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精準地落在江以辰的眼瞼上。他皺著眉，尚未完全清醒，宿醉帶來的鈍痛便率先襲擊了太陽穴。
    他下意識地想抬手揉額角，手臂卻感到一陣輕微的阻力。意識瞬間回籠，昨晚支離破碎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入腦海——慶功宴、過多的酒、車內她溫軟的脖頸、臥室裏昏黃的燈光，以及……他拉著她的手，說的那些……混賬話！
    江以辰猛地睜開眼，心髒驟然收緊，幾乎要跳出胸腔。
    他記得！他全都記得！記得自己是如何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抓著她的手，把那個處心積慮的“合約”謊言撕得粉碎，記得自己是如何毫無保留地剖白那顆從初見就為她悸動的心。
    懊悔和前所未有的緊張瞬間攫住了他。他小心翼翼地側過頭，看向身側。
    林清音已經醒了，或者說，可能根本沒怎麽睡熟。她側躺著，麵對著他，一雙清澈的眼眸正安安靜靜地看著他，裏麵沒有他預想中的驚愕、憤怒或者疏離，隻有一種……平靜的，帶著些許探究的溫柔。
    四目相對。
    空氣仿佛凝固了。江以辰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幹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縱橫商界、麵對再難纏的對手都遊刃有餘的江以辰，此刻竟像個等待審判的囚徒，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手足無措”。
    “醒了？”最終還是林清音先開了口，聲音帶著剛醒的微啞，卻異常平靜。“頭疼嗎？我去給你倒杯蜂蜜水。”
    她說著，便要起身。
    “等等！”江以辰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動作比昨夜輕柔許多，卻帶著同樣的不容掙脫。
    他不能再讓她逃避，或者……是他自己不能再逃避。
    他撐起身子，半靠在床頭，目光緊緊鎖住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奔赴刑場般決絕：“昨晚……我說的話……”
    “我聽到了。”林清音打斷他，依舊平靜地看著他，甚至嘴角還牽起了一抹極淡的弧度，“你說，合約是假的。你說，你從琴房初見就……完了。你說，你的節奏，隻想為我一個人響起。”
    她一字不差地複述著他酒後的“真言”，每說一句，江以辰的臉色就白一分，攥著她手腕的力道也無意識地收緊。
    “我……”他試圖解釋，試圖挽回，哪怕他知道這徒勞無功。他害怕從她口中聽到任何疏遠或者拒絕的字眼。他寧願維持那個虛假的“合約”，至少還能以“合作夥伴”的身份待在她身邊。
    “江以辰，”林清音再次打斷他，她微微用力，掙脫了他的手，在他驟然黯淡下去的目光中，她卻主動向他靠近了一些，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你看著我。”
    他依言抬眸，對上她的視線。那雙總是清澈見底的眼眸裏，此刻仿佛燃著兩簇小小的火焰，明亮，堅定，甚至帶著一絲他從未見過的、屬於林清音的“侵略性”。
    “所以，沒有合約了，對嗎？”她問，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
    江以辰心髒一沉，艱難地點了點頭：“……對。”
    “所以，之前的牽手、擁抱、喂食、圖書館的‘耳語教學’、琴房的‘貼身指導’……”她細數著那些讓他心跳加速的瞬間，每說一項，江以辰的心就往下沉一分，“都不是為了什麽鬼預熱，而是你江以辰，蓄謀已久，假公濟私，對嗎？”
    “……對。”他閉了閉眼，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字。他完了，他心想。
    然而，預想中的指責和疏遠並沒有到來。
    他感覺到一隻微涼柔軟的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臉頰。他猛地睜開眼，撞進她近在咫尺的、帶著笑意的眼眸裏。
    “那你知不知道，”林清音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我之所以沒有真的推開你，之所以會臉紅，會心跳加速，會因為你那些‘超綱演出’而不知所措……”
    她頓了頓，看著他因為緊張而微微放大的瞳孔，臉上終於浮起一抹熟悉的紅暈，但眼神卻依舊勇敢地直視著他：
    “也不是因為什麽鬼合約。”
    “而是因為，那個人是你。”
    “隻是因為，是你，江以辰。”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江以辰怔怔地看著她，大腦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時間無法處理這巨大的信息量。她的話，像是一道陽光，瞬間驅散了他心中所有的陰霾和不確定。
    不是合約……是因為他？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嘯般席卷了他，衝擊著他的四肢百骸。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著他難得一見的、近乎呆滯的表情，林清音臉上的紅暈更深，卻帶著一種釋然和甜蜜。她不再說話，隻是微微仰起頭，閉上眼睛，主動將柔軟的唇瓣，印在了他因為驚愕而微張的薄唇上。
    這是一個輕柔的、不帶任何情欲的吻，卻如同一個最鄭重的蓋章認證。
    一觸即分。
    林清音退開少許，臉頰紅得像熟透的番茄，聲音細若蚊蚋，卻清晰地傳入他耳中：
    “現在，這裏，可以了嗎？江先生。”
    答案，不言而喻。
    江以辰終於從巨大的震驚和狂喜中回過神來。他看著眼前這個勇敢得讓他心折的女孩，看著她羞紅卻堅定的臉龐，胸腔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滾燙的幸福感填滿。
    他低吼一聲，再也抑製不住內心洶湧的情感，伸手將她緊緊、緊緊地擁入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可以……”他把臉深深埋進她的頸窩，聲音沙啞哽咽，帶著失而複得的慶幸和無比的珍視，“這裏，那裏，任何地方……永遠都可以！”
    陽光灑滿臥室，籠罩著緊緊相擁的兩人。
    所有的偽裝、試探和不確定，都在這個清晨煙消雲散。
    “假戲”落幕，“真做”開場。
    他們的心動協奏，終於進入了最華美、最真摯的樂章。
    第一百三十一集 完）
    下一集預告：
    關係確認，熱戀模式正式開啟！江以辰的“男狐狸精”屬性徹底解封，黏人程度再創新高。而“校園推廣計劃”也如期啟動，兩人首次以真情侶身份公開合作，甜度爆表，引爆全網。但甜蜜之下，蘇曼的嫉恨與新的挑戰也在暗中滋生……敬請期待《學長，這裏不可以》第一百三十二集：《熱戀啟動與全民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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