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論場上不攻而破的漏洞，我不多抓幾個都對不起這身西裝。你呀，還得再練練。”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低聲吐槽。
    “我又不是妖怪，哪有那麽多漏洞給你鑽。”
    他卻挑眉，慢悠悠接話。
    “巧了，我也不是。咱倆，天生一對。”
    宋芷薇：“……”
    她深吸一口氣，默默在心裏默念。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
    出差行程緊得像趕命。
    一天排三場會議，兩輪談判，外加無數份文件要核對、簽字、歸檔。
    連吃飯都是在車上啃三明治解決的。
    轉眼就到了最後一天。
    宋芷薇照舊天沒亮就爬起來。
    窗外還是一片灰蒙蒙的夜色，路燈昏黃的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房間。
    她揉了揉發澀的眼睛，強打起精神，走到衣櫃前，取出那套熨得筆挺的職業裝。
    淺灰色西裝外套配同色鉛筆裙，內搭白色真絲襯衫。
    她動作熟練地換上衣服。
    對著鏡子確認妝容無誤後，輕輕推開房門。
    客廳裏，盛霆舟穿著一身深黑色絲質睡衣。
    他整個人慵懶地窩在寬大的布藝沙發上，目光專注地盯著電視屏幕上的財經新聞。
    屏幕上正播報著最新的股市動態。
    紅綠交錯的曲線不停跳動，而他的眉頭微微皺著。
    她一出來，他正好聽見細微的腳步聲，隨即抬起頭來。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猝然相撞。
    她下意識地避開他的眼神，低頭瞥了眼左手腕上的銀色手表。
    時針剛好指向八點整，秒針“滴答滴答”走得很穩。
    “盛總，今天不急著去開會嗎？”
    他緩緩開口，嗓音還有點沙啞。
    “不用了，就差最後一簽。下午我一個人去就行。”
    他說完，順手將遙控器放在茶幾上。
    金屬外殼與玻璃麵碰撞出輕微的一聲響。
    宋芷薇有點懵，眨了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意味著什麽。
    她猶豫了一下，輕聲試探。
    “那我今天……是待命，還是……”
    盛霆舟立刻接上。
    “給你放一天假，出門花的錢，我報銷。”
    她愣了幾秒，才意識到這不是玩笑，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
    盛霆舟在後頭望著她的背影，略帶磁性的聲音從沙發方向傳來。
    “你去哪兒？”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一眼。
    “睡覺。”
    這兩天天天熬到半夜，不是整理合同就是核對數據。
    整個人像被抽空了力氣，腦子嗡嗡作響，眼皮重得幾乎抬不起來。
    如今好不容易盼來一天假期。
    若不好好補覺，簡直對不起自己這些年吃的苦。
    他聽了，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笑，沒多囉嗦，隻是點了點頭。
    回到屋裏，她隨手把包扔到椅子上，扯掉西裝外套甩在一旁。
    連高跟鞋都沒來得及脫，就直接往床上一倒。
    床墊隨著她的重量微微下陷。
    她拉過薄被胡亂蓋在身上，眼睛一閉，不到三分鍾便沉入夢鄉。
    再睜眼時，陽光已經斜斜地曬進窗縫。
    光線直直落在她的眼皮上，逼得她不得不眯起眼，抬起手擋了擋光。
    她看了看手機，已經是下午兩點。
    肚子咕嚕咕嚕地叫個不停。
    她是被餓醒的，整個人空落落地難受，四肢還有些發軟。
    她勉強撐起身子，趿拉著拖鞋，迷迷糊糊地晃到客廳。
    男人依舊坐在沙發上，姿勢沒變，隻是懷裏多了台輕薄的筆記本電腦。
    銀白色的耳機罩在他耳朵上，隱約能聽見他低聲說話的聲音，估摸著正在開一場重要的視頻會議。
    她頓了頓，站在走廊口猶豫了一下。
    最終沒敢上前打擾，又悄悄退回去。
    掏出手機，按下前台鈴，低聲吩咐了幾句。
    接著，她憑著記憶回想他平時愛吃的菜式。
    清蒸鱸魚、上湯娃娃菜、紅燒獅子頭、再來一碗老火排骨湯。
    照著這些口味點了四菜一湯。
    十來分鍾後，門鈴準時響起。
    盛霆舟剛結束會議，摘下耳機，揉了揉太陽穴，恰好一抬頭就撞見她正要去開門。
    他站起身，隨口問了一句：“醒了？”
    宋芷薇點點頭，語氣坦誠。
    “剛二十分鍾。”
    她快步走過去打開門，服務員穿著整潔製服，端著托盤進來，動作利落地將菜肴一一擺上餐桌。
    擺齊之後，那人輕聲說了句“請慢用”，便恭敬地退出去了。
    盛霆舟走過來坐下，拿起湯勺。
    盛了滿滿一碗乳白色的排骨湯，輕輕推到她跟前。
    “趁熱喝，別涼了。”
    然後他抬眼看她，語氣自然地帶了些閑聊的意味。
    “下午打算去哪兒溜達？江城這會兒天氣正好，二十多度，不冷不熱，出門最合適不過了。”
    宋芷薇低頭攪了攪湯。
    “還沒想好。”
    說完，她忽然想起什麽，手一頓，抬起頭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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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盛霆舟盯著她，眸光沉靜。
    可眼底卻浮起一層淡淡的笑意。
    他微微歪頭，反問出口。
    “你這話，是想邀請我？”
    宋芷薇：“……”
    我哪有那個意思？
    兩人正說著，手機又響了。
    她還沒伸手去拿手機。
    盛霆舟的聲音已經慢悠悠飄過來。
    “又是你小叔？”
    “嘖。”
    宋芷薇輕哼一聲，眉梢微挑，語氣裏透著幾分不耐煩。
    “沒血沒緣的親戚，怎麽比親哥還盯得緊？”
    這話聽著怪腔怪調的。
    宋芷薇眉頭一皺，指尖微微頓住，目光下意識地掃向盛霆舟的側臉。
    想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
    可奇怪的是，聽了這麽久，她居然不生氣。
    她低頭看了眼屏幕。
    是座機號碼，歸屬地顯示為s市郊區。
    再仔細一看，是雲頂莊園的號。
    那一瞬間，她唇角微揚，忽然生出一絲惡作劇般的念頭。
    她幹脆把手機屏幕懟到他眼前。
    “盛總，你猜錯了。”
    他微微側頭，眸光淡淡地掃過屏幕，瞥了眼她那點藏不住的小得意，嗤了一聲。
    宋芷薇按下接聽鍵，將手機貼在耳邊。
    那頭又響起謝玲玲溫柔卻略顯疲憊的聲音。
    “芷薇，今天是你生日，媽燉了排骨湯，特意加了山藥和紅棗，想給你送過去。你現在在哪兒呢？告訴我地址，我讓司機送過去。”
    “我在外頭出差，”宋芷薇語氣平靜，“湯的心意我收到了，謝謝。但以後別再這樣了，不用特意張羅。”
    謝玲玲聽出來她話裏的疏遠。
    她沉默了幾秒，喉頭微動，心裏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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