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宋芷薇猛地睜大了眼，瞳孔一縮。
    “你怎麽又親我？”
    他聽到那個“又”字，唇角不自覺地揚起，眼中浮起一絲得逞的笑意。
    “因為你可愛，我忍不住。”
    宋芷薇：“……”
    她瞪著他，雙頰微紅，嘴唇微微張開又合上。
    盛霆舟伸手，指尖穿過她柔軟的發絲，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別瞪了，再瞪下去，我真要把你養在魚缸裏，當成金魚天天逗。”
    宋芷薇：“……”
    她氣得咬牙，真想一口咬他一口。印。
    盛霆舟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低笑了一聲，聲音裏帶著試探。
    “真不說？到底為什麽昨晚不理我？”
    她沉默了好半天，睫毛微微顫動，思緒翻騰。
    腦海中不受控製地老是晃過陳韻手腕上那條銀色手鏈的影子。
    可她什麽也沒說，隻是咬了咬唇。
    她想問：你不是說和陳韻沒那麽熟嗎？
    怎麽還特地親手挑禮物送她？
    這念頭剛冒出來，她心裏就一陣翻騰。
    可轉念一想，他們還沒正式在一起，自己就管起人家的來往，是不是太黏人了？
    萬一他覺得她難纏，會不會反而疏遠她？
    她不想表現得無理取鬧。
    可心底那點酸澀卻怎麽也壓不下去。
    糾結來糾結去，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小聲問：“你最近……有給誰送過東西嗎？”
    盛霆舟一愣，秒回：“沒有。”
    他眉頭一皺。
    “誰跟你說了什麽？”
    “沒。”
    她搖搖頭，眼神有些閃躲。
    那隻是她的胡思亂想，陳韻什麽都沒提。
    昨天在茶水間偶遇時，陳韻甚至還笑著提起他。
    “盛總太嚴謹了，連節日禮物都要親自核對清單。”
    但她沒說送的是誰，也沒提任何細節。
    一切隻是她腦補出的劇情。
    興許……是她想多了。
    見她臉色緩和，他伸手捏了捏她耳垂。
    他湊近低語。
    “小醋缸，下次有事直接問，行嗎？”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
    “別自己悶著，酸得我都聞得見。”
    她心口一顫。
    “你別這樣說話……”
    太親昵了，她扛不住。
    她怕自己會陷得太深，深到無法回頭。
    盛霆舟盯著她泛紅的耳尖，唇角微揚。
    “那要怎麽說？你教我？”
    她一把推開他，臉頰滾燙，連忙站起身。
    “我餓了。”
    轉移話題的方式笨拙卻有效。
    至少，能讓她暫時逃離這種令人窒息的曖昧氣氛。
    他知道她臉皮薄，沒再逗她，順手拿起手機給前台打了電話。
    “送餐上來。”
    接著，他轉頭問她：“想吃什麽？”
    她選了清蒸鱸魚、紅燒獅子頭，想著清淡些總不會出錯。
    他又加了兩道菜。
    蒜蓉粉絲蒸扇貝和蔥油拌麵，還特意叮囑加一份芒果慕斯。
    “你上次說喜歡這個口味。”
    服務員記下後禮貌道謝，掛斷電話。
    十五分鍾後，走廊傳來輕輕的輪子滾動聲。
    服務員推著餐車敲門，穿著整潔的製服。
    她起身開門，對方一一將菜肴擺好。
    熱氣騰騰的香氣瞬間彌漫整個房間。
    “祝二位用餐愉快。”
    服務員笑著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宋芷薇輕輕道謝，順手將門輕輕合上。
    她轉身，看見盛霆舟已坐在桌邊，正拆開筷子。
    兩人落座。
    銀光閃閃的餐具映著柔和的燈光。
    她剛要動筷子，手機響了。
    鈴聲清脆，在安靜的房間裏格外突兀。
    她低頭一看，周予策。
    她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一緊，心跳漏了一拍。
    “我去房間接個電話。”
    她剛站起來，手腕就被他扣住了。
    “怎麽？”
    他語氣懶懶的，眼底卻沒了笑意。
    “我坐這兒，你打電話不方便？”
    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坐回原位，指尖輕顫地按下了接聽鍵。
    周予策聲音溫和。
    “芷薇，今晚是謝阿姨生日，你大哥讓我叫你回家一趟。”
    她這才想起來，今天真是謝玲玲的生日。
    往年這個時候，家裏總會擺上一桌豐盛的飯菜。
    傭人們忙碌地穿梭，客廳裏堆滿精致的禮盒。
    而她，總是最不起眼的那個。
    小時候，她總偷偷攢錢，買小飾品，手繪賀卡，隻為了給她送一份心意。
    五毛錢一個的發圈，兩塊錢的玻璃珠手鏈。
    還有用彩筆畫滿祝福的a4紙折疊成的賀卡。
    每一份禮物，都藏著她笨拙真誠的期盼。
    可周曉璐和周濯鄴總笑話她白吃白喝，說她裝孝順也得看人家願不願領情。
    每月那幾百塊零花錢，剛到手就被他們以各種理由拿走。
    那些禮物，都是她從飯錢裏省下來的。
    她記得謝玲玲接過賀卡時淡淡的笑容，以及隨後那一句。
    “心意我領了，以後別亂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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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氣，才輕聲說道：“小叔，我在外地出差，暫時回不去了。”
    周予策愣住了，手中的文件無聲滑落。
    昨天還明明在燕城見過她。
    怎麽今天就說人在外地了？
    “遠嗎？”
    他皺起眉，聲音低了幾分。
    “要是不遠，我讓司機去接你，別一個人奔波。”
    宋芷薇勉強牽動嘴角，露出一個近乎敷衍的笑。
    “太遠了，短時間……真的回不來。”
    他心頭猛地一緊，脫口便問：“是跟盛霆舟一起出差？”
    話一出口，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
    宋芷薇喉嚨像是被什麽冰冷的東西死死堵住。
    她張了張嘴，嘴唇微動，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就在她怔愣的瞬間，手機忽然被人從手中抽走。
    “予策。”
    盛霆舟懶懶地靠在寬大的椅背上。
    “怎麽，這麽關心我？”
    周予策的手瞬間攥得死緊。
    兩個人一起在外頭，連電話都能讓對方接……
    這已經不是尋常的同事或朋友能有的親近了。
    他眼前忽然閃過一幅畫麵。
    宋芷薇和盛霆舟並肩走在異鄉的街頭。
    她低頭笑著，而盛霆舟抬手替她拂去肩上的落葉。
    那畫麵太過真實，讓他心口猛地一窒。
    “你和芷薇，在一起？”
    盛霆舟答得幹脆利落，語氣理所當然。
    “當然。”
    三個字，輕飄飄地落進周予策耳中。
    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隻能任其卡在胸口，折磨得他五髒六腑都在發疼。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宋芷薇身邊會多出一個盛霆舟。
    明明以前，她是最愛黏著他的那個小姑娘。
    走哪兒都要跟在他身後，喊一聲“現在”。
    可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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