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騰殺人？你信仰的東西難道不應該是來拯救你的嗎？如果適得其反，這他媽還能叫圖騰嗎？
    應該叫圖財害命才對！
    當然，這也不能全怪圖騰，誰讓馬賽人是原始部落呢，愚昧無知、信奉神明也是無奈之舉，對於圖騰控製凶手殺人一說，估計白臉、緹娜和小英子肯定也是嗤之以鼻孔。
    你看，這就是文明之間的降維打擊，不明白的可以看看我從未看過的《三體》，據說人家比較專業。
    篝火現場，烈風驟起，火焰也像受到了詛咒，火苗子蹭蹭直冒，我偷偷摸摸扒拉著一堆煙灰，煙灰裏有我之前藏的牛肉，扒拉了半天也沒找到，看來，十有八九是成灰了。
    雖然故事的節奏和氛圍比較緊張，但我始終沒忘，我是一個三五天都沒進食的饑腸轆轆之人。
    扒拉了一堆的灰，我也是心如死灰，媽的，這是誠心要餓死我啊！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禁長籲短歎起來。
    “怎麽，怕了？”白臉湊過來。
    我點點頭：“怕了，男豬腳可能要被餓死了！”
    馬賽男人站成三排，心驚膽寒，亨達圍著他們轉了兩圈，那認真的勁頭兒，好像有人的額頭上寫著“凶手”二字。
    誰的衣服會少一塊兒衣角呢？
    “烏拉，烏拉！”
    突然，從遠處跑來一個健碩的年輕人，邊跑邊喊，邊喊邊跑！
    眾人眼光如炬，這難道又是來送線索的？
    年輕人氣喘籲籲，就這急赤白咧的樣子，沒什麽重磅消息都不配有這個表情。
    麵對亨達，他一頓指手畫腳、嗚哩哇啦，白臉不放過任何一個道聽途說的機會，趕緊將耳朵貼上去。
    亨達聽後臉色驟變，舉起他右手的木杆，一呼百應，向某個目的地進發。
    我有種預感，我在這場謀殺案中可能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白臉學聰明了，翻譯道：“年輕人說部落裏隻有一個男人沒找到，就是獸醫的兒子，並且在他的房間裏發現了一件缺角的衣物！”
    “獸醫？百十來口人還有分工？那部落裏最該有的巫師有沒有，讓他算一卦不就找到凶手了。”
    “他在那兒！”
    白臉指了指亨達身邊的光頭，手持的木杆上紋龍畫鳳，其人不苟言笑、一直沉默不語，仿佛在醞釀什麽大招，這就對了，裝深沉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他倆也是競爭首領的兩個對手，看來這次的凶殺有可能改變首領是誰的最終結局！”
    “你是說……獸醫和巫師兩個人是競爭對手？”
    “對，而且之前獸醫的支持率要領先於巫師，但現在……風雲突變，你看獸醫剛才的樣子！”
    這是非典型性坑爹！
    “別廢話了，趕緊跟上，早點兒找到凶手，我們早回開普敦！”
    “沒有牛頭怎麽回去？”
    “命重要還是牛頭重要？”
    “沒有牛頭哪來的命？”
    ……大爺的，好熟悉的對話！
    很快，所有人包圍了獸醫兒子的泥房子，沒有人落單，好像誰如果被丟下，報複的魔爪就會伸向誰一樣。
    亨達從屋裏走了出來，手裏攥著那件袈裟一樣的袍子，他將袍子扔在地上展開，不出意外，果然缺了一角。
    隨後，亨達將在死者房子裏發現的一角往上一拚，恰到好處。
    真相落地，頓時，怨聲四起！
    我囧了囧鼻子，看來這次不用我出手了，真相自己浮出水麵了。
    亨達慢慢走向獸醫，獸醫已不再年輕，顯然支撐不住如此大的陣勢，“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獸醫被亨達手下的年輕人帶走了，下場可想而知，那麽接下來的事既簡單又艱巨：抓凶手！
    亨達挑選出最精壯的年輕獵人，兵分東南西北四路，準備搜捕獸醫的兒子。
    案發已經有段時間了，凶手既然是畏罪潛逃，肯定也是拚了命地跑，能不能追得回來還真不好說。
    箭在弦上，一切看上去隻能聽天由命了，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巫師突然大喝一聲，鎮住了當場所有人。
    我大概率猜測，這是他大爺的要發作！
    隻見他嘴裏開始念念有詞，並自帶bbox一般的節奏，動次打次，左搖右晃、胡蹦亂跳，這要是參加“非洲有嘻哈”，肯定是冠軍的熱門人選。
    十分鍾的跳大神之後，他開始口吐白沫，直翻白眼，咱也不知道是心髒病突發還是故弄玄虛。
    我碰了碰白臉：“這不是發病了吧？”
    白臉搖頭道：“巫師被神靈附體了，正在融入他的身體，神靈有話要說！”
    有話要說？別他媽假正經了！我可是看過《包青天》和《狄仁傑》的人，借屍還魂、魂魄附體、裝神弄鬼的事我可不信！
    巫師突然五體投地，在地上滾來滾去，搓手蹬腳，玩兒起了驢打滾，嘴裏念叨的什麽聽不清楚，估計這正是他要的效果。
