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徐州亂鬥 第九章 一碗粥!我與過去,恩斷義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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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硬木製成木炭,再將鐵礦石與炭粉混合,鼓風猛燒。”
“煉成熟鐵後,再與炭粉同爐,反複折疊鍛打。”
陳登將前世看過的《鍛造大師》裏的煉鋼方法說給他聽。
王鐵匠聽得心潮澎湃,卻又麵露難色:
“大侄兒……難,難啊!”
陳登不明所以,問道:
“王叔,這已經是最簡單的方法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王鐵匠道:
“自黃巾之亂,各個勢力就嚴控鐵器,鐵料成了稀罕物。如今更是有價無市,你府上那點存料早就用完了!”
陳登心中一沉,果然,工業的基礎是資源。他沉吟片刻道:
“王叔,鐵料的事,我來想辦法。”
“嗯。”王鐵匠點頭,滿臉愁容地退下。
他杵著拐杖,眉頭緊鎖,腦中飛速盤算著下邳城內外的各種關係和可能的鐵料來源。
是向父親求援?還是另辟蹊徑?一個個方案被他提出,又一個個被否決,一股無力感再次湧上心頭。
一旁的張闓摸著肚子,湊到陳登麵前憨笑道:“公子,您剛才就喝了半碗粥,肯定沒飽。要不去俺家吃點東西?俺妹的手藝可棒了!”
陳登本想拒絕,但林阿狗的肚子卻是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他尷尬地撓撓頭:“抱歉公子……小的……我……”
“走吧,”陳登拍了拍他的後背,“打了一天的仗,還沒吃飯呢!”
三人來到張闓帳篷前。
“翠花!公子來了!趕緊做些好吃的!”張闓人還沒到,嗓門就先到了。
帳簾掀開,一個紮著利落馬尾辮,有著一身健康小麥色肌膚的女子走了出來。她見到陳登,連忙行禮,聲音如黃鸝鳴叫,悅耳動聽。
“民女張翠花,拜見公子,謝公子救命之恩。”
陳登點頭示意,習慣性地看向她頭頂。
【姓名:張翠花】
【資質:出眾】
【時代烙印:流民】
【潛力值:40】
綠色:■■■■■(5/5
紅色:□□□□□(0/5
陳登心中一動:“咦?資質出眾,好感拉滿。是現成的招募對象。潛力值也有40。”
他沉思片刻。
潛力40,資質出眾。
隻是,營地目前急缺的是能工巧匠和能征善戰的兵士。
陳登沒有貿然開口招募,他決定再觀察一番。
張翠花見他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臉頰微紅,輕聲問道:“公子,您……您想吃點什麽?”
陳登回過神,想到前世看的小品。
脫口而出:“翠花!上酸菜!”
“啊?酸菜是什麽菜……”張翠花一臉茫然。
不多時,幾盤菜被端了上來。張翠花一一介紹:“公子,這是烤蟾蜍,這是炸青蟲,還有這個,是烤蜈蚣……”
看著林阿狗擼著蟲子串,陳登喉結滾動了一下,心中哀歎。
“就沒有點正常的碳水化合物嗎?”
這時,張翠花神神秘秘地將一個用碗反扣著的黑陶碟子推到他麵前:
“公子……您要的酸菜……您嚐嚐?”
陳登瞪大眼睛。這個時代真的有酸菜?
他迫不及待地揭開了碗。
一股強烈的腳臭味撲麵而來!
“哎呦!俺的親妹子!你給公子端上來的是什麽!”張闓大驚失色,猛地捂住鼻子吼道。
“敗……醬……味道也是酸的。”
陳登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他實在受不了這味道,一把拽起還在嚼著蟾蜍腿的林阿狗,消失在夜色中。
……
第二日,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流民營地。
張闓帶著人,提著早飯來到泰山賊營地。他放聲大喊:“都出來吃早飯!吃完開工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泰山賊們揉著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聽到了嗎!又……又要吃飯了?”
“天呐,這是什麽神仙地方!俘虜竟然一天管兩頓飯!”
餓了一晚上,夢裏都在喝粥的尹禮一聽有早飯,一個鯉魚打挺就從草堆上跳了起來,第一個衝出營帳。
張闓見他點頭哈腰的樣子,哈哈大笑:“不錯,看來你小子想明白了!”
他從食盒裏,拿出一個用碗反扣著的黑陶碟子,塞到尹禮手裏:
“來,這東西獎你的!”
尹禮受寵若驚,連忙道謝,心想總算時來運轉了。
張闓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嗯,識時務。吃完飯,你就去負責挑糞吧!”
尹禮的笑容僵在臉上:“啊?挑糞?又是我!?”
