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親戚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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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婉君沒她們那麽高的思想覺悟。
    好不容易才把身上收拾幹淨,大晚上的,她可不想再弄出一身汗。
    反正也不是住在一起的,傅婉君就打算自己先回去。
    可是還沒邁開腳呢,就看見了場地邊緣處忙活的林秀蓮。
    短暫猶豫,傅婉君還是走了過去:
    “姐。”
    兩個光膀子的青年戰士,搬來一框框的玉米倒在地上。
    旁邊已經組成了好幾個玉米小山堆。
    林秀蓮和幾個婦女坐在其中。
    一邊快速扒去玉米最外層的玉米皮。
    一邊又用裏麵留下的幾片,將一個個帶粒兒的玉米棒子麻利的編織固定在一起。
    邊疆地界遼闊,晾曬的場地管夠。
    但將玉米編成大型的“穗子”後,不論是晾曬還是運輸,都會更便捷管理。
    “你先坐會兒。”
    見傅婉君過來,林秀蓮把坐的小馬紮給了她。
    她自己歪身坐去地上,笑著衝身旁一處玉米堆抬抬下巴:
    “等把這一小堆歸置完了,咱們再回去,省得她們幾個要忙到好晚。”
    “好。”
    營地裏隨軍過來的軍嫂,也會參與勞作,尤其是農忙時候。
    林秀蓮雖然是女兵生活委員,但在擔任這個位置之前,她也是隨軍軍嫂。
    這兩天女兵們剛過來,林秀蓮要負責帶人熟悉周邊環境,原本參與的一些勞作就間接擱置了下來。
    這段時期本來就忙。
    少她一個,活兒就得分攤到其他人身上。
    趁著這會兒不熱,時間也還算早,林秀蓮就尋思著能做點就幫著做點兒。
    這個活兒不跟旁邊給麥子脫粒似的,忙起來不僅動作幅度大,容易出汗,還揚得到處都是灰。
    傅婉君在旁邊坐下後,把飯盒放在膝前。
    她歪頭打量林秀蓮和其他幾個軍嫂的動作,撿起一根玉米,笨拙的也跟著學著侍弄起來。
    編織的手法跟編麻花辮一個樣,傅婉君覺得不難,不過她不懂其中要點,隻編得規整好看,實際並不實用。
    林秀蓮麻利忙活著,騰出工夫還能指點她:
    “這裏不能留那麽長,要拉緊,不然回頭往外運的時候在車上占地方。”
    “好。”
    傅婉君點頭應聲,迅速調整。
    林秀蓮原本盯著她動作,看了兩眼她的手後,忍不住笑起來摸了一把。
    “你看看你,是不是人精?怎麽那麽會長呢?臉蛋漂亮,這手又細又白淨的,跟青蔥似的。”
    “哈哈……”
    傅婉君幹笑一聲,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
    旁邊其他軍嫂看她們互動,又聽傅婉君剛才叫林秀蓮“姐”,有人好奇問道:
    “秀蓮,這是你親戚家妹子啊?”
    “就說你們眼拙吧!我哪能有這麽水靈的親戚妹子?”
    林秀蓮打趣解釋,“她也是新來的女兵,從首都來的。”
    “呀!首都呢!”
    幾個軍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打量著傅婉君的模樣,語氣也熱絡了起來。
    “同誌,你叫啥名兒啊?首都啥樣的?”
    “你跟我們講講唄?”
    “是啊是啊!聽說首都有個什麽地方叫天安門,那門老大了,是不是真的呀?”
    軍嫂們連珠炮彈似的問著問題。
    傅婉君手足無措,半天才找到舌頭說話:
    “是,是有天安門……”
    這個年代的天安門具體什麽情況,傅婉君也不知道,所以隻模糊說了個大概。
    比如有紅旗,有廣場,占地多大多大等。
    那幾個軍嫂一聽說天安門占地有六七畝時,一個個震驚得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我滴個娘嘞!一個門能有那麽大!那得是多大的門框子才能支棱得起來啊?!”
    傅婉君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後,不禁有些汗顏。
    天安門包括的東西多著呢,可不是因為叫門就真的隻是一道門。
    不過見軍嫂們熱火朝天的嘮著,傅婉君笑了下,也沒過多解釋。
    多說多錯,萬一說到哪裏對不上了,引來什麽麻煩反而不好。
    “我還真有點想不出來是什麽樣的。”
    “要是什麽時候咱們也能親眼看看就好了!”
    “哈哈哈,你就想著吧,興許你們家老孟哪天就提上去了呢?”
    “嗐,他就是個排長,沒了營長,上頭也還有個連長呢!我都不怕這話連長和營長聽見了見怪,等他爬上去,那怕都得是下下輩子的事咯!”
    “哈哈哈……”
    軍嫂們笑作一團,場地邊緣越嘮越熱鬧。
    她們說的大多是各地方言,語速一快,傅婉君就容易聽不懂。
    林秀蓮在外麵,傅婉君又不好意思一個人回去。
    所以眾人熱鬧說笑時,傅婉君大多時候都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捋著玉米皮編穗子。
    隻有偶爾大家看向她,慢下語速問起什麽,她才會說上那麽一兩句。
    林秀蓮見她不驕不躁,很能坐得住,最後帶著她一起幫著侍弄完了兩堆玉米,兩個人才起身回家去。
    彼時時間應該是夜裏九點。
    別看白天那麽熱,夜裏吹著晚風回地窩子,傅婉君涼颼颼的,隱隱都能感受到透過毛孔滲進身體裏的寒意。
    所幸她們那一片地窩子距離營部大院隻有二三百米的距離,等進入室內就好了許多。
    扒了一晚上的玉米皮,手上幹巴巴的很粗糙。
    傅婉君舀了點水洗手,跟林秀蓮說起了明天要去鎮上買東西的事。
    都是女人,林秀蓮也不避諱什麽,解開褂子擰著毛巾擦洗起來。
    聽傅婉君說話,她思忖片刻問:
    “這個事兒得到營長許可了嗎?”
    “他同意了的,就是……”
    傅婉君點點頭,一臉顧慮說,“他說早上第一聲號聲響起來的時候出發,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時候。”
    “第一聲號聲啊,那就是早上四點。”
    林秀蓮笑著說,“你呀,就放心睡吧!這事兒營長同意了就行,明天早上到點兒了,我提前喊你。”
    “謝謝姐!”
    傅婉君眼睛一亮,笑了起來。
    “好了,收拾收拾上床睡覺吧!”
    “嗯!”
    白天睡得有些久。
    傅婉君原以為晚上會睡不著。
    但是並沒有。
    這兩天的連續緊繃,她的身體和心理素質,已經堅持到了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