…撕破臉?
    更不行。
    實力懸殊,係統失蹤,撕破臉隻有死路一條。
    沈林風站在原地,茫然四顧,第一次感到真正的進退維穀,無路可走。
    她在檔案庫裏待了很久,直到情緒徹底平複下來,至少表麵上是如此。
    她將玉符小心收起,整理好微亂的衣裙和頭發,擦幹臉上的淚痕,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麽兩樣,然後才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出去。
    外麵陽光正好,卻刺得她眼睛生疼。
    回到暖閣,一切如常。
    乳母蘇氏抱著莫念在院裏曬太陽,小家夥看到她,高興地伸出手咿咿呀呀。
    沈林風走過去,接過孩子,將臉埋在他柔軟溫暖的頸窩,汲取著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慰藉。
    隻有抱著兒子的時候,她才能感覺到一絲真實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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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念似乎察覺到母親情緒不佳,乖巧地用小胖手拍著她的背,嘴裏含糊地喊著:“娘親…不哭…”
    沈林風鼻子一酸,差點又落下淚來。
    她抱緊兒子,低聲道:“念兒乖,娘親沒事。”
    傍晚,莫澤淵來了。
    他依舊是那副清冷孤高的模樣,仿佛白天在檔案庫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幻覺。
    他用膳,批閱文書,偶爾逗弄一下孩子,目光偶爾掠過沈林風時,也平淡無波,沒有試探,沒有追問,更沒有提及那枚玉符。
    這種一切照舊的態度,反而讓沈林風更加感到窒息和…恐懼。
    他到底想怎麽樣?
    給她看了那樣顛覆性的東西,然後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這種完全猜不透對方心思的感覺,比直接的威脅更讓人不安。
    沈林風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伺候他用膳,替他研墨,但動作明顯比以前僵硬遲緩了許多,眼神也總是下意識地避開他。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刻意逢迎,也不再帶著算計的目光偷偷打量他,而是變得有些…沉默和疏離。
    一種真實的、無法掩飾的無所適從。
    莫澤淵將她的變化盡收眼底,並未說什麽,唇角卻幾不可察地彎起一個極小的弧度。
    很好。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撕開那層虛假的恨意,露出底下真實的茫然和掙紮。
    這比那些精心設計的表演,有趣得多。
    他也並不急於看到她立刻轉變態度。
    溫水煮青蛙,他有的是耐心。
    他要看看,這隻失去了仇恨支撐、又得知了“真相”的野貓,最終會走向何方。
    是崩潰?是屈服?還是…長出新的、更有趣的爪牙?
    他很期待。
    晚膳後,莫澤淵沒有像往常那樣留下,而是起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停下腳步,並未回頭,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那玉符,你收好。或許…日後還有用。”
    說完,便徑直離去。
    沈林風站在原地,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手心緊緊攥著那枚冰冷的玉符,心中一片寒涼。
    還有用?
    他還想讓她看什麽?
    更殘酷的真相?還是…別的什麽?
    她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一夜無眠。
    沈林風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直到天明。
    過去的認知被推翻,未來的道路一片迷霧。
    她像一艘失去了航向的船,在黑暗的海麵上漂泊,看不到燈塔,也看不到彼岸。
    唯一清晰的,隻有懷中兒子平穩的呼吸聲。
    以及…那漫長而冰冷的十八年刑期。
    天,快亮了。
    但她卻覺得,前路仿佛更加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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