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賈府撒潑,傻柱和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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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何雨水那句“燒過的荷葉和泥土的焦香”在夜色中散開時,整個後院陷入了一種比之前更加可怕的寂靜。
    這已經不是暗示了,這幾乎等同於指著鼻子點名。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齊刷刷地聚焦在了秦淮茹那張瞬間失去血色的臉上。
    秦淮茹隻覺得天旋地轉,她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平時病病殃殃、沉默寡言的何雨水,今天像是換了個人,不僅嘴皮子利索,心思更是縝密得可怕。
    她布下的局,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撕開了一個口子,現在,這把火馬上就要燒到自己家門上了。
    她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麽應對,一個淒厲的、如同拉響防空警報的聲音,就從她身後猛地炸開!
    “天殺的啊!沒天理了啊!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啊!”
    賈張氏像一頭被激怒的母野豬,從人群中猛地衝了出來,一屁股就坐倒在地上,兩條粗腿亂蹬,雙手“啪啪”地拍著大腿,開始了他那套祖傳的撒潑打滾絕活。
    “殺千刀的何雨水啊!你個小賤蹄子,剛從醫院爬回來,不安生養病,就跑出來冤枉好人!我們家棒梗才多大?他還是個孩子啊!你們就這麽往他身上潑髒水!
    你們的心是黑的啊!我苦命的兒子啊,你死得早啊,留下我們娘兒幾個,讓人家這麽欺負啊!我不活了!我今天就死在這兒,讓你們稱心如意!”
    她一邊嚎,一邊在地上打滾,把地上的塵土揚得滿天都是,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那場麵,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才怪。
    院裏的人看她這副做派,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臉上是那種既嫌惡又習以為常的表情。
    這套流程,大家太熟悉了。
    許大茂一看這架勢,氣不打一處來。
    好嘛,賊喊捉賊,還玩上撒潑了!
    “賈張氏!你少在這兒裝神弄鬼!何雨水說得有理有據,你家棒梗下午是不是在後牆根烤雞了?全院的人都聞見味兒了!”
    “烤雞怎麽了?!”賈張氏猛地從地上一挺身,叉著腰,像個即將爆炸的煤氣罐,“我們家吃個雞,犯了你家王法了?那雞是我們家親戚送的!你有證據說我們吃的是你家的雞嗎?你拿出來啊!拿不出來你就是血口噴人!我撕了你的嘴!”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秦淮茹動了。
    她沒有去扶她那撒潑的婆婆,而是用一種極其委屈、極其無助的姿態,緩緩地走到了傻柱麵前。
    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欲落未落,就那麽可憐巴巴地看著傻柱,聲音輕得像羽毛,卻精準地搔在了傻柱的心尖上。
    “柱子……我……我不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雨水她……她是不是對我們家有什麽誤會?棒梗那孩子雖然淘氣,可他……他不會做那種事的。我們家再難,我也不會教孩子去偷去搶啊……”
    她說著,一滴晶瑩的淚珠終於順著臉頰滑落,在昏黃的燈光下,像一顆破碎的珍珠。
    “柱子,你信我嗎?”
    這一聲“你信我嗎”,簡直是核彈級別的暴擊。
    傻柱的魂兒,瞬間就被勾走了。
    他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秦淮茹,再聽聽後麵賈張氏那殺豬般的嚎叫,他那本就不甚發達的大腦,徹底宕機了。
    一邊是邏輯清晰、句句在理,但顯得有些“不近人情”的親妹妹。
    另一邊是柔弱無助、被人“冤枉”的心上人。
    這道選擇題,對傻柱來說,答案是唯一的。
    他立刻像個護崽的老母雞一樣,張開雙臂,把秦淮茹護在了身後,對著何雨水就急了。
    “雨水!你胡說什麽呢!不就一隻雞嗎?怎麽還扯上棒梗了?他還是個孩子!你剛出院,腦子不清楚,趕緊回家歇著去!別在這兒添亂了!”
