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一條簡單的消息，她都回複得冷冰冰的。
    要說這一切沒有人在背後作梗，他半個字都不信。
    可問題是，他如今算什麽？
    他連質問的資格都沒有。
    最終，他隻能低低地開口：“那你……替我好好照顧她。”
    盛霆舟輕笑了一聲。
    “小叔，你這話可就生分了。”
    周予策臉色驟然沉下來。
    “霆舟，我們是兄弟。你喊錯了。”
    盛霆舟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指尖慢條斯理地摩挲著手機邊緣，神情滿是無所謂。
    “兄弟多沒勁啊。小叔多親，對吧？說起來也順口。”
    周予策咬緊牙關，下頜線繃得死緊，牙根發酸。
    一股怒火在胸腔裏翻騰，卻硬生生被他壓了下去。
    隔著電話，他都能想象出那人靠在椅背上，嘴角含笑的模樣。
    他冷著臉。
    “把手機還給她。”
    “她在吃飯呢。”
    盛霆舟語氣輕快。
    “我可舍不得打斷她，飯菜涼了多不好。”
    周予策沉默了幾秒，呼吸緩慢。
    罷了，跟他多說一句都是浪費力氣。
    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他動怒，也不配。
    他沒有再回應，手指一動，直接掛斷了電話。
    屏幕一合，盛霆舟動作利落地把手機遞還給宋芷薇。
    她遲疑了一下，伸手接過手機，指尖微微發涼，心裏說不出是啥感覺。
    剛才是不是有點太直接了？
    他居然當著小叔的麵，連句客氣話都不留。
    這要是換別人，怕是連合作的念頭都被嚇得縮回去了。
    盛霆舟瞥了她一眼。
    見她低著頭，愣著出神，手裏捏著手機，眼神卻飄在半空中。
    “還在想你小叔？”
    “行啊，是我多事了。”
    他語氣懶散，靠在椅背上，長腿一伸，目光卻仍落在她身上。
    “下次你倆打電話，我躲得遠遠的，給你們留足私人空間。”
    宋芷薇翻了個白眼，眉心一皺，語氣帶著點不服氣。
    “我可沒這個意思。”
    她當然不是那個意思！
    她隻是……隻是覺得，人情往來總該有點禮數吧？
    再怎麽說，對方也是長輩，還是個客戶。
    他那態度未免也太不留情麵了。
    “我隻是覺得……”
    她抿了抿唇，本來想說他剛才那話太衝了，簡直不給人台階下。
    可話到嘴邊，一抬眼撞上他的目光。
    她的聲音頓時一滯，心裏那點不滿忽然就沒了底氣。
    話又吞了回去，最後隻化作一句輕歎。
    “算了，不說了。”
    嘴長在他臉上，愛咋說咋說。
    她心裏嘀咕著，又不是她的嘴，她總不能衝過去捂他嘴吧？
    再說，他是什麽身份？
    盛家二公子，京達資本的掌舵人。
    人家做事自有分寸，哪輪得到她來指手畫腳。
    “我餓了，吃飯。”
    她幹脆轉移話題，伸手抄起筷子，夾了塊清蒸鱸魚。
    魚肉雪白細嫩，冒著熱氣。
    她一口咬下，細細嚼著，慢條斯理。
    盛霆舟瞧她鼓著腮幫子吃得認真，睫毛低垂，臉頰微鼓。
    他拿起自己的筷子，動作優雅地夾了塊豆腐，安靜陪她吃飯。
    餐桌上一時間隻剩碗筷輕碰的聲響。
    下午，宋芷薇換了套深灰西裝。
    她整理了下領帶，又確認了一遍隨身的公文包和筆記本，這才跟在他後頭去開會。
    江城這地兒比燕城暖和多了。
    二十來度的天氣，風裏都帶著濕潤的暖意。
    路邊的梧桐樹還綠得發亮，枝葉婆娑。
    空中飄著淡淡的桂花香，空氣裏一點不顯冬意。
    一進會議室，她立馬打開筆記本，手握錄音筆，端端正正地坐下。
    目光銳利，緊盯每一個字。
    她是助理，更是他的耳目，一字一句都得記清楚。
    盛霆舟一身黑西裝，內搭純白襯衫。
    腳一邁進來，高大的身影幾乎遮住了門口的光線。
    原本嗡嗡低語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高個子，冷氣場，眉目冷峻，臉帥得像p圖過。
    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瞟。
    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壓迫感，讓人根本生不起任何輕慢之心。
    他掃了一圈，目光在她臉上多停了兩秒，眼神深沉。
    見她坐姿筆直，神情專注，他這才微微頷首，緩步走到主座落座。
    會議講的是江城一家科技公司上市的事。
    會議室裏坐著的全是業內人士。
    那老板早聽說他是京達老板，又是盛家的人，態度比見親爹還恭敬。
    說話時微微彎著腰，笑容堆在臉上，語氣謙卑得近乎討好。
    三個鍾頭熬完，窗外已經黑透了。
    路燈亮起，霓虹閃爍，城市披上夜的外衣。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疲憊，唯有盛霆舟神色如常，眉眼間沒有半分倦意。
    老板連忙起身，笑著伸出手。
    “盛總肯接這單，我真是三生有幸。今晚能不能賞臉，我請您吃頓便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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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語氣誠懇，手掌微微出汗，生怕被拒絕。
    盛霆舟語氣淡淡。
    “不用了，我另有安排，改天吧。”
    老板訕訕點頭，手僵在半空。
    隨即尷尬地收回，訕笑著道：“理解理解，盛總日理萬機，改天一定請您。”
    他沒敢多留，也不敢再勸，恭敬地送幾人到電梯口。
    出了大樓，坐進車裏。
    宋芷薇合上電腦，關掉錄音筆，長舒一口氣，終於放鬆下來。
    她忍不住側頭問他：“盛總，您晚上去哪？”
    盛霆舟斜靠在後座，閉目養神。
    聽到問話，眼皮都沒抬，隻報了個地名，簡單一句。
    “開過去。”
    半小時後，車停在一條熱鬧的街邊。
    霓虹燈閃爍，人來人往。
    小吃攤的香氣在夜風中彌漫。
    路邊全是烤串、糖葫蘆、煎餅果子。
    香味混著人聲撲過來。
    宋芷薇一頭霧水，但還是跟著他下車。
    可盛霆舟已經輕輕推開車門，站定在她身旁，目光平靜地望著前方。
    她沒有多問，隻是抿了抿唇，默默跟了上去。
    人群像是一道不斷流動的河。
    將兩人夾在中間，推搡著前行。
    就在一個轉彎的瞬間，盛霆舟忽然側過身，右手緩緩抬起，朝她攤開。
    她盯著那隻手，怔住了。
    宋芷薇的目光落在他攤開的掌心上。
    那是一隻極好看的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
    她看著那隻手，心頭莫名一顫。
    盛霆舟見她杵在那兒不動，輕笑了一聲。
    “牽個手，還能把你弄丟？”
    他微微歪頭，眼神落在她臉上。
    宋芷薇皺了皺眉，小聲嘀咕：“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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