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徐州亂鬥 第二十七章 我,陳登,隻給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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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曲退下後,陳到上前一步,有些擔心道:
“大哥,這麋竺突然邀約,萬一此宴是鴻門宴,又該如何?”
林阿狗也湊了過來,一臉緊張。
“是啊,公子,這裏不是下邳,也太冒險了!”
陳登淡然一笑。
“鴻門宴?不至於。”
他頓了頓,繼續分析道:
“如今這彭城,人人對我敬而遠之,這時候敢公然請我赴宴,還反著陶謙行事的人,隻有兩種。”
“一種,是陶謙的死對頭。另一種,就是根本不怕陶謙的人。”
無論是哪一種,對他而言,都意味著這人不在陶謙陣營中。
“此人既然是巨商,那便有商人的行事準則。若能打好關係,說不定可以借些錢糧,解我們的燃眉之急。”
陳到這才恍然。
大哥走一步看十步,不像自己隻會一身蠻力!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麋府裝飾華麗的馬車準時停在了校場外。
林阿狗瞪大了眼睛。
“哇!公子,這馬車比老爺的還要氣派!”陳登杵著拐杖在陳到的攙扶下,登上了馬車。
回頭看著他“阿狗!你還要看到什麽時候?要不你跑著去?”
“來了!來了!”林阿狗回過神,笨拙地登上了馬車。
陳到則騎著馬,手拿長矛跟隨著馬車前進。
馬車行至城東一處宅邸前,緩緩停下。
陳登掀開車簾,縱然他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
朱紅色的大門上,鑲嵌著銅釘。
門前兩尊威嚴的瑞獸石像威風凜凜地佇立著。
高大的院牆聳立,從門內望去,一幢幢小房子飛簷鬥拱,雕梁畫棟。
在屋簷垂掛的燈籠映照下,氣派非凡。
林阿狗攙扶著陳登下了馬車。
一個身著白色錦衣的男子便已帶著一群人快步迎了出來,正是白天在街邊見過的麋竺。
麋竺滿麵春風,對著剛剛下車的陳登拱手行禮,態度極為熱忱。
“陳公子大駕光臨,竺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姓名:麋竺】
【資質:出眾】
【時代烙印:商賈】
【潛力值:95】
【認同值:■■□□□】
【仇恨值:□□□□□】
這份重視,讓陳登都有些意外。
“麋從事客氣了。”
麋竺側過身,向陳登介紹身旁一個臉上帶著些許稚氣的男子。
“這位是舍弟,麋芳。”
那麋芳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麵皮白淨,一襲華服襯得他儀表堂堂。
他目光在陳登的殘腿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輕蔑,敷衍地拱了拱手。
【姓名:糜芳】
【資質:出眾】
【時代烙印:商賈】
【潛力值:35】
【認同值:□□□□□】
【仇恨值:■■□□□】
陳登心中雖有怒意,但臉上平靜似水。
他清楚,今夜來是為了別的目的。
這麋芳不過是隻攔路的犬,若為犬吠而動怒,驚擾了主人,因小失大,就不值了!
想到這裏,他反而笑意更濃。
仿佛完全無視了對方的無禮。
一番寒暄後,麋竺熱情地將陳登迎進府中。
一入大門,便是一條寬闊的石板主道,道路兩側,站滿了門客,個個氣勢不凡。
粗略一數,不下千人!
林阿狗跟在後麵,看得是目瞪口呆,暗自咋舌。
穿過長長的走廊和庭院,眾人來到一處燈火通明的宴會大廳。
廳內早已賓客滿座,見麋竺與陳登進來,紛紛起身行禮。
陳登被奉為首席上賓,緊挨著主位坐下。
桌子上,一眼望去全是山珍海味,美酒佳肴。
廳中更有舞姬翩翩起舞,絲竹管弦之聲不絕於耳。
場麵歌舞升平,極盡奢華。
可陳登卻端著酒杯,有些走神。
麋竺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關切地問道:
“陳公子為何愁眉不展?莫非是府上的菜肴,不合你的口味?”
陳登放下酒杯,歎了口氣,緩緩回道:
“不是,糜兄今日盛情款待,陳登感激不盡。”
“隻是……我一想起那下邳城外收攏的數萬流民,如今入秋,天氣轉冷,也不知他們是否能吃得飽,穿得暖。故而食不下咽。”
這話裏,有三分真心,七分卻是在裝模作樣。
他需要一個由頭,將話題引到自己想要的那個方向上去。
麋竺聽完,肅然起敬。
“陳公子心憂萬民,實乃國之棟梁!竺,佩服!”
