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下打量了宋芷薇一眼。
    隨即冷聲質問：“你是怎麽進來的？這兒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進的地方。”
    禦食府是燕城頂尖的高檔餐廳。
    不僅價格昂貴，更有一套嚴苛的準入機製。
    不是光有錢就能踏進來的。
    這裏講究身份、背景、人脈，甚至還要經過層層審核。
    像宋芷薇這種身份模糊的人，本不該出現在這種場合。
    然而，麵對這赤裸裸的羞辱。
    宋芷薇卻不慌不忙，神色如常，甚至還輕輕笑了笑。
    “我用腿走來的。你呢？該不會是爬進來的吧？”
    周曉璐當場愣住，雙眼猛地睜大，難以置信地盯著她。
    她的臉色瞬間漲紅，胸口劇烈起伏。
    她萬萬沒想到，那個曾經在周家處處忍讓的軟柿子，出國五年回來，竟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用如此譏諷的語氣回敬她。
    宋芷薇一眼就看穿了她眼中的震驚。
    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寄人籬下的女孩了。
    那五年在國外，她經曆了太多。
    孤獨、背叛、掙紮、成長。
    在無數個深夜裏，她反複問自己。
    為何要一直低頭？
    後來她終於想通了。
    無論她怎麽努力，怎麽順從，都不可能真正成為周家的女兒。
    血緣無法改變，歸屬感也無法強求。
    她從沒指望過從周家拿一分錢好處。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人前低聲下氣？
    又何必忍受他們兄妹那些居高臨下的嘲諷與羞辱？
    周曉璐被氣得胸口直喘，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咬著牙，眼神狠厲地掃過她身上那件寬大的黑色男式大衣。
    那衣服明顯不是她的尺碼，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
    周曉璐立刻抓住這一點，冷笑一聲，語氣譏諷到了極點。
    “該不會是傍上哪個中年大叔了吧？就靠這關係混進來的？”
    “哎喲，剛回來就這麽會鑽營，真是臉皮夠厚。”
    旁邊一個富家小姐為了討好周曉璐，立刻接話。
    “瞧她那副模樣，眉眼勾勾的，一看就不是正經人，男人見了哪有不動心的？”
    宋芷薇站在原地，聽著這些刻薄話，輕輕一笑，嘴角微微上揚。
    “怎麽，見我比你漂亮，心裏不舒坦了？”
    “不過你也別太難過，知道自己長得一般，好歹還有點自知之明，也算走在了別人前麵。”
    那千金小姐頓時氣得臉色通紅。
    她在圈子裏本就不算頂尖美人。
    平日裏靠著家世和朋友捧場才勉強維持體麵。
    可被宋芷薇這麽當麵戳破，瞬間炸了。
    她怒不可遏，聲音尖銳地顫抖著。
    “宋芷薇，你算個什麽東西？你這種背景的人，就算真認識個有錢男人，人家也不過是玩玩你罷了！你以為你攀上了誰，就能翻身做主了？”
    可這種話，在宋芷薇耳裏根本不算什麽。
    她曾做過律師，出入法庭如家常便飯，見過太多惡意攻訐。
    被人指著鼻子罵得更難聽的都經曆過。
    她依舊笑眯眯的，眼神清澈。
    “你這麽愛操心別人私事，連誰跟誰吃飯、誰說了什麽話都要過問，社區裏管閑事的大媽都該讓位給你了。要不要我幫你去街道辦登記個‘熱心群眾’稱號？”
    接著，她緩緩轉向周曉璐。
    “還有你，曉璐，我雖不是你親妹妹，名義上也算你家人。”
    她微微抬眼，直視對方。
    “你在外麵傳我跟老男人有一腿，是想讓外人以為周家快撐不住了，連養女都要賣了換錢？”
    “要是周叔叔知道這些謠言影響了公司股價，導致投資者信心動搖，甚至引發股價暴跌，他氣出個好歹，住進醫院，你開心嗎？”
    “還是說，你巴不得公司垮掉，好早點分財產？畢竟，家族企業一旦破產清算，某些人就能趁機瓜分資產，不是嗎？”
    周曉璐臉漲得通紅，呼吸急促，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看著宋芷薇嘴角那抹淡笑。
    “就算你沒勾搭大叔，你喜歡上自己小叔這事，還不夠惡心人嗎？”
    宋芷薇猛地一怔，瞳孔微縮，臉上的笑意刹那間凝固。
    冷風從走廊窗戶的縫隙裏鑽進來。
    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深吸一口氣，她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掏出手機。
    “你說的這事，小叔知道嗎？”
    “要不要我現在打個電話，把你的原話親口告訴他一遍？讓他親自來評判，你這些無端的揣測，到底有沒有根據？”
    周曉璐聞言，身體微微一僵，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她原本以為宋芷薇會慌亂、會否認。
    可她萬萬沒想到，對方非但沒有半分退縮。
    反而一副要將事情捅到明麵上來的架勢。
    她的眼神頓時變得狐疑起來，上下打量著宋芷薇。
    其實，這事完全是她有一次偶然撞見的。
    那天她路過父親的書房外。
    原本隻是想送杯茶進去，卻聽到裏麵傳來壓低的對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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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下意識停下腳步，貼著門縫偷聽了幾句，斷斷續續聽到了“宋芷薇”“周予策”“喜歡”這幾個詞。
    屋裏聲音極輕，她並未聽清全貌。
    隻是憑借自己一貫的偏見，拚湊出一個她自認為合理的推斷。
    宋芷薇喜歡上了小叔周予策。
    她越想越覺得合理，越想越覺得惡心。
    可如今，看著宋芷薇這副冷靜從容的模樣。
    她心裏突然打起了鼓，一股莫名的不安悄然蔓延上來。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
    宋芷薇根本沒空去理會周曉璐內心的掙紮。
    她不想再任由流言發酵，更不想讓莫須有的汙名繼續纏繞自己。
    她麵無表情地翻開手機通訊錄。
    指尖精準地點中“周予策”的名字，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撥通鍵。
    手機隨即響起清脆的“嘟——嘟——”聲。
    這件事，今天必須說清楚。
    她不能再沉默，也不能再退讓。
    否則，流言一旦擴散。
    整個上流社交圈都會傳遍“宋芷薇不知廉恥，覬覦小叔”的醜聞。
    周曉璐一聽那“嘟嘟”的撥號聲，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她猛地衝上前，一把奪過宋芷薇手中的手機，手都在發抖，狠狠地按下掛斷鍵。
    她太清楚了。
    若是小叔周予策真的接到這個電話，得知她在外四處散布這種荒唐謠言。
    周家家法絕不會輕饒她。
    她在周家的地位、資源、甚至未來的一切，都會因此崩塌。
    光是想到那種後果，她就冷汗直流，四肢發軟。
    “對不起，芷薇……我……我就是隨口胡說的，你別當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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