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二十六了，該考慮考慮了，人家條件不錯的，家庭穩定，工作也好，就看你願不願意見一麵。”
    她腦子裏一下冒出來一幅畫麵。
    婚後自己每天圍著灶台轉，洗衣做飯，照顧孩子。
    還要看婆婆臉色，丈夫挑剔飯菜鹹淡，嫌她不會持家。
    她胸口猛地一悶，呼吸都遲滯了一瞬。
    那種壓抑的感覺從心底蔓延上來。
    筷子被她輕輕放下，發出一聲細微的碰撞聲。
    原本熱氣騰騰的飯菜，此刻在她眼中突然沒了滋味。
    “你不餓？”
    盛霆舟抬眼看她，眉頭微挑。
    他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語氣依舊平緩，卻多了一絲認真。
    她望著他，眼神空茫了幾秒，忽然問：“你這兒有酒嗎？”
    “你想喝？”
    盛霆舟頓了頓，語氣沒有驚訝，反倒透著一絲了然。
    “嗯。”
    “好奇那玩意兒什麽味。聽別人說，喝了就能什麽都不想。”
    她從沒碰過酒，連白酒的氣味都避之不及。
    可此刻，她卻渴望那種麻痹的感覺。
    她隻聽說一醉解千愁，喝醉了，煩惱就會暫時消失。
    盛霆舟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眼神微暗，像是看穿了她的強撐。
    他沒有追問，沒有勸慰，隻是默默起身，走出廚房，腳步聲漸漸遠去。
    沒過一會兒，他拿著兩瓶冰鎮的啤酒和兩隻幹淨的玻璃杯回來了。
    瓶身還掛著細密的水珠。
    他將杯子輕輕放在桌上，擰開瓶蓋，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宋芷薇接過酒瓶，指尖微微發涼。
    她低頭看著那瓶透明的玻璃瓶身，上麵印著古樸的字跡。
    她自己擰開瓶蓋，動作略顯生疏。
    酒液倒入杯中，發出清脆的叮咚聲。
    琥珀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流轉，泛著柔和的光澤。
    酒香撲鼻而來，帶著一絲醇厚的甜意。
    她輕輕抿了一口，舌尖先嚐到的是微微的澀感。
    酒液順著喉嚨滑下去，緩緩流入腹中，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暖意。
    她一口氣喝完了整杯酒，杯底發出“咚”的一聲輕響，落在桌麵上。
    腦袋“嗡”地一下，耳朵裏響起低沉的轟鳴。
    眼前的世界忽然變得柔軟，腳底像是踩在厚厚的棉花上。
    她的意識像是被一層薄霧籠罩。
    盛霆舟坐在對麵，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他看著她泛紅的臉頰，那抹紅暈從耳根蔓延到脖頸。
    他眉頭一皺，聲音沉了幾分：“你這麽喝，一會兒準暈。”
    她沒理他，手指微微發顫，卻又固執地伸向酒瓶，擰開蓋子，再次倒了一杯。
    她的動作雖有些遲緩，卻毫不猶豫。
    她沒抬頭，隻是低著頭盯著杯中晃動的酒液，目光有些渙散，卻又倔強地不肯退縮。
    燈光下，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輕輕晃蕩。
    玻璃杯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她隔著杯子望向他，眼神迷蒙，聲音輕飄飄的。
    “這酒……其實還行。”
    她的語氣很輕，卻帶著一絲不確定。
    眼看她又要仰頭一口幹掉。
    盛霆舟眉頭一緊，伸手一攔，動作幹脆利落。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一把將杯子奪了過去。
    “別逞強。”
    宋芷薇一愣，隨即撇了撇嘴，眼中閃過一絲不服氣。
    她瞪著他，語氣不滿地嘟囔：“小氣。”
    兩個字說得含糊，卻透著孩子氣的撒嬌。
    他看著她這副模樣，哭笑不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是怕你明天醒了，後悔得直拍大腿。”
    他說這話時語氣輕了些，像是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小孩。
    “不用你管。”
    她低聲反駁，聲音雖然弱了幾分，卻依舊倔強。
    她伸手去搶，手指在空中胡亂抓了幾下，卻什麽也沒碰到。
    他側身一躲，動作輕巧得幾乎像是在跳舞。
    他看著她搖晃的身體，語氣不由自主地放軟了幾分。
    “喝多了，頭疼。”
    她腦袋越來越沉，每一次眨眼都變得格外費力。
    她的視線模糊地盯著他手裏的杯子。
    突然，她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猛地撲了過去。
    手還沒碰到杯子，整個人卻失去了平衡，一頭撞進他懷裏。
    她的臉貼上他溫熱的胸膛，耳邊傳來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她的呼吸瞬間亂了一拍，像是被什麽擊中了心髒。
    一股淡淡的冷香從他身上飄來。
    宋芷薇估計是喝多了，腦子昏昏沉沉的。
    她忍不住往前靠了靠，像是在尋找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然後輕輕嗅了一下，聲音帶著醉意的軟糯：“嗯……還挺香的。”
    這味道讓她想起大清早走在山裏的情景。
    天還沒完全亮，霧蒙蒙的。
    空氣裏彌漫著濕漉漉的泥土氣息和草木的清香。
    那種感覺清清爽爽的，又帶著點說不清的迷糊勁兒，就像此刻她的心情。
    盛霆舟低頭看了眼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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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
    空氣中浮著一絲淡淡的酒氣，混合著她身上的暖香，順著呼吸緩緩鑽進他的身體。
    他一手摟著她的腰，掌心隔著薄薄的衣料。
    另一隻手則輕輕抬起，指尖觸上她順滑的長發。
    “真這麽喜歡？”
    宋芷薇手掌輕輕地抵在他結實的胸口，指尖微微發顫，仰起頭。
    “嗯，跟你一樣，總讓人猜不透。”
    盛霆舟聽了，嘴角輕揚，低低地笑了一聲。
    他垂眸看著她，聲音帶著幾分懶散。
    “我哪兒猜不透了？我說的話，做的事，你不都清清楚楚？”
    可能是酒精在體內漸漸發酵，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
    宋芷薇不再閃躲他的視線。
    反而往前靠近了一小步，語氣帶著點倔強。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笑話我。可我根本沒惹你啊，你憑什麽那麽說？”
    第一次見麵？
    盛霆舟微微一怔，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模糊卻清晰的畫麵。
    那是一個紮著兩隻圓滾滾丸子頭的小女孩，穿著略顯寬大的連衣裙，眼眶通紅。
    他站在宴會廳的角落，當時隻是覺得她模樣可愛，便隨口調侃了幾句。
    他正想開口解釋，卻見懷裏的女人已經嘟嘟囔囔地繼續說了下去。
    “就是我升學宴那會兒，天氣特別熱，我還穿了條白裙子，緊張得手心直冒汗。明明考上了京大，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我本來挺高興的……結果你呢？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要等著看我出醜。”
    盛霆舟這才猛地反應過來，原來她指的是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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