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
    何雨水被這突如其來的稱呼，叫得一愣。
    隨即，一股熱氣，從脖子根，一直燒到了耳尖。
    她上輩子到死都是個單身狗，這輩子剛確認關係不到一個小時，連“對象”這個階段都跳過了，直接就快進到“媳婦兒”了？
    這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陸鋒看著她臉紅的模樣，心裏就跟喝了蜜似的，咧開嘴，笑得像個二傻子。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今天，跟她攤了牌。
    “走，帶你去補充能量。”
    陸鋒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那溫熱粗糙的大手，將她的小手，整個包裹在掌心裏。
    何雨水心裏最後那點別扭，也瞬間煙消雲散了。
    她反手，握緊了他的手。
    算了。
    媳婦兒就媳婦兒吧。
    反正，她已經認定這個男人了。
    何雨水默默感受了一下識海，那顆芥子如意珠，果然沉寂了下去，變得灰蒙蒙的，像一塊普通的石頭，一絲反應都沒有。
    【強製升級，凍結24小時】。
    也好。
    何雨水忽然覺得，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沒有了係統的提示音，沒有了各種計劃的優先級排序，沒有了項目經理那套刻在骨子裏的邏輯框架。
    她終於可以，不用再時時刻刻計算投入產出比。
    她終於可以，完完全全地，當一個普普通通的，正在談戀愛的小姑娘。
    享受一下，這偷來的，二十四小時的，二人世界。
    兩人鬼鬼祟祟地，從廢棄院子的後門溜了出去，匯入了人流。
    陸鋒帶著她，沒有走大路，而是專挑那些七拐八繞的小胡同走。
    六十年代的北京城，還保留著最原始的風貌。
    灰色的磚牆，斑駁的門樓，頭頂上偶爾掠過的鴿群，還有空氣中，那股子獨有的，混雜著煤煙味和炒菜香的氣息。
    何雨水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這還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這麽悠閑地，像一個遊客一樣，打量這座城市。
    以前，她滿腦子都是計劃，是生存，是搞錢。
    路邊的風景，對她來說，隻是沒有價值的背景板。
    但現在，身邊有了陸鋒。
    那些原本單調的灰色，仿佛都染上了一層溫暖的顏色。
    “看什麽呢？”陸鋒見她東張西望，像個好奇寶寶，忍不住笑問。
    “看……人間煙火。”何雨水輕聲說。
    陸鋒不懂什麽叫人間煙火，他隻知道，他媳婦兒笑起來的樣子，比這滿城的煙火，都好看。
    “餓了吧？前麵有賣烤紅薯的。”
    陸鋒指了指胡同口的一個小攤。
    一個老大爺，守著一個大鐵爐，爐膛裏，火燒得正旺。
    濃鬱的，焦甜的香氣，飄了老遠。
    “想吃。”何雨水點點頭。
    在她的記憶裏，這具身體，已經很久沒有嚐過零食的滋味了。
    “等著。”
    陸鋒鬆開她的手，大步走了過去。
    他也沒問價錢，直接從兜裏掏出一張嶄新的大團結，拍在老大爺的攤子上。
    “大爺，挑兩個最大最甜的！”
    那豪橫的樣子，引得路邊的人，都紛紛側目。
    老大爺也是一愣，看著那張大團結，半天沒敢收，“小夥子，我這……我這找不開啊……”
    “不用找了。”陸鋒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土財主，“剩下的，就當我請後麵排隊的人吃了。”
    說完，他接過老大爺用油紙包好的兩個，燙手的烤白薯，轉身就走。
    留下身後，一片震驚和感激的“謝謝解放軍同誌”。
    何雨水看著他這副敗家子的模樣，哭笑不得。
    “你這麽花錢，你爸媽知道嗎？”
    “錢是王八蛋，沒了咱再賺。”陸鋒把一個烤得流油的紅薯，塞到她手裏，滿不在乎地說道，“再說了，這是我自己的津貼，我樂意怎麽花就怎麽花。我媳婦兒想吃，別說烤紅薯，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得想辦法給弄下來！”
    這土味情話！
    何雨水的心，又被戳中了。
    她低下頭，剝開焦黑的外皮，露出裏麵金黃滾燙的瓤。
    她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然後咬了一小口。
    甜。
    軟糯。
    入口即化。
    一股暖流，從胃裏，一直湧到心裏。
    “好吃嗎？”陸鋒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嗯。”何雨水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睛亮晶晶的，“好吃。”
    這是她兩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烤紅薯。
    陸鋒看著她那滿足的小模樣，笑得更開心了。
    他覺得，用一張大團結，換她一個笑，值！太他媽的值了！
    吃完了烤紅薯，陸鋒又拉著她，像兩個剛從鄉下進城的孩子，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裏，一通亂逛。
    看到賣糖葫蘆的，買！
    看到賣驢打滾的，買！
    看到捏糖人的，買！
    陸鋒就像一個移動的提款機，隻要何雨水多看一眼，他二話不說，直接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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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多久，何雨水的兩隻手，就都被各種各樣的小吃，給占滿了。
    她嘴裏叼著一串糖葫蘆，左手拿著一串糖畫，右手還舉著一根。
    那副樣子，活像個被慣壞了的小地主婆。
    而陸鋒，就跟在她身後，像個忠心耿耿的保鏢，一手幫她拎著各種油紙包，一手時刻準備著，在她快要摔倒的時候扶住她。
    他的眼睛，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那眼神，寵溺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何雨水感覺，自己上輩子四十多年，加這輩子幾個月，所缺失的所有的糖分，都在今天，一次性補齊了。
    這種感覺，很新奇。
    也……很上頭。
    她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沉迷於，這種被人捧在手心裏，肆無忌憚地寵著的感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華燈初上。
    街邊的路燈，亮起了昏黃的光。
    “吃飽了嗎？”陸鋒柔聲問道。
    “嗯。”何雨水舔了舔嘴角的糖漬，打了個飽嗝，“飽了。”
    “那……”陸鋒的眼神，忽然變得認真了起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
    “一個，很重要的地方。”陸鋒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道。
    “走吧，媳婦兒。”
    “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
    他拉著她的手，大步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何雨水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慢慢收斂。
    她知道，今天這頓糖，不是白吃的。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硬仗。
    見公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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