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命運之神逼到了牆角，牆角……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手動捂臉）大爺的，真是神來之筆！
    小英子雙手沾滿了血，站在我麵前，問我奇不奇怪！
    奇不奇怪？難道這裏的老虎一隻沒有尾巴一隻沒有耳朵嗎？
    我後退一步：“什麽奇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這血……你這麽大歲數難道來好事了？”
    小英子目眥盡裂，一副要咬我的架勢，我趕緊鬆口：“對……沒錯，是有些奇怪……不對勁……”
    “哪裏奇怪？哪裏不對勁？”
    “要不然你先說？女士優先！”
    “淩淩發，其實你心裏一直有疑問，你不過是想投機取巧早點兒離開這裏，你告訴我，外麵即將要被燒死的那個人是真凶嗎？”小英子往前一步。
    我後撤一步：“是，大家都覺得是！”
    “你覺得他是不是？”
    我突然不敢妄下斷言，小英子顯然是有重大發現。
    “淩淩發，你告訴我，如果一個人殺了人，他又急於逃跑，他還會回家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嗎？有這個必要嗎？換衣服的後果就是讓別人知道是自己殺了人？”
    我囧了囧鼻子，無話可說。
    “還有，我摸過那件缺少一角的衣服，很結實，別說一個垂死掙紮的女人，就算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也不可能撕扯下來，這又怎麽解釋？”
    我解釋不了，因為我壓根就沒打算往多了想。
    看來我不說點兒實話是不行了！
    “好，既然你說到這兒了，我再告訴你一個很難解釋的事，就是死者的右手，如果死者是臨死前抓住一角不放手的話，即使撕扯下來，也應該是緊緊攥在手裏的，這是很科學的事，而不是像我們看到的，鬆鬆垮垮，一掰就掉，看上去更像是後人栽贓！”
    “你是說……是凶手放進菲亞瑟手裏的？”
    菲亞瑟？那位不幸的小女孩？
    “所以，我們要找到他！不能讓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冤死，也絕不可以放過那個凶手！”小英子突然成為正義的化身，亮瞎我的狗眼。
    我搖搖頭：“辦不到，正義有可能遲到，也可能缺席，都很正常，你是黑白兩道通吃，這個道理不用我多說吧？再說，我們這一趟來這裏是有目的的，大姐，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是一個心如鋼鐵、油鹽不進、見佛殺佛見神殺神的犯罪集團女頭目，殺人放火、偷雞摸狗，搶劫劫色可謂無惡不作，你說你有如此濃厚的人文背景，還用得著我點撥嗎？”
    “別忘了，我們還有交易……”
    “隨你便！大姐，我不是一個有擔當的人，你要想殺人隨你，我一直說一句話，有些事我無能為力，畢竟天災人禍多了去了，日本的朋友能理解就理解，理解不了就下地獄接著理解去吧！”
    見我軟硬不吃，思考良久，小英子認真道：“隻要你這次出手，我會答應你任何事情，財物甚至是你的憂愁姑娘……我可以給她自由，淩淩發，別忘了，你是一名偵探，你的職業操守能眼睜睜見沉冤而死嗎？”
    “能！”我立馬回應道，“我都無業遊民了，要什麽職業操守！”
    至於憂愁姑娘……唉，你說就讓我嚐過一次甜頭，我怎麽還屢次三番替她賣命呢！
    小英子狠狠地點點頭，向門口走去，那身影突然讓人覺得她有些老態龍鍾，像極了需要劉小學生攙扶過馬路的王奶奶。
    我開始猶豫不決，搔首弄姿，當然，這個搔首弄姿其實就是薅頭發、轉圈圈，擺在我麵前的有兩條路：要麽裝傻充愣，等到天一亮，立馬撤退，要麽趟這趟渾水，是福是禍難以預測，極有可能溺水而亡。
    是保全自己還是打無準備之仗？即使真凶另有其人我有能力將他繩之於法嗎？
    這不看我的能力，隻能看命運女神這次能不能喜從天降了！
    巫師殺人如麻的眼神突然在我腦海一閃而過！
    我這個人最討厭小人得誌的猖狂，除非那個人是我！
    唉！抵不過心中正義力量的呼喚，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管不了那麽多了，再想個十分鍾，躺在地上的那個冤死鬼都成灰了。
    “站住！”我叫停小英子，“記住，剛才你說會答應我一件事，我現在還沒想好，想好了我會告訴你！”
    小英子頭也不回地點點頭：“一言為定！”
    多熟悉的橋段，是不是想起了張無忌與趙敏“約法三章”的情節？
    “走吧，希望躺在地上那夥計能是個福大命大之人！”
