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濯鄴笑了笑，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我從小就是您帶大的，在我心裏，您早就是我親媽了。您笑一笑，我就踏實了。”
    謝玲玲被他哄得嘴角一翹，心裏暖乎乎的。
    她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眼神裏滿是疼愛和欣慰。
    從小到大，周濯鄴一直懂事聽話，從不像別人家的孩子那樣讓她操心。
    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茶都涼了，窗外的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客廳裏隻開著一盞暖黃色的落地燈，映得人影柔和。
    就在這安靜的氛圍中，周濯鄴才慢悠悠地開口。
    “阿姨，我最近手頭有點緊……您能先借我點錢嗎？”
    “多少？”
    謝玲玲沒有立刻回答。
    “五百萬。”
    謝玲玲一愣，手裏的茶杯差點沒拿穩。
    五百萬？
    可不是小數目。
    她每個月的家庭開銷，撐死了也就一百多萬。
    這還是包括各種物業、傭人、車子保養和應酬的總和。
    一下子借出五百萬，幾乎相當於她近半年的流動資金。
    “怎麽要這麽多？”
    周濯鄴低頭揉了揉鼻子，神情有些尷尬。
    “前段時間交了個女朋友，是圈裏的藝人，見麵禮不能太寒酸。我送了幾個包，都是限量款，加起來就兩百多萬。後來又買了兩輛車，一輛給她，一輛我自己開……
    結果錢一時沒周轉過來。”
    他說得輕描淡寫，卻聽得謝玲玲心頭一緊。
    見謝玲玲臉色不太對，他又趕緊補了一句。
    “要是您覺得為難，就算了，我再想想別的辦法。朋友那邊，我也可以借點。”
    這話一出，謝玲玲立馬坐直了身子。
    “別胡說！你現在是咱們家的孩子，有困難不找阿姨找誰？錢的事，阿姨給你想辦法，你等兩天，我一定籌到。”
    周濯鄴臉上的愁宋一掃而空，眼睛亮起來。
    “真的？太謝謝您了！我就知道，這世上您最疼我了。等我這陣子項目回款了，立刻就還您。”
    謝玲玲忽然想起上次在醫院，宋芷薇說的話。
    那天她臉色蒼白，眼神黯淡，卻在她扶著她的手時，低聲說了一句。
    “您養大的那個兒子，小時候沒少欺負我。”
    她當時沒在意，以為是孩子間的打鬧。
    可現在想想，總覺得話裏有話。
    她猶豫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終於還是問出口。
    “濯鄴，你跟阿姨說實話……以前，你是不是總欺負芷薇？”
    周濯鄴一怔，手僵在半空。
    他下意識摸了摸後腦勺，眼神閃躲，語氣也變得有些發虛。
    “芷薇……她跟您說啥了？”
    “上回在醫院，她提了一句。”
    謝玲玲盯著他，目光溫和。
    他心裏咯噔一下，以為是那天車上的事露了餡。
    那晚他故意把車停在宋芷薇回家的必經之路。
    搖下車窗對她冷嘲熱諷，甚至還讓人錄了視頻。
    他一直以為沒人看見，難道她告訴謝玲玲了？
    腦子飛快轉著，他開始盤算該怎麽圓話。
    結果謝玲玲又接著說：“我是問你，小時候，你跟曉璐，是不是真一塊兒欺負過她？”
    聽到這話，他心裏那塊石頭總算落地了。
    原來不是車上的事曝光，而是翻老賬。
    他鬆了口氣，肩膀也放鬆下來，臉上擠出個真誠的笑。
    “阿姨，您也知道，您剛來那會兒，我和曉璐還小，啥都不懂。”
    “那時候，我們倆對你有成見，對芷薇也一樣。覺得她是外人，搶走了爸爸的愛，心裏不平衡。”
    他歎了口氣，聲音低了下來。
    “看到她在學校不舒服，臉色發白，我沒忍住，就在班裏說了兩句風涼話，說什麽‘裝病博同情’‘假得厲害’……”
    他說著，垂下眼簾，似乎真的在反省。
    “可現在不一樣了，阿姨，”他抬起頭，眼神誠懇，“您看，我和曉璐都長大了，跟您相處得也不錯。芷薇在我心裏，早就跟親妹妹沒兩樣了。我怎麽可能再欺負她？我護著她還來不及呢。”
    謝玲玲聽了，眉頭微微鬆了點。
    原本緊繃的神情漸漸柔和下來。
    “你能這麽想，我就放心了。其實芷薇這孩子心不壞，隻是小時候那件事，她一直耿耿於懷，我做母親的，看著也心疼。”
    周濯鄴趁熱打鐵。
    “那小時候的事兒，要不您哪天叫上大家，我當麵給她道個歉？我知道那會兒確實是我莽撞，沒顧及她的感受，這麽多年，我心裏也一直過意不去。”
    謝玲玲聽了，嘴角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還是濯鄴懂事。能主動提出來，說明你心裏有數，也有擔當。”
    她頓了頓，目光柔和地望著他。
    “要是他真能親自認錯，芷薇心裏那股氣，應該也能散了。母女倆的關係，說不定就能緩回來。畢竟血濃於水，哪有真正的隔夜仇呢？”
    ——
    下午，宋芷薇吃完飯，懶懶地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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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夕陽斜照，餘暉灑在地毯上。
    她蜷著腿，抱著靠墊，神情有些放空。
    頻道換了一輪又一輪，卻始終提不起興趣。
    盛霆舟走過來，站在沙發旁。
    “我得再去一趟誠宇科技，把合同簽了，來回大概半小時。”
    宋芷薇轉過頭，目光從屏幕上移開，靜靜看了他一眼。
    “嗯，去吧。路上小心點。”
    “要是你等不及想出去玩，樓下司機隨時待命，你隨時可以走。”
    “嗯。”
    “或者……你也可以等我回來？”
    “嗯？”
    她愣了一下，轉過頭，抬眼看他，眸子裏滿是疑惑。
    “我回來陪你一起出門。”
    “選哪個？”
    她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遲疑了幾秒，低聲說：“那……我等你回來。”
    胡思亂想個什麽勁？
    真當自己是他媳婦了？
    我們不過隻是合作關係，僅此而已。
    盛霆舟一走，她立刻掏出手機，手指微微發緊，迅速點開微信，給薑夢曦發了條消息。
    【夢曦，我明天回去了。】
    薑夢曦正對著畫板塗顏色，調色盤上混雜著藍與灰。
    手機一響，她瞥了一眼，見是宋芷薇的消息，直接撥了視頻過來。
    “芷薇，怎麽樣？出差這兩天，你跟盛霆舟有沒有什麽突破？”
    她一接通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宋芷薇抿了抿嘴，眼神微微閃爍。
    今天就是最後期限了，她心裏亂成一團。
    她到底想怎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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