“哼。”
一聲輕哼從旁邊傳來,麋芳輕晃著酒杯,似笑非笑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周圍一圈人聽清:
“陳公子心懷萬民,令人感佩。隻是,心懷萬民,總得先有立足之地吧?下邳既失,百姓流離,公子此刻身在彭城安享盛宴,這份憂心,不知遠在下邳的百姓能否感受到呢?”
此話一出,麋竺臉色鐵青,一拍桌子。
整個大廳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舞姬的動作停滯,樂師的琴聲也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麋竺身上。
“子方!休得無禮!”
麋竺狠狠瞪了麋芳一眼,趕緊起身對著陳登拱手致歉。
“舍弟年幼無知,口不擇言,還望陳公子千萬不要怪罪!”
陳登擺了擺手,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
“無妨,麋芳公子快人快語,說的也是事實。下邳失守,陳登確有不可推卸之責任。”
他這番不卑不亢的態度,反倒讓麋竺更加高看一眼。
一場風波消弭於無形,宴會的氣氛重新熱絡起來。
麋竺與陳登打開了話匣子,從陳登城外氣暈王朗到議事堂上,如何與曹宏、趙昱據理力爭。
他顯然對陳登的事跡了如指掌,言語之間,滿是欽佩。
陳登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麋兄既是別駕從事,為何今日陶公議事,在下卻未在堂上得見麋兄?”
麋竺聞言,自嘲地笑了笑:
“陳公子有所不知,我這個別駕,名為佐官,實為‘帳房’。”
“陶公軍政大事,自有能臣幹吏輔佐,我一介商賈,也就是在錢糧軍需上出些力氣罷了。”
“朝堂之上,終究是士人的天下,我就不去湊那個熱鬧,免得惹人非議。”
原來如此!
陳登瞬間了然。
這麋竺,說白了就是陶謙的金主爸爸!負責後勤的財神爺!
難怪他一個商人,能有如此地位和排場。
聊到興起,麋竺放下酒杯,鄭重其事地對陳登說道:
“今日請公子前來,一是仰慕公子才華,二是想結交一番。陳兄若有任何困難,但說無妨,隻要竺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來了!
陳登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立刻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對著麋竺一拱手。
“不瞞麋兄,小弟眼下,正有一事感到萬分頭疼。”
“哦?何事?”
“錢糧之事。”陳登歎了口氣,將自己在議事堂上,如何被趙昱設計,從陶謙那裏“借”來七千丹陽兵,卻要自己負責所有錢糧軍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聽完陳登的敘述,麋竺先是一愣,隨即嗬嗬一笑。
“我當是什麽大事。”
麋竺擺了擺手。
“此事好說!天下之事,隻要是能用錢解決的,便都算不得難事!”
說實話,陳登被他這股豪氣給震住了。
有錢,真好!
他趕緊起身對著麋竺再次拱手,言辭懇切:“多謝糜兄!待我奪回下邳,定當連本帶息,如數奉還!”
麋竺正要詢問陳登想要借多少,卻被一個尖銳的聲音打斷。
“不行!大哥!”
是麋芳!
隻見他臉色漲紅,表情激動。
“我麋家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
“這筆錢,我絕不同意借給這個敗軍之將!這是虧本的買賣啊!”
所有賓客的臉色都變了,竊竊私語起來。
他們大多是彭城的士紳或依附於麋家的商人,深知麋家兄弟在徐州的地位和財力,此刻見麋芳公然頂撞兄長,又如此不給陳登麵子,眼神中,流露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這無疑會成為他們以後茶餘飯後的談資。
麋竺的臉色則是一陣青一陣白,眼中是壓不住的怒意。
他沒想到自己的這個愚蠢的弟弟會如此不識大體,當著這麽多賓客的麵,掃自己的顏麵。
目光複雜地看向陳登,臉上盡是歉意。
陳登的臉上依舊平靜,甚至還對滿臉歉意的麋竺露出安撫的微笑。
他沒有看麋芳,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滿座賓客,那些看好戲的眼神他盡收眼底。
他緩緩放下酒杯,杯底與桌麵碰撞,發出一聲“噠”的脆響。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都想看他如何應對。
陳登不急不緩地開口。
“子方公子所言,句句在理。陳登確實是敗軍之將,也確實是想借這個機會來向麋家求助的。”
他頓了頓,話鋒陡然一轉,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但是,麋芳公子,有件事情你可能會錯了意!”
“我,之所以來求助麋家,是想給麋家一個機會!”
“一個能讓麋家在未來十年,都穩坐徐州第一寶座,甚至更進一步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