    我畢竟是看過《鄉愛》的人，此時此刻，我不禁想起趙四先生的“炸雷”！
    “這次呢？我看著這是心絞痛的典型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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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胡說，等著下跪！”
    “下跪？”
    隻見灰頭土臉的巫師一躍而起，盤坐在地上，“嗷”就是一嗓子。
    亨達率部立馬雙膝跪地，眾人頭都不敢抬起來。
    巫師雙眼緊閉，嘴唇發黑，一字一句，口口聲聲！
    “神靈說已經給亨達托過夢，但他行動遲緩，才導致有人被殺，他要立馬隱退，選出新的首領……哎，淩淩發，你在想什麽？”白臉小聲道。
    我跪答道：“你說我要是現在衝上去，對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會有什麽效果？”
    白臉的臉都鐵青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淩淩發，你瘋了是不是？你不想活我們還不想死呢！即使你不信牛鬼蛇神，但也得學會尊重人家的傳統信仰吧！”
    我不屑一顧：“別尿褲子，我說著玩兒，我也怕死啊，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小時候我媽經常帶我去我們村神婆家，神婆說我八字軟，容易招惹髒東西，過會兒說不定牛頭也附在我身上……”
    “還有這種事？那如果你口吐白沫我們隻要等神靈現身就好了？”
    “no！白臉，千萬記住，如果我口吐白沫，一定不是神靈附體，因為我都不是童子身了，一定是食物中毒，記得救我，千萬不要等！”
    我和白臉小聲耳語，交談間隙，我瞥了巫師一眼，好巧不巧，正看見他對我怒目而視。
    我想對他豎個中指來的，但好漢不吃眼前虧，我還是軟了，將大拇指高高舉起。
    還有小英子，也是個識時務的人，此時此刻，正老老實實跪在裝神弄鬼的巫師麵前，你都不敢想象，這是在日本呼風喚雨的人物，我說什麽來著，古人雲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俗話說得好好漢不吃眼前虧，某名人言好女可為二百塊錢站街！
    聽完訓話，亨達三叩頭，還說了兩句話，白臉翻譯道：“亨達問了兩個問題，是誰打擾了偉大的圖騰？凶手去了哪個方向？”
    這兩個問題絕對是亨達這輩子最靈光閃閃的一刻，這兩個問題問得有深度，看無所不能的神靈這次怎麽回答。
    沉默多時，神靈閉著眼回應了一聲，這一聲把白臉嚇得身子一抖。
    “怎麽，你要憋不住了？”
    不對，顯然不是膀胱的原因，因為我發現緹娜也是臉色有變。
    我意識到哪裏不對，在場馬賽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白臉、小英子和緹娜。
    白臉低聲道：“巫師說……觸怒神靈的原因是外族入侵！”
    外族入侵？
    哎，大爺的，還真蒙對了！
    我一陣彷徨，這次跳大神的是有兩把刷子還是歪打正著？怎麽就猜到是外族入侵？
    幸虧沒念我的身份證號！
    難道牛頭真的顯靈了？我不禁又抬頭望了望遠處的參天大樹。
    接著，巫師伸出右手指向東南方向，亨達領會後，點名兩個最精壯的獵手，其中就包括那個追死羚羊的年輕人，直奔東南方向。
    連羚羊都能跑死的人，追個人還不是鬧著玩兒，就像一個人扛著一把百米大刀，我讓你先跑九十九米又如何！
    看上去，一切都要在預料之中結束了，巫師又往地上一躺，觸電般一陣抽搐，不用誰來跟我解釋，這肯定是神靈要離開巫師的身體了。
    亨達大手一揮，眾人趕緊將巫師抬回家。
    “神靈這這麽走了？”
    “走了！我覺得我們也該被掃地出門了！”
    隻見亨達朝我們走了過來，準確說是朝緹娜走了過去，隻簡單扔下兩個字，就轉身走了，顯然，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他說，讓我們明天天一亮就離開馬賽部落！我們失敗了！不可能有牛頭了！”白臉渲染著可憐可悲的氣氛。
    我憋住，差點兒笑出來，這不就是我想要的結果嗎？
    我以組長的身份勸慰道：“大家別難過，沒什麽大不了，車到橋頭自然直……說錯了，那車就掉下去了，我想說的是船到山前必有路……大家回去早睡吧，我就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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