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將宣布，本次競賽的，團體獎牌獲得者。”
    伊萬諾夫教授的聲音，像一把冰冷的錘子，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王建軍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
    他那顆因為個人滿分而極度膨脹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團……團隊獎？
    對！
    還有團隊獎！
    何雨水拿了滿分！
    就算……就算其他人考得差一點，平均分也不會太難看吧？
    至少……至少一塊銅牌，是穩的吧？！
    他的額頭上，開始滲出冷汗。
    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
    主席台上，伊萬諾夫教授，打開了另一個信封。
    他的表情，變得無比嚴肅。
    “獲得本次國際中學生數學奧林匹克競賽，團體銅牌的隊伍是……”
    他拉長了聲音。
    整個禮堂，落針可聞。
    王建軍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是我們！
    一定是我們！
    快念啊！
    快念中國的名字啊！
    “——日本代表隊！”
    “轟——！”
    王建軍的腦子，嗡的一聲，仿佛被重錘狠狠砸中！
    日本隊？！
    怎麽會是日本隊？！
    他猛地扭頭，看向那個角落裏，由幾個身材矮小，卻眼神精悍的少年組成的隊伍。
    他們正齊刷刷地站起來，對著全場，鞠躬致意。
    臉上，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得意的微笑。
    “不……不可能……”
    王建軍的嘴唇，開始發白。
    銅牌是日本……那……那銀牌和金牌……
    他不敢再想下去！
    主席台上，伊萬諾夫教授的聲音，還在繼續。
    “獲得團體銀牌的隊伍是……我們偉大的，蘇維埃代表隊！”
    掌聲雷動！
    但這些掌聲，聽在王建軍的耳朵裏，卻像是一記記響亮的耳光！
    “獲得本次競賽，最終榮譽！團體金牌的隊伍是……”
    “——美利堅合眾國代表隊！”
    “usa！usa！”
    美國隊那邊，徹底陷入了狂歡！
    他們擁抱，尖叫，將他們的金發隊長，高高地拋向空中！
    而中國隊這邊。
    則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錢嘉誠低著頭，臉色青白交加，捏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了肉裏。
    第四名……阿拉竟然……隻拿了第四名？！
    連日本人都不如？！
    怎麽會這樣……
    林婉兒咬著嘴唇，眼圈已經紅了，豆大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
    嗚嗚嗚……
    都怪我……
    都怪我……
    我那道大題，用六爻算了半天，算出來個‘地火明夷’，大凶之兆，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我拖後腿了……
    趙鐵柱這個東北漢子，此刻也耷拉著腦袋，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
    媽的！
    仙兒說考場煞氣重，影響他老人家發揮！
    最後一道大題，他老人家看到一半，就說頭暈眼花，直接撂挑子回去了！
    俺……俺也交了白卷啊！
    巴圖依舊麵無表情，但他那雙總是在高速運算的眸子，此刻，也黯淡了下去。
    計算失敗。
    左腦任務完成度72，右腦任務完成度61。
    均未達到最優解。
    策略失誤，資源分配不均導致雙線崩潰。
    一個個人滿分的天才。
    和四個，嚴重偏科，甚至交了白卷的“奇葩”。
    最終的團隊平均分，被無情地，拉到了一個，令人絕望的，冰點！
    第四名！
    距離領獎台，隻有一步之遙！
    卻是，天堂與地獄的距離！
    王建軍，像一尊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泥塑，癱軟在椅子上。
    他的眼神，空洞，渙散。
    第四……第四名……沒了……什麽都沒了……金牌沒了，銀牌沒了，連他媽的銅牌都沒了……我的教授……我的前途……全都沒了……
    恥辱！
    巨大的，無邊的恥辱，像潮水一樣，將他徹底淹沒！
    尤其是在，何雨水拿下了個人滿分這種，驚天動地的前提下！
    這更顯得，他這個帶隊老師，是何等的，無能！
    頒獎儀式，開始了。
    美國隊，蘇聯隊，日本隊，依次走上領獎台。
    他們胸前，掛上了金、銀、銅牌。
    臉上，洋溢著勝利者的驕傲。
    而台下的中國隊，則成了，最可悲，最可笑的，背景板。
    全世界的目光，仿佛都在嘲笑他們。
    嘲笑這個，擁有最鋒利的矛，卻配了一身最破爛的甲的，奇怪隊伍。
    儀式結束。
    就在眾人準備離場的時候。
    一個令人作嘔的聲音，響了起來。
    “啊呀，王老師，請留步！”
    日本隊的帶隊教練，一個留著仁丹胡，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帶著他的隊員，走了過來。
    他叫，山本一郎。
    他走到王建軍麵前，臉上，堆滿了，虛偽到極點的笑容。
    然後，他做出了一個，極其誇張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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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著王建軍，深深地，九十度，鞠了一躬！
    那姿態，恭敬到了極點。
    但那眼神，卻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戲謔與輕蔑！
    “王老師。”
    山本一郎直起身子，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調，慢悠悠地說道：
    “貴國的表現，真是……讓人印象深刻啊！”
    他特意在“印象深刻”四個字上，加重了讀音。
    “尤其是那位何桑，真是天才中的天才！讓我們大開眼界！”
    他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一絲，貓捉老鼠般的，傲慢。
    “隻可惜啊……”
    他搖了搖頭，發出一聲，充滿了惋惜的，咂舌聲。
    “一塊木板，能裝多少水，不是取決於最長的那塊板，而是取決於，最短的那塊啊！”
    他的目光，輕蔑地，掃過錢嘉誠，林婉兒，趙鐵柱，和巴圖。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四塊爛掉了的，朽木！
    “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任重而道遠’。”
    “貴國在數學這條路上，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啊！”
    他拍了拍王建軍的肩膀，臉上的笑容，變得無比的，刺眼。
    “不過，沒關係！”
    “我們大日本帝國，作為亞洲數學界的，前輩！”
    他挺了挺胸膛，下巴高高揚起。
    “很願意，在以後，多多地，‘指教’，‘指教’你們！”
    “哈哈哈哈！”
    說完，他再也忍不住，發出了放肆的，充滿了羞辱意味的，大笑聲！
    他的隊員們，也跟著，哄笑了起來。
    那笑聲，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鋼針，狠狠地，紮進了中國隊每一個人的心裏！
    整個禮堂的空氣，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奇恥大辱！
    這是，當著全世界的麵，最赤裸裸的，奇恥大辱！
    中國隊的幾個年輕人，個個雙拳緊握，雙目赤紅，身體因為憤怒，而劇烈地顫抖著！
    而王建軍。
    他那張本就灰敗的臉，此刻，已經，一寸一寸地，漲成了，豬肝色！
    那是一種，混雜了羞愧，憤怒，與無能狂怒的，極致扭曲的顏色！
    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炸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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