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資？”閻王嘴唇哆嗦了一下，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這個女人按在地上反複摩擦。
    “是的。考慮到貨幣體係不同，直接給錢不現實。我要求一個‘可拓展的隨身空間’。這個空間不需要太大，初期有個十立方米就行，但必須具備‘保鮮’和‘隔離’的基本功能，方便我存儲物資。這相當於我的‘啟動倉庫’。”
    “你……你還想要個乾坤袋不成？”閻王氣笑了。地府寶庫裏倒是有這類法寶，但那都是給有功德的大善人或者神仙的，哪有給一個來鬧事的孤魂的道理？
    餘水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反應：“王，別把話說得那麽玄幻。您可以把它理解成一個‘超級vip專享的雲端硬盤’，隻不過是物理實體版的。這是對我精神損失和未來生存風險的‘風險對衝’。”
    她不等閻王反駁，繼續說道：“最後，模塊三：核心技能預裝。我原來的專業技能，比如pp項目管理、敏捷開發、需求分析……在新的生存環境下，可能無法完全適用。為了讓我能快速適應新環境，實現‘冷啟動’，我需要你們為我的新身體預裝幾個基礎天賦。”
    “第一，‘超強記憶力’。相當於給大腦裝個ssd固態硬盤，讀寫速度要快，保證我能快速學習新知識。”
    “第二，‘過人悟性’。也就是邏輯分析和舉一反三的能力，這能幫我更好地理解和應用新知識。”
    “第三，也是最關鍵的，我需要一個‘體質優化’的被動技能。新身體不管底子多好，後天也可能生病。我需要一個緩慢但持續的身體機能優化能力，保證‘服務器’的長期穩定運行，減少‘宕機’風險。”
    一番話說完，整個閻王殿鴉雀無聲。
    黑白無常張著嘴，忘了合攏。牛頭馬麵麵相覷，眼神裏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那些排隊的鬼魂，更是聽得如癡如醉，不少鬼魂甚至掏出了不存在的小本本，一副“學到了，下次我也這麽談”的表情。
    實習鬼差9527更是滿眼崇拜，他覺得眼前這位餘水女士，簡直就是地府職場的一盞明燈，她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不懂，但就是覺得好厲害！
    閻王沉默了。
    他扶著額頭，感覺幾千年的修為都有點壓不住上湧的血壓。
    他想發火，想把這個口出狂言的女人打入十八層地獄，讓她知道什麽叫“地府的威嚴”。
    可是……他看著餘水那雙清澈又冷靜的眼睛，那眼神裏沒有恐懼，沒有貪婪，隻有一種“我的要求合情合理，是你違約在先，現在我們來談賠償”的篤定。
    他知道，這事兒鬧大了。
    錯在己方，而且是p0級的重大失誤。真把她打入地獄，萬一她是個硬骨頭，天天在下麵宣傳地府的“管理漏洞”和“霸王條款”，搞得鬼心惶惶，影響了地府的“年度kpi考核”，那問題就更嚴重了。
    萬一她真有法子捅到天庭去，說地府“流程不規範，導致客戶生命財產遭受重大損失”，那他這個ceo可就真得寫述職報告了。
    幾千年來，地府的運轉靠的是規矩，是威嚴，是因果報應。
    可今天，這個女人用一套他完全沒聽過，但邏輯上似乎又能自洽的“規矩”，把他給框住了。
    “王，”餘水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沉寂，“我的訴求已經闡述完畢。這是一個完整的‘事故後解決方案’，既彌補了我的損失，也為您解決了一個棘手的客訴，避免了事態的進一步升級，造成更廣泛的‘品牌負麵影響’。您看，這個方案是不是可以進入‘評審階段’了？”
    “夠了！”閻王猛地一拍驚堂木，發出“啪”的一聲巨響，震得整個大殿都晃了三晃。
    他死死地盯著餘水，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很好！”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背著手在大殿裏來回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眾鬼神的心尖上。
    判官緊張地擦著冷汗，大氣都不敢出。
    終於，閻王停下了腳步，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
    他猛地一轉頭，對著判官吼道：“去，把本王寶庫裏那枚‘芥子如意珠’拿來！”
    判官渾身一震，失聲道：“王！那可是……那可是您當年……”
    “少廢話！去拿！”閻王吼道，胸口劇烈起伏。
    那芥子如意珠，是他早年間偶然得到的一件寶貝。
    內裏自成一方天地，不大，也就一個籃球場大小，但能隔絕內外，時間流速近乎停滯，放進去的東西萬年不腐。更重要的是，它能溫養魂魄，日久天長，還能潛移默化地改善佩戴者的體質和精神力。這本是他留著賞給未來有潑天功德的下屬的，今天，為了趕緊把這個瘟神……不，把這位“甲方大佬”送走，他決定忍痛割愛了！
    很快，判官捧著一個錦盒，顫顫巍巍地回來了。
    閻王一把奪過，打開盒子，裏麵靜靜地躺著一顆通體溫潤、散發著柔和白光的珠子。
    他看都沒多看一眼，像是生怕自己會後悔，屈指一彈，那珠子便化作一道流光，飛向餘水，最後懸停在她的眉心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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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顆珠子，內含一方天地，可儲物，可保鮮。長期佩戴，可讓你神清目明，體質漸強，學東西事半功倍。你要的，都在這裏麵了！”閻王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肉痛。
    接著，他對著黑白無常一揮手：“至於身體，去！從生死簿上找一個剛剛斷氣，命格清白，家世簡單的年輕姑娘，立刻安排她‘資產重組’！”
    “王，這……”白無常還有些猶豫。
    “快去！本王不想再看到她！一秒鍾都不想！”閻王幾乎是咆哮著說完，然後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寶座上，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才勉強壓下心頭的火氣和滴血的心痛。
    餘水看著眉心前那顆溫潤的珠子，它似乎與自己的魂體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聯係。
    她伸出虛幻的手，輕輕握住。
    “很好。”她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項目終於通過評審的滿意表情，“合作愉快，王。希望你們能優化內部管理流程，加強員工培訓，避免此類p0級事故再次發生。畢竟，不是每個‘客戶’都像我這麽通情達理的。”
    說完，她對著閻王微微頷首，算是行了個禮。
    黑白無常不敢怠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餘水的魂魄，化作一道青煙，消失在了閻王殿。
    整個大殿再次陷入死寂。
    良久，實習鬼差9527才小聲地對旁邊的老鬼差說：“師父，我……我是不是闖大禍了？”
    老鬼差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卻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用一種劫後餘生的語氣說：“禍是闖了，但你小子也算因禍得福，今天免費聽了一場終生難忘的‘跨界談判培訓課’。記住了，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不，不會再有這種事了！絕對不會！”
    而高坐堂上的閻王，則默默地看著手裏的生死簿，眼神複雜。
    他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或許，地府的管理體係，真的需要引入一些……“現代化”的改革了？
    比如，先從製定一套標準的《重大生產安全事故應急處理預案》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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