    他這話,等於是公開站隊,直接否定了何雨水剛才所有的分析和推理。
    何雨水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那副被美色迷了心竅、敵我不分的蠢樣,心裏最後那點溫度,也徹底涼了下去。
    她什麽都沒說,隻是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這個項目,果然是爛到了根子裏。
    指望這個關鍵人物?
    還不如指望母豬會上樹。
    眼看院裏的局勢就要失控,一直沉默的一大爺易中海終於開口了。
    “好了!都別吵了!”
    他一說話,分量就是不一樣。
    連撒潑的賈張氏都暫時收了聲,隻是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易中海站起身,背著手,踱到院子中央。
    他先是看了一眼秦淮茹,眼神裏帶著安撫,然後又看向許大茂,語氣沉穩。
    “大茂,我知道你丟了雞心裏不痛快。但是,凡事都要講證據。雨水剛才的分析,隻是推測,不能當成證據。
    棒梗還是個孩子,我們不能因為一些猜想,就毀了一個孩子的前程。我看,今天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他這話,明擺著是在和稀泥,而且是明目張膽地偏袒賈家。
    二大爺劉海中氣得吹胡子瞪眼,他感覺自己的官威被這一大一小兩個人輪番按在地上摩擦,可一大爺發了話,他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把臉扭到一邊,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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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三大爺閻埠貴,則早就掏出了他的小本本,在上麵寫寫畫畫。
    “哎,這一晚上,點了這麽多燈,費了多少煤油。許大茂丟了隻四斤半的老母雞,按市價,一塊八。傻柱這隻公雞,看著得有五斤,就算兩塊錢。
    這麽一折騰,裏外裏,咱們院的集體財產指時間精力)和個人財產,都遭受了重大損失啊!不劃算,太不劃算了!”他一邊算,一邊搖頭晃腦地感歎。
    許大茂一聽要就此了結,頓時急了:“一大爺!這怎麽能算了呢?我的雞……”
    還沒等他說完,傻柱那英雄救美的豪情又上來了。
    他拍著胸脯,大包大攬地說道:“許大茂,你嚷嚷什麽!不就是一隻雞嗎!多大點事兒!算我的!我賠你!明天,不,後天!我托人給你弄一隻更大更肥的!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誰也別再提了!聽見沒有!”
    他這話一出,等於是自己主動把這口黑鍋背了下來,還順帶承擔了經濟損失。
    許大茂雖然不甘心,但有了一大爺的和稀泥和傻柱的承諾,他再鬧下去也討不到好,隻能悻悻地“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
    賈張氏見狀,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衝著許大茂的方向“呸”了一口,然後由秦淮茹扶著,雄赳赳氣昂昂地回家了。
    臨進門前,秦淮茹還不忘回頭,給了傻柱一個飽含著感激、崇拜和一絲若有若無情愫的眼神。
    傻柱被那眼神看得骨頭都酥了三兩,覺得自己今晚簡直是力挽狂狂瀾、拯救世界的英雄,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傻笑。
    一場轟轟烈烈的全院大會,就以這樣一種荒誕的方式收了場。
    人群漸漸散去,各自回家議論今晚的八卦。
    院子裏,隻剩下傻柱,何雨水,和那個依舊在“咕嘟咕嘟”冒著香氣的瓦罐。
    傻柱搓著手,一臉邀功地對何雨水說:“雨水,你看,哥厲害吧?三下五除二,就把事兒平了。走,回家,哥給你盛雞湯喝,這湯燉得,香著呢!”
    何雨水沒有動。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個無可救藥的傻子。
    她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轉身,默默地走進了自己那間又小又暗的屋子,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將哥哥的“好意”和那鍋用她的清白換來的雞湯,一同隔絕在了門外。
    門外,傻柱端著那碗熱氣騰騰的雞湯,愣在了原地。
    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擺平了所有事,為什麽妹妹還是不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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