    我和小英子風風火火趕到篝火現場，獸醫的兒子已經被架上了十字架，十字架下堆著柴火，他血淋淋的身軀，喘著粗氣，可謂標準的苟延殘喘。
    試問，在古裝劇中哪裏是最安全的地方？
    答案是菜市口，對，沒錯，就是殺人的菜市口，看過那麽多電視劇，你見過菜市口的罪犯掉過腦袋嗎？
    沒有，要麽上麵來了緊急令，“刀下留人”，要麽出來一群劫法場的，反正菜市口從來沒死過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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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我現在居然成了白馬王子……不對，是白衣騎士！
    “刀下留人！”我在心裏反複嘟囔著，仿佛君臨天下一般！
    亨達揮舞著手裏的火把，發出振聾發聵的宣言，我好不容易擠過人群，火把也是剛剛落地。
    幹柴烈火，沒想到幹柴比我這個好久沒碰女人的還要幹，小火苗騰然而起。
    我急中生智，一拉褲子，氣運丹田，將我體內的瓊漿玉液噴灑而出。
    一陣暢然，不多不少，點點滴滴落地的時候最後一簇小火苗也被澆滅了。
    不得不承認，這是我活到現在最有價值的一泡！
    轉身環顧四周，眾人皆愣！
    沒錯了，這就是我要的君臨天下的效果！
    我提上褲子，麵含微笑……嗯？我不應該提上褲子再轉過身來嗎？
    突然，與我近在咫尺的巫師搖頭晃腦，一陣驚呼，眼看著就要口吐白沫！
    我心裏大叫一聲不好，這家夥這是想搞幺蛾子，有他在，今天我可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說時遲，那時快，我抄起地上的一根粗木頭，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
    奶奶腿！
    巫師還沒來得及睜眼，亨達攔我的手還在半空延伸，眾人錯愕的瞳孔依然在放大，生死時速，我對他當頭喝棒！
    沒有拙劣的炸演，實實在在的實物表演，這次他的白沫都淌出來了！
    躺在地上抽搐了一會兒就昏死過去了！
    眾人猛然醒悟，滿臉雞糞……嘴嫖了……嘴瓢了，是滿臉激憤，亨達一把抓住我，嘴裏不停地嗷嗷直叫，眼看就要將我撕碎。
    我這算不算舍生取義？
    我準備了一套說辭，他媽的也哇哇叫了半天，但沒有作用隻是火上澆油，因為我們根本沒法溝通！
    百密一疏，白臉這個該死的死哪去了！
    眼看著幾個年輕人向我走了過來，我都不敢想我被舉起扔進火堆的畫麵，怎麽死也萬萬不能被燒死啊，那也太慘烈了，蜷縮、爆裂，和油炸小河蝦有什麽區別？
    哎，這樣一說……我是很長時間沒吃油炸小河蝦了！
    我呸！
    怎麽說我也是萬物之靈，就在這時，我的身體在沒通告我的情況下，開啟了自我保護機製：大腦一片空白，兩腿僵硬，雙手自然下垂……
    就在我坐以待斃的時候，後腦殼傳來劇烈的痛感，潛意識告訴我給你三秒鍾時間，時間一到我就要暈過去，於是我口吐著白沫，果斷往後瞧了一眼。
    你猜我看到了誰？
    挑了你的天靈蓋，讓你腦洞大開，你都猜不到！
    是小英子！哈哈！一個大義滅親的好女子！
    ……
    昏天又暗地，頭感覺就像麵團加了酵母菌，在不斷膨脹，我慢慢睜開眼，眼前一片模糊。
    糟了，我失明了，小英子那一棍子打在我的腦神經上了！
    媽那個……
    我正要抓狂，發現不對勁兒，門外也是漆黑一片。
    難道我這一暈就過了一個白天？
    我還發現一件很不好的事，我的眼鏡丟了，一個高度近視眼丟失了自己的眼鏡，和蒼茫的白內障有什麽區別！
    現在好了，成了睜眼瞎了，如果有人給我一個破碗，給我一把二胡，我都能無師自通拉上一段《二泉映月》。
    至於小英子為何要對我痛下殺手，我就是攻克哥德巴赫猜想，也猜不明白怎麽回事！
    前腳以身相許求著我救人，後腳轉手就給我一悶棍，這事除了三毛、哪吒、葫蘆娃，這樣的孩子，誰還能幹出這事？
    對，還有間歇性神經病患者！
    成敗轉頭空，白臉和緹娜不知去向，小英子成了白眼狼，我就是一頭帶崽的……待宰的羔羊！
    大爺的，這嘴是怎麽了，老是瓢！
    生死既定，也許這就是我碰牛頭要付出的代價吧！
    環顧四周，我開始喃喃自語：“昏天又暗地……昏天又暗地，忍不住的流星，燙不傷被冷藏一顆死心，苦苦的追尋茫茫然失去，可愛的可恨的多可惜，夢中的夢中，夢中人的夢中，夢不到被吹散往事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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