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再觀察觀察，要是還頭暈，就得去醫院。”
    宋芷薇臉頰依舊泛紅，小聲說。
    “謝謝。”
    聲音輕得幾乎像蚊子哼。
    盛霆舟看了她一眼，也沒再逗她。
    轉身坐回沙發。
    “中午想吃點什麽？我順路買了菜回來。”
    宋芷薇抬起頭，眼睛亮了亮，猶豫了一下說。
    “要不……我來弄？”
    他斜她一眼，眉梢微挑。
    “宋小姐，我沒那麽沒人性，非得讓病號爬起來給我做飯。你老老實實躺著，飯我來做。”
    宋芷薇聽了，低頭不吭聲了。
    她盯著自己指尖，心想自己也不是完全不能動，好歹能煮個麵。
    盛霆舟倒是主動說了幾個菜名。
    一邊翻手機備忘錄一邊念。
    “清蒸魚、番茄炒蛋、冬瓜排骨湯，這些你能吃吧？清淡點，對你現在身子好。”
    “嗯。”
    她點點頭，聲音輕，但態度認真。
    然後，她掀開被子，動作有些緩慢地下了床。
    “我先回趟家。”
    她說，語氣堅定了些。
    “洗個澡，換身衣服。總不能一直穿病號服吧。”
    “行。”
    盛霆舟輕聲應了一句。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
    走出臥室，腳步踏在柔軟的地毯上，幾乎聽不見聲響。
    經過客廳的時候，她的視線不經意掃過四周。
    這才發現，雖然兩人住在對門，可他的房子顯然比自己的大出許多。
    不僅僅是麵積上的差距，更是風格與質感上的懸殊。
    光是這客廳，就足足比她那邊寬敞了一倍有餘。
    家具的擺放也極為講究。
    皮質沙發線條流暢，茶幾上擺放著一盞造型別致的落地燈。
    角落裏還有一架黑色鋼琴。
    琴蓋半開，仿佛剛剛有人彈奏過。
    她正準備開門離開。
    可就在這一瞬間，門卻從外被推開。
    發出“哢噠”一聲輕響。
    門縫擴大，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麵孔猝然出現在她眼前。
    是周予策。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宋芷薇身上。
    見她臉色蒼白如紙，眼底泛著青黑。
    神情倦怠得仿佛熬了一整夜。
    他心頭一沉，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擔憂。
    “不是說去上班了嗎？怎麽臉色這麽差？是不是生病了？”
    宋芷薇喉嚨一緊。
    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她站在原地，手指仍搭在門把上，心跳忽然加快。
    周予策向來敏銳。
    而她最不想在這種時候見他。
    她抿了抿幹澀的嘴唇，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仰頭望著他，努力揚起笑容。
    “沒事的，我就是昨晚睡得不太好，有點累。你怎麽突然來了？”
    周予策抬起左手，看了眼腕上的機械表。
    他動作頓了頓，隨即收回手。
    聲音低沉而溫和。
    “昨晚那通電話，你說沒事，可我總覺得不踏實。你從來不會主動打給我，更不會半夜來電，還沒說幾句話就匆匆掛斷。我放心不下，就過來看看。”
    他頓了頓，眸光微閃。
    “你要是真的沒事，怎麽會突然打電話？”
    宋芷薇心頭一顫，指尖微微發麻。
    “我真沒事。”
    她強撐著，聲音輕卻堅定。
    “你別擔心，工作要緊，你趕緊回去忙吧。外麵天這麽冷，別在這兒耽擱了。”
    她說完就想側身離開。
    周予策卻沒讓她走。
    他的目光緊緊鎖著她，眼神深沉。
    像一潭望不到底的湖水。
    他看得極仔細。
    從她發絲的淩亂，到衣領處若隱若現的紅痕。
    再到她躲閃的眼神和微顫的指尖。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不安。
    他張了張嘴，正要開口問些什麽。
    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低低的男聲。
    “怎麽還不去洗澡？在這門口等我啊？”
    那聲音一出，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周予策猛地抬眼。
    視線越過宋芷薇瘦削的肩膀，落在她身後。
    隻見盛霆舟身上隻穿著一件寬鬆的白色絲質睡衣。
    腰間的帶子隨意係著，鬆鬆垮垮地垂在身側。
    他的頭發有些淩亂，眼神還未完全清醒。
    帶著一絲剛睡醒的倦意。
    周予策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心頭猛地一沉。
    那畫麵太過刺眼。
    宋芷薇站在這扇門內，而盛霆舟正從她身後靠近。
    一手扶住門框，將她圈在自己與門之間的狹小空間裏。
    姿態親密得近乎侵占。
    “予策？”
    盛霆舟挑了挑眉，語氣依舊懶洋洋的。
    “你怎麽在這？”
    周予策盯著那畫麵，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攥住，悶得發疼。
    他看著宋芷薇低垂的眉眼。
    看著盛霆舟近在咫尺的身影。
    看著他們之間那幾乎貼合的距離。
    他忽然明白，自己來得太晚了。
    他喉頭動了動，強行壓下翻湧的情緒，語氣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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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麽會在這？”
    盛霆舟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眼神裏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我家啊。”
    “你家？”
    周予策幾乎是立刻反問。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宋芷薇身上，聲音壓得極低。
    “芷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跟他住在一起？”
    宋芷薇整個人一怔。
    完全沒有料到會在這種情況下撞見這一幕。
    她臉色微變，急忙擺手解釋。
    “你誤會了！我真的不住這裏，我隻是……我住的是隔壁那戶。”
    周予策胸口起伏。
    語氣生硬得幾乎不帶一絲溫度。
    “先回你那兒再說。”
    宋芷薇咬了咬下唇，沒再辯解。
    默默走到隔壁門口，指尖在密碼鎖上快速輸入數字。
    門剛一打開，周予策便不由分說地拉著她的手腕，大步跨了進去。
    順手“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聲音沉沉落下。
    “現在，你給我把事情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宋芷薇被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盯得心頭一顫。
    不自覺地低下頭。
    “就是……碰巧，我搬來的時候才知道，霆舟哥住在這隔壁。”
    “碰巧？”
    周予策冷笑出聲。
    “這麽多巧合？你說是碰巧？”
    他腦海裏不受控製地閃過那天她穿著的那件黑色外套。
    正是盛霆舟喜歡的風格。
    還有之前在包間裏，兩人靠得那麽近。
    動作親昵得不像隻是鄰居。
    他直直地看著她。
    眼底翻湧著壓抑的怒意與不安。
    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責備。
    “你搬出周家，就是為了跟他攪在一起？為了接近他？”
    這句話像一根尖銳的刺，狠狠紮進宋芷薇的心裏。
    昨晚發生的一切早已讓她心神俱疲。
    此刻又被自己最信任、最依賴的男人用這種語氣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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