他麵帶苦澀,
“挑糞就挑糞吧,幸好不是吃糞。”
他低頭揭開碗,一股貫穿天靈蓋的臭味襲來。
尹禮雙眼一翻,險些當場去世。
他悟了,或許,昨天讓那群雜役亂棍打死,說不定是一種解脫!
一連幾日,泰山賊們都在開墾荒地。
孫觀用袖口擦去額頭的汗,回頭望向被翻開的泥土。
他腳邊有副造型古怪的犁,正是陳登前些天讓木匠趕製出的曲轅犁。
起初孫觀還不以為意,可當他將犁套在肩上,毫不費力便可輕鬆拉動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犁不僅入土深,翻出的泥土還鬆軟均勻,而且轉向也極為靈活,效率比他們以往用的笨重直轅犁高出何止一倍!
他停下來,撫摸著那平滑的木質曲線,又回頭望向身後那一道道整齊的田壟,心中翻江倒海。
“一人一日可抵過去五人五日……這……這簡直是鬼斧神工的寶貝!”
他喃喃自語,再看向遠處陳登的營帳時,眼神敬畏。
這陳登,不僅有仁義之心,還有這等經天緯地之才!
“大當家,你看那邊!”一個泰山賊壓低了聲音,朝遠處的密林努了努嘴,“那裏沒有守衛,隻要咱們找個機會衝進林子,他們根本追不上我們!等回到開陽,就請臧霸大人發兵,踏平這裏!”
孫觀沒有回應,隻是默默地調整了一下肩上的繩套,準備繼續翻地。
遠處傳來一陣吆喝,幾個流民抬著巨大的木桶。
“開飯了——!都過來吃飯!”
田埂上的泰山賊們一下子湧了過去。
“一日三餐!老天爺!這裏真奢侈!”
對他們這些過慣了吃了上頓沒下頓日子的人來說,“一日三餐”這個詞,仿佛隻存在於傳說中那些王侯將相的生活裏。
孫觀端著碗,走到一個正在分發食物的流民身邊,問出了這幾天盤踞在心中的疑問。
“老哥,問一句,這一日三餐,是隻有我們這些俘虜有?還是……”
那流民瞥了他一眼,眼神裏帶著怒氣。
“從陳公子收留我們的第一天起,所有人,都是一日三餐!”
另一個流民接過了話頭,聲音帶著埋怨:
“本來頓頓都能見幹的!要不是你們這群天殺的匪寇燒了糧倉,我們至於現在跟著你們一起喝稀的嗎!”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孫觀的心口。他端著碗的手,微微顫抖。
他想起了那副神乎其神的曲轅犁,想起了那些麵黃肌瘦卻依舊將稠粥讓給俘虜的流民,想起了那句
“從陳公子收留我們的第一天起,所有人,都是一日三餐!”
原來……我們燒掉的,不僅僅是糧食。
我們燒掉的,是這數萬人的希望,是他們“頓頓見幹”的活路!
而我們,自詡“替天行道”的泰山好漢,卻成了朱家那等豪紳手裏的刀,一把捅向真正為民請命之人的刀!
何其荒謬!何其可笑!
他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
恰在此時,剛挑完糞的尹禮,也趕上了飯點,他渾身散發著臭味。
負責盛粥的流民捏著鼻子,隻給他打了半勺。
孫觀看著還在為一碗粥爭地麵紅耳赤的尹禮,心中最後一道壁壘轟然倒塌。
他走到了尹禮身邊。
“仲台兄,還是你夠義氣!”尹禮頓時感動得不行。
“你看這幫孫子!他們……”
“盧兒。”孫觀打斷了他的話。
“我們……好像被人當刀給使了。”
“啊?”尹禮一臉茫然,停止了和流民的爭論,“大當家,此話怎講?”
孫觀的眼神複雜。
“這數千流民,想讓他們人人有飯吃……別說大哥,就算是陶謙,恐怕也要掂量再三!”
“但這陳登,卻敢散盡家財來做這等事!這份仁義,這份魄力……我等無法與其比肩!”
尹禮卻不以為然:“管他什麽仁義,這小子一肚子壞水!咱們再熬幾天……”
孫觀沒有再聽下去。猛地出手,一把奪過尹禮手中的陶碗,仰頭便將那碗粥喝得一滴不剩。這碗粥,燙得他喉嚨發疼,疼地他想起了之前當流民的回憶。
“孫嬰子!你他娘的做什麽!”尹禮氣得原地直跳腳。
孫觀不是在搶一碗粥,而是在與自己的過去做個了斷!
孫觀將空碗放在地上,站起身,目光堅定地對著不遠處的流民道:“去告訴陳公子,我孫觀……願說出指使我等燒糧的幕後主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