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晨光軟得像棉花，鋪在星塵實驗室的院子裏，把青石板路照得發亮。牆角的那棵樹已經長到一人多高，葉子綠得發亮，風一吹就 “沙沙” 響，掛在樹枝上的藍紫色星塵燈跟著晃，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漏下來，在地上灑了滿地碎鑽似的光斑。
    小宇蹲在主錨點旁邊，懷裏抱著個拳頭大的時空共鳴果，果子表皮泛著淡青色，裏麵的藍光看得清清楚楚，像把星星困在了裏麵。他的膝蓋上放著李星送的紫色碎片，碎片正閃著淡淡的紫光，跟果子的藍光偶爾碰一下，會發出 “嘀” 的輕響，像兩個小朋友在打招呼。
    “果子別抱太緊，小心捏破了。” 李津走過來，手裏拿著個巴掌大的裝置 —— 是用兩個世界的樹果殼拚的，外麵纏著細細的銀線，裏麵裝著時空晶體粉末，粉末在光下閃著細閃，“這是記憶共鳴裝置，等會兒你跟李星一起碰它，就能把漏出來的記憶流都導回錨點，以後就沒人做奇怪的夢了。”
    小宇趕緊鬆了鬆抱果子的手，指尖碰了碰果子表皮，涼得像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酸奶，還帶著點樹葉的清香：“李姐姐，碰裝置的時候要用力嗎？會不會像上次碰果子那樣，有光跑出來？”
    “不用太用力，輕輕放上去就行。” 李津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手指蹭到他頭發上的樹葉渣 —— 是剛才爬樹摘果子的時候沾的，“光肯定會跑出來，但這次的光是暖的，不會像上次那樣刺眼。”
    林建國站在樹旁，手裏拿著本泛黃的舊筆記本，封麵磨得有些毛邊，上麵用鋼筆寫著 “樹脈實驗記錄”，是他當年的字跡。他翻到中間一頁，上麵畫著兩棵連在一起的樹，樹根纏在一起，旁邊標著密密麻麻的小字，還有個小小的果子圖案，跟現在的時空共鳴果一模一樣：“兩個世界的樹脈，每天早上九點會最活躍，就像人早上最有精神一樣。正好借這個勁兒，把裝置跟樹脈連起來 —— 以後你們想跟李星說話，不用等果子，碰一下裝置就行，我跟平行世界的博文早就留了‘後門’。”
    “爺爺，你跟李星的爺爺，當年就知道樹會連起兩個世界嗎？” 小宇仰起頭，眼睛亮閃閃的，手裏的碎片又閃了一下，“李星說，他爺爺的筆記本裏，也畫著一樣的樹，還寫著‘給孩子們的禮物’。”
    林建國蹲下來，指著筆記本上的果子圖案：“當年我跟博文搞錨點實驗，就怕以後創世紀的人搞破壞，把兩個世界的路斷了。所以我們把時空晶體粉末混在樹苗裏，想著就算錨點出問題，樹也能當個‘備用橋’，讓你們能說說話，分享點開心的事 —— 沒想到現在真用上了。”
    陳陽抱著電腦跑過來，嘴裏還嚼著橘子味的口香糖，電腦屏幕亮著，上麵是樹脈能量的監測圖，藍紫色的線條平穩地跳著：“還有三分鍾到九點！平行世界的小雅發消息，說李星已經蹲在他們的錨點旁了，手裏也抱著個果子，跟小宇的一樣大，還說要跟小宇比誰的果子亮！”
    “我才不怕比！” 小宇趕緊把自己的果子舉起來，對著陽光晃了晃，果子裏的藍光更亮了，“我的果子肯定比他的亮，這是我昨天跟林哥哥一起摘的，摘的時候還看見裏麵有小光斑在跑呢！”
    小雅跟在陳陽後麵，手裏拿著個小袋子，裏麵裝著剛烤的餅幹，是她早上特意烤的，還捏成了星星的形狀：“小宇，等同步完果子，咱們吃餅幹好不好？我放了巧克力豆，甜得很。” 她把餅幹袋放在石桌上，又拿起記憶共鳴裝置看了看，手指輕輕碰了碰銀線，“這裝置做得真好看，像個小燈籠，等會兒亮起來肯定更漂亮。”
    李津看了看手裏的懷表，表針正慢慢朝著九點轉，表盤的藍光跟裝置的光同步閃著：“還有一分鍾了，小宇，把手放在裝置上準備好，李星那邊應該也準備好了。”
    小宇趕緊把手放在裝置上，他的手心暖暖的，剛放上去，裝置就輕輕振了一下，藍紫色的光順著他的手指爬上去，像小蟲子在爬，有點癢。就在這時，他膝蓋上的紫色碎片突然亮了起來，裏麵傳來李星的聲音，帶著點急，還有點興奮：“小宇！我準備好了！我媽媽說，等會兒我們一起數一二三，數完就能看見對方的院子了！”
    “好！我也準備好了！” 小宇對著碎片喊，聲音有點大，驚飛了樹上的麻雀，“我的果子放在錨點旁了，比你的亮，你信不信！”
