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裏那些閑言碎語，不會傳到周芷薇耳朵裏。
    因為他有身份，有人護著他。
    可那些話要是落到她頭上，足以把她壓垮。
    周芷薇沉默地看著她，看了很久很久。
    他想開口，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
    忽然，他嘴角揚起，笑了笑。
    他什麽也沒再說，轉身大步走出了大廳。
    莫淮之看看宋芷薇，又看看遠去的周芷薇。
    他猶豫了一下，終究不忍心看著周芷薇一個人獨行。
    “你們兩個，真是沒一個讓人省心。”
    說罷，他轉身快步朝周芷薇的方向追去。
    大廳一下子安靜下來。
    盛霆舟緩緩走到她麵前。
    “怎麽，心裏不舒服？”
    宋芷薇抬眼，毫不退縮地盯著他。
    “你除了挖苦人，能不能說點好聽的？能不能別總是用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對待我？”
    望著周芷薇遠去的背影，她心裏還是忍不住泛起一陣酸澀。
    見她真的有點不高興了，盛霆舟微微一怔。
    隨即收起臉上的戲謔神情，換了語氣，聲音低了幾分。
    “你還真行，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一點都不怕得罪我。”
    宋芷薇愣了一下，眉頭微微一蹙。
    他見狀，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搭上她的肩膀。
    “以前的你，膽子可沒這麽大，隻要我稍微一瞪眼，早就躲小叔背後去了，哪敢當麵頂撞我，還敢替別人出頭？”
    她皺了皺眉，聲音淡淡的。
    “人都會變的。時間過去那麽久，誰還能一直停在原地？”
    “嗯，說得對。”
    他輕笑了一聲，眉眼間透出一絲慵懶。
    “這倒是挺有意思。走吧，扶我回去，我這身子現在可不爭氣。”
    宋芷薇被他靠得有點晃，身子一斜，差點沒站穩。
    到家門口，宋芷薇掏出手機，低頭在門鎖麵板上輸入了一串數字密碼。
    盛霆舟卻沒退開，反倒從她身側微微側身，也抬起手，在麵板上輸入了自己的密碼。
    “哢噠、哢噠”兩聲清脆的響動，門應聲而開。
    她剛要抬腳進去，身後忽然傳來一句話。
    “晚安。”
    她猛地一怔，整個人僵在原地，愣了足足兩秒才反應過來，緩緩回過頭去。
    樓道昏黃的燈光映照在他臉上。
    她張了張嘴，最終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
    第二天是周六。
    她睡到了日上三竿，連鬧鍾都沒能把她從夢境中拉出來。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門口驟然響起了幾聲有節奏的敲門聲。
    她從床上掙紮著爬起來，頭發淩亂，眼睛還帶著朦朧的睡意，趿拉著拖鞋去開門。
    果然是盛霆舟。
    男人站在門外，身上穿著一件質地高級的灰色真絲睡衣，領口微敞。
    他慢悠悠地踏進屋來。
    “午飯吃什麽，小助理？我都餓了。”
    她轉身慢悠悠地走向廚房。
    廚房裏光線明亮，瓷磚映著窗外透進來的陽光。
    她伸手從冷藏層裏取出一瓶還帶著水珠的礦泉水。
    關上冰箱門後，她握著水瓶走回來。
    她將水遞到盛霆舟麵前，指尖微微有些發涼。
    “還沒想好，待會兒去樓下超市看看。”
    “行，我陪你去。”
    盛霆舟接過水瓶。
    他擰開瓶蓋，喉結微微滾動，喝了一小口。
    這態度讓宋芷薇微微一怔，心髒像是被什麽輕輕撞了一下。
    她怔怔地看著他，手指無意識地捏著衣角。
    一時間，腦海裏竟浮現出一種錯覺。
    他們仿佛已經同居了很久。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她便猛地意識到不對，立刻用力甩了甩頭。
    她用力眨了眨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換身衣服，馬上下來。”
    她低聲說完，語氣有些慌亂。
    說完，她踩著小步子，慌慌張張地跑進了房間，順手帶上了門。
    盛霆舟靜靜地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目光停留了幾秒，嘴角才緩緩地揚起一個弧度。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水瓶。
    隨即再次擰緊，輕輕放在茶幾上。
    放在旁邊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他低頭瞥了一眼，目光落在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間，看清了上麵的內容。
    刹那間，他臉上的溫和盡數褪去，眸色一沉，神情驟然冷了下來。
    宋芷薇換完衣服從房間走出來時，身上已經換上了一件淺灰色的寬鬆衛衣，搭配一條深色休閑褲，頭發也簡單紮成了一個低馬尾。
    她腳步輕快地走向客廳，臉上還帶著一絲輕鬆的笑意。
    可當她抬眼看到盛霆舟的模樣時，笑容一下子僵在了嘴角。
    男人正坐在沙發上，雙臂交叉抱在胸前，脊背挺直。
    她愣了一下，眉心微微皺起，納悶地問：“不是說好去超市嗎？你怎麽還沒換衣服？我都準備好了。”
    盛霆舟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語氣陰陽怪氣地說：“還去什麽超市？你不是要陪別的男人去滑雪嗎？怎麽，現在還要我幫你拎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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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芷薇停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
    她猛然想起，昨天晚上賀宇峰確實給她發過一條消息。
    問她周末有沒有時間，要不要一起去滑雪。
    之前有一次見麵時，賀宇峰隨口提過自己滑雪技術不錯，可以教她。
    那時她剛推掉別人約的飯局，心裏有些歉意，一時不好意思再拒絕，便隨口答應了下來。
    可她真沒想到，盛霆舟居然會翻她手機。
    她皺著眉，走上前幾步，順手抓起沙發上的手機。
    賀宇峰的消息清晰地跳了出來。
    【芷薇，要不中午一起吃個飯，下午順便去滑雪？】
    “怎麽？準備答應他，然後把我趕出門？”
    盛霆舟冷冷開口。
    宋芷薇看了那條消息一眼，眉頭鎖得更緊了。
    她抿了抿唇，壓低聲音解釋。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打算拒絕他？”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無形的壓力。
    她抿了抿嘴，唇角微微向下壓，眼中閃過一絲掙紮。
    猶豫片刻，她最終還是低下了頭，指尖在手機屏幕上緩緩敲下一行字。
    【抱歉，今天可能不太方便。】
    賀宇峰回得很快，幾乎是秒回：【那明天呢？明天有空嗎？】
    宋芷薇低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盛霆舟正翹著二郎腿，一手搭在沙發扶手上，目光落在電視上，神情淡漠。
    她看著他那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心裏卻像被什麽堵住了。
    糾結了半天，手指在發送鍵上反複懸停，終於還是按了下去，回了：【明天恐怕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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