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整個客廳死一般的寂靜！
    空氣仿佛被抽幹了凝固成了一塊沉重的看不見的鉛塊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陸平和劉婉兒兩個人的臉色在看到那雙鞋的瞬間“唰”的一下就白了！
    那是一種毫無血色的見了鬼一樣的慘白！
    特別是陸平！
    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在那一瞬間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狠狠地攥住了！
    呼吸都停滯了！
    【陸平內心獨白：鞋……鞋？！她……她怎麽會找到這雙鞋？！我媽不是說已經藏好了嗎？！完了！完了！這次真的完了！】
    恐懼像無數隻冰冷黏膩的蟲子順著他的脊椎瘋狂地向上爬！
    爬滿了他的大腦！
    而劉婉兒在經曆了最初的極致的駭然之後一股狗急跳牆的瘋狂的歇斯底裏猛地湧了上來！
    不！
    不能認！
    打死都不能認！
    一旦認了就全完了！
    “你……你這是栽贓！是陷害！”
    她像一頭發了瘋的母狗指著何雨水發出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尖利刺耳的咆哮！
    “誰知道你這雙破鞋是從哪裏搞來的？！”
    “誰知道你是不是自己偷偷跑到我們家狗窩裏把它藏進去然後再假惺惺地拿出來？！”
    “你這個小賤人！你為了給那個野種脫罪！你什麽卑鄙無恥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她一邊尖叫一邊飛快地給自己那兩個已經快要嚇傻了的兒子使眼色！
    那眼神裏充滿了警告和威脅！
    【劉婉兒內心獨白：撐住！都他媽給老娘撐住了！隻要我們一口咬死不承認！她就拿我們沒辦法！對！她沒有證據證明這鞋是我們放的！她就是在詐我們！】
    她又開始表演了。
    她猛地轉過身撲到陸振華的腳邊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眼淚鼻涕“嘩”的一下就全下來了！
    “振華！振華你看看啊！你看看這個女人她有多惡毒啊！”
    “她不光慫恿那個野種偷保密文件她還要毀了我們全家啊！”
    “我們家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啊！怎麽招惹這麽一個蛇蠍心腸的喪門星進門啊！”
    “她先是挖了我的花園！現在又拿一雙破鞋來汙蔑平兒和安兒！”
    “振華！你可千萬不能信她啊！她是想讓我們陸家家破人亡啊！”
    她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那個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這番堪稱教科書級別的“惡人先告狀”加“倒打一耙”的表演要是放在平時或許還能起點作用。
    但可惜。
    她今天麵對的是何雨水。
    一個沒有感情的項目經理。
    何雨水甚至連眉毛都懶得動一下。
    她隻是冷冷地看著像一條蛆一樣在地上蠕動的劉婉兒。
    眼神裏充滿了看小醜表演的鄙夷和不屑。
    她甚至都沒有開口。
    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開口的不應該是她。
    果然。
    陸振華終於動了。
    他沒有像以往一樣去扶劉婉兒。
    他隻是緩緩地低下頭看著抱著自己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這個跟他同床共枕了十幾年的女人。
    他的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有憤怒有厭惡但更多的是一種冰冷刺骨的懷疑！
    【陸振華內心獨白：栽贓？陷害？如果這一切都是何雨水自導自演……那她是怎麽知道文件放在哪個抽屜裏的？她又是怎麽如此精準地推斷出竊賊的身高體重的？還有這個腳印……這個機油味……這一切都太巧了！巧合得就像是有人在故意掩蓋著什麽！】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瘋狂地生根發芽！
    他再看劉婉兒那副氣急敗壞歇斯底裏的樣子怎麽看都像是被人戳穿了謊言後惱羞成怒的垂死掙紮！
    “夠了！”
    他發出了一聲壓抑著無盡怒火的低吼！
    他猛地一抬腿直接將劉婉兒給甩開了！
    劉婉兒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粗暴動作給弄得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她整個人都懵了！
    【劉婉兒內心獨白：他……他竟然推我？！他竟然為了那個小賤人推我？！他開始懷疑我了？！】
    陸振華沒有再理她。
    他抬起頭那雙鷹隼一般銳利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何雨水。
    “你說的這些都隻是你的推測。”
    他的聲音冰冷而沙啞。
    “我需要更直接的證據。”
    “當然。”
    何雨水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她就知道像陸振華這種生性多疑又極度自負的男人是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一方的說辭的。
    他隻相信他自己親眼看到的事實！
    “陸司令您是軍區的最高長官手底下能人無數。”
    何雨水不卑不亢地迎著他的目光。
    “我懇請您現在立刻從市公安局或者軍區保衛處請一位最專業的刑偵專家過來！”
    “讓他來鑒定我手裏的這三樣證物。”
    “第一鑒定這個腳印模型和這雙鞋是否完全吻合！”
