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其實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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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王誌剛一拍腦門,好像悟到了什麽:
    “哎呀營長!!你難道是因為——”
    王誌剛話沒說完,陸廷川遞給他一記眼神,“話這麽密,明天你去跟三連收那一百二十畝的棉花地,收不完不許回來。”
    “別呀營長!我要是去棉花地了,那還怎麽帶傅同誌去鎮上!啊等等!難道,難道營長你……”
    王誌剛覺得他又悟到了。
    他們營長八成是因為傅同誌說了要來打水,所以才跑這裏來刷馬的!
    還有,還有!
    營長還安排他明天去棉花地,那就是說,營長這是打算自己帶傅同誌去鎮裏啊!
    他們營長,他們營長這是老樹要開花的陣勢啊!
    那他可不能繼續這麽沒眼力勁兒!
    王誌剛想清楚一切,連忙一個翻身起來,踢著正步大聲道:
    “請營長放心!我保證完成棉花地的任務!”
    所以,明天你就放心的出門去吧!
    王誌剛嗓門洪亮,一驚一乍的跟羊癲瘋似的,把傅婉君嚇一跳。
    傅婉君掃了一眼他們,把好不容易搓下黃印的小粉花褂子放進盆裏。
    她皺著眉頭,兩根手指從盆裏鉗出那把油糊糊的梳子,很是嫌棄的按進水裏。
    她頭發太長了。
    用手對付捋通一次還行,要是總那麽幹,再好的發質也會打結。
    所以這把梳子必須得洗出來。
    傅婉君洗完衣服又洗完梳子,陸廷川正好刷完馬。
    一個牽馬,一個抱盆,還有一個挑著一擔水,三個人一起結伴往回走。
    傅婉君走在中間,歪著腦袋問牽馬的人:
    “明天早上什麽時候出發?我在家等就好了嗎?等他?”
    她回過頭看王誌剛,試探喊了一聲:
    “王誌剛?”
    他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吧?
    王誌剛含蓄嘿嘿笑了聲,輕輕點頭。
    沒錯,他就是叫這個名字。
    陸廷川的口吻和他的神色一樣冷淡:
    “響第一聲號的時候就出發,明天會有人過去接你。”
    傅婉君輕輕點頭。
    “駕。”
    正好走到她們住的那片地窩子的丘陵半腰下,陸廷川翻身上馬,抖抖韁繩“篤篤篤”的提速先走了。
    王誌剛幫忙把水挑回地窩子,傅婉君恢複之前的謙和模樣,對他謝了又謝。
    王誌剛覺得不自在,拿到中午的飯盒後,趕緊跑了。
    傅婉君用幹淨的梳子,重新梳理了頭發。
    今天打的水相對充足一些,使用起來也就不用那麽摳搜緊巴。
    傅婉君足足換水擦了三遍澡,又換了貼身的小衣服才覺得好受一點。
    餘下的水她不好意思再用,就把髒衣服先放在了盆裏。
    準備等明天買完東西回來,再找機會出去洗。
    傍晚落日餘暉散去,頭頂天空渲染出淡淡的幽藍色。
    傅婉君拿上飯盒,晚飯是和林秀蓮一起去營部大院食堂裏吃的。
    營部大院是由紅磚牆圍起來的數間磚瓦房和土坯房組合建成的。
    遙遙看去,整體麵積超過一個籃球場,但應該不足兩個籃球場那麽大。
    磚瓦房的位置相對居中,林秀蓮說那是營部存放糧食和糧種的地方。
    土坯房的用處就比較雜了。
    有一片是屬於食堂區域,還有些是營部會計和指導員等的辦事處。
    大院裏有換班站崗的人,一般情況下,其他人也不能隨意進出走動。
    傅婉君輕輕點頭。
    林秀蓮邊走邊說,她就有一耳朵沒一耳朵的聽著。
    一直到食堂裏,林秀蓮才止住話頭。
    正值飯點前後,食堂裏有不少人。
    傅婉君還看見了幾個熟悉的麵孔。
    是徐紅梅她們。
    徐紅梅幾人圍坐在一張簡易的木板長桌前,也看見傅婉君。
    幾人熱情衝她招手喊道:
    “婉君,這裏!”
    傅婉君唇瓣動了動,杳不可聞點點頭算是回應。
    林秀蓮看在眼裏,先帶著她去打飯。
    之後衝徐紅梅她們方向抬抬下巴,讓她和其他女兵多相處。
    傅婉君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就去了徐紅梅她們那桌。
    誰都有點自己的事情要忙,她也不可能全天二十四小時都黏在生活委員身邊。
    傅婉君才一坐下,長桌對麵的一個姑娘就“哼”的一聲,端著飯盒去了別的桌。
    和那姑娘同坐一排的人,很快也跟著挪了過去。
    傅婉君覺得莫名其妙。
    徐紅梅笑著解釋說:
    “剛才那個人叫周若華,她脾氣火爆了一點,人其實不壞的。”
    傅婉君低頭吃飯,沒說話。
    反正也不認識,不是正麵衝突,她就也懶得理會。
    食堂晚上沒了蛋花湯,但好在有熱水。
    傅婉君剛才用飯盒接了點,現在把窩窩頭泡在熱水吃,寡淡寡淡的,很難吃。
    但是至少不拉嗓子了。
    而且除了這個,眼前也沒了別的可吃。
    她努力咽下泡軟的窩窩頭,徐紅梅問她:
    “你怎麽樣?好點了嗎?”
    “嗯?什麽?”
    傅婉君一臉疑惑。
    蔣麗和汪梅幹啃著窩窩頭說:
    “上午那趟好多人都熱傷了,回去後上吐下瀉的,下午認地方她們都起不來去。”
    上午出門的時候太陽大,她們說的那些人應該是中暑了。
    而下午去苜蓿地的時候,傅婉君跟王誌剛去打水了,也沒有參與。
    她們應該是覺得她也中招了,所以才會那麽問。
    “已經好很多了。”
    傅婉君隨便把事兒帶了過去,沒有刻意解釋什麽。
    徐紅梅她們輕輕點頭,見她臉色如常也不像是難受的樣子,就沒繼續在這件事情上糾結下去。
    大家邊吃飯邊絮叨道:
    “白天和晚上差距還挺大的,以後要是正式參與建設工作,咱們外出可得多注意點!”
    “對對,我也是這麽想的!”
    太陽一落山,白天的燥意就緩了下來。
    邊疆這個季節農活多,營地裏的戰士們搶收搶種,夜裏也在加班加點的幹。
    徐紅梅她們熱情高漲,渾身上下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兒。
    吃完飯準備回去時,看見營部大院外麵的平地上掛起了馬燈。
    有人忙著給麥子脫粒,有人搬運今天新收回來的玉米。
    她們閑不住,找地方放下飯盒後,主動加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