    “第二鑒定這雙鞋上沾染的泥土和我從案發現場帶回來的泥土樣本成分是否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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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也是最關鍵的”何雨水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讓劉婉兒和陸平肝膽俱裂的冰冷笑意“鑒定這雙鞋上殘留的氣味！以及泥土裏那種獨特的機油和化學試劑混合的味道！”
    她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
    “然後！再請您調一條全軍區最優秀的警犬過來！”
    “讓它聞一聞這雙鞋上的味道！”
    “然後再讓它聞一聞在場的所有人！”
    “到時候這雙鞋到底是誰穿過的！是誰把它藏起來的！又是誰在昨天晚上鬼鬼祟祟地跑去想要把它毀屍滅跡的！”
    “我想那條狗會比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更清楚！”
    “到時候誰是人誰是鬼！誰在說謊誰在演戲！一切都將真相大白！”
    此話一出！
    就像是一道九天驚雷在客廳裏轟然炸響！
    陸平的身體猛地晃了一下臉色已經徹底沒了人色！
    而那個一直癱在沙發上的陸安在聽到“警犬”兩個字的時候瞳孔猛地一縮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嗚咽整個人直接從沙發上滑了下去抖得更厲害了！
    而劉婉兒則是如遭雷擊！
    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的腦子裏“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劉婉兒內心獨白：警犬？！她……她他媽的竟然要叫警犬過來？！這個瘋子！這個毒婦！她這是要把事情徹底搞大！要把我們往死裏整啊！】
    不行！
    絕對不行！
    一旦刑偵專家和警犬真的來了！
    一切就都完了！
    “不行！”
    她想都沒想就再次發出了一聲氣急敗壞的尖叫！
    “我不同意！”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
    然而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因為她看到陸振華那雙本來還充滿了懷疑的眼睛在聽到她這聲歇斯底裏的拒絕之後瞬間變得冰冷而銳利！
    像兩把即將出鞘的利劍！
    他已經徹底懷疑她了！
    “你……為什麽不同意？”
    陸振華的聲音很平靜但那平靜之下卻壓抑著火山爆發前的恐怖威壓！
    “我……我……”
    劉婉兒的腦子飛速地轉動著想要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我……我是覺得這是我們陸家的家事！家醜不可外揚啊！”
    她急中生智又開始打起了“家族臉麵”這張牌！
    “振華！你想想！要是把公安局的人把警犬都叫到我們家裏來！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整個大院的人會怎麽看我們陸家？！”
    “他們會說我們家出了賊！還是監守自盜的賊！”
    “你……你這個司令的臉往哪兒擱啊？！”
    她試圖用“麵子”來綁架陸振華。
    然而。
    這一次她失算了。
    因為何雨水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哦？”何雨水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輕笑。
    “婉姨您的意思是為了您所謂的‘陸家的臉麵’就可以讓我丈夫陸鋒不明不白地背上一個盜竊國家機密叛國通敵的罪名？”
    “為了您所謂的‘家醜不可外揚’就可以讓一個戰功赫赫的上校團長被送上軍事法庭甚至被槍斃？”
    “婉姨我今天還真是長見識了。”
    “原來在您的心裏您那張薄得跟紙一樣的臉麵比我公公親生兒子的命還要重要啊！”
    何雨水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最響亮的耳光！
    狠狠地抽在陸振華的臉上！
    是啊！
    麵子？
    跟兒子的清白和性命比起來！
    跟國家的機密和安全比起來！
    他媽的算個屁！
    這個蠢女人！
    到了這個時候她想的竟然還是她自己那點可笑的虛榮心！
    “夠了！”
    陸振華終於徹底爆發了！
    他猛地一拍茶幾！
    那張名貴的黃花梨木茶幾被他拍得“砰”的一聲巨響！
    上麵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來！
    他指著臉色慘白的劉婉兒一雙眼睛已經布滿了駭人的血絲！
    “劉婉兒！”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
    “你是心虛！”
    “還是害怕？！”
    “為什麽不敢讓專家和警犬過來？！”
    “還是說”他的聲音陡然變得陰冷而森然“就像雨水說的這雙鞋就是你那兩個好兒子穿過的？！”
    “所以你才這麽怕被查？！”
    “我……我沒有……振華……你相信我……”
    劉婉兒被他這副要吃人的樣子給嚇得渾身都在發抖！
    她看著暴怒的陸振華又看了看站在一邊臉上掛著冰冷微笑的何雨水。
    她知道。
    自己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
    再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現在隻能賭了！
    死馬當活馬醫！
    賭何雨水是在虛張聲勢！
    賭那些所謂的專家查不出什麽東西！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
    “好……”
    “查！”
    “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小賤人到底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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