    “我才不信！我的果子也很亮！” 李星的聲音裏帶著點不服氣，“等會兒光出來，咱們比一比！”
    李津笑著說：“好了好了，別比了，馬上到九點了，準備數一二三。” 她的聲音剛落，懷表的指針正好指向九點，表盤的藍光突然爆亮，跟裝置的光纏在了一起。
    “一 ——” 小宇的聲音有點激動，手緊緊地貼在裝置上，果子裏的藍光順著他的胳膊爬上去，跟裝置的光融在一起。
    “二 ——” 李星的聲音從碎片裏傳來，帶著點顫，應該是也很緊張，平行世界的能量順著碎片傳過來，裝置的光又亮了幾分。
    “三 ——”
    兩個孩子的聲音剛落，主世界的果子和記憶共鳴裝置突然一起爆亮，藍紫色的光像潮水一樣裹住整個院子，樹的葉子也跟著亮起來，每片葉子都泛著光，像無數個小燈掛在樹上。風一吹，葉子的光晃來晃去，跟星塵燈的光碰在一起，發出 “叮叮” 的輕響，像在唱歌。
    林峰站在旁邊，能清楚地看到光裏飄著無數個小畫麵 —— 不是那種清清楚楚的，是有點虛虛的，像蒙了層紗，可裏麵的人動作都看得明白。平行世界的李星蹲在他們的錨點旁，手裏抱著果子，旁邊站著平行世界的李津，手裏拿著個紫色的杯子，應該是在煮花茶；主世界的自己正蹲在地上，幫小宇撿掉在地上的蠟筆；平行世界的小雅正拿著個本子，在畫星星，本子上還放著塊餅幹；主世界的張奶奶正從廚房裏出來，手裏端著個砂鍋，裏麵的紅燒肉冒著熱氣，香味好像都順著光飄過來了，勾得人肚子直叫。
    “這是‘記憶共鳴’！” 李津的眼睛亮得像光，她伸手碰了碰光，光軟軟的，像碰在棉花上，“你看，都是兩個世界的好記憶，沒有克隆體的壞記憶，全是開心的事！”
    陳陽的電腦屏幕上，波形圖全是柔和的藍紫色，沒有一點紅色的波動，他興奮得拍了下桌子，口香糖都從嘴裏掉了出來，他趕緊撿起來塞進嘴裏，含糊地說：“記憶流都導回錨點了！以後醫療點的王奶奶不會再夢見黑色的菜了，平行世界的人也不會夢見咱們的公園了 —— 不過李叔留的‘後門’能用，小宇想跟李星說話，碰一下裝置就行，特別方便！”
    就在這時，光裏突然飄出個熟悉的畫麵，是 1995 年的科研所 —— 牆麵上的日曆寫著 “1995.06.15”，旁邊貼著創世紀的舊廣告，已經褪了色。林建國和李博文正蹲在地上，給一棵小樹苗澆水，樹苗的葉子是淡藍色的，跟現在院子裏的樹一模一樣。林建國手裏拿著個小小的果子，跟現在的時空共鳴果一樣，他笑著對李博文說：“博文，你看這棵樹苗，以後肯定能長很大，到時候能連起兩個世界，咱們的孩子能通過它做朋友，一起玩，一起分享開心的事，不用再怕創世紀的人搞破壞。”
    “爸……” 林峰的眼睛突然有點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父親這麽年輕的樣子 —— 頭發黑黑的，沒有一點白，臉上帶著笑，比照片上更溫和，手裏的果子還沾著點水珠，“你們當年…… 早就想好了，要讓兩個世界的孩子做朋友？”
    林建國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有點低，帶著點懷念：“當年我和博文搞錨點技術，就是不想讓科技變成害人的東西。我們怕以後出意外，錨點用不了，就特意種了這棵樹，把時空晶體粉末混在土裏，想著就算我們不在了，樹也能幫我們完成心願 —— 現在看到你們和李星這樣，我和博文也能放心了。”
    光裏的畫麵慢慢變了，變成了平行世界的星塵實驗室 —— 他們的院子裏也有棵樹，跟主世界的一樣大，李星正蹲在樹旁，手裏拿著個小水壺，給樹澆水，平行世界的李津站在旁邊，手裏拿著個淡紫色的花茶杯，笑著對李星說：“你看，主世界的小宇正在畫星星，畫得可好看了，以後你們能一起守護星塵實驗室，一起長大，一起做新的設備，幫助更多的人。”
    “媽媽，主世界的紅薯粥好吃嗎？” 李星的聲音從碎片裏傳來，帶著點饞，還有點期待，“小宇昨天跟我說，張奶奶做的紅薯粥是甜的，還放了紅棗，我也想嚐嚐 —— 下次你們去平行世界，我讓媽媽給你們煮花茶，是淡紫色的，聞起來像蜂蜜，還能讓心情變好。”
    “好啊！” 小宇對著碎片喊，眼睛亮閃閃的，“下次你來主世界，我帶你去我們小區的公園，那裏有滑梯，還有秋千，秋千可高了，蕩起來像飛一樣！張爺爺還會給我們講《西遊記》的故事，他講孫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時候，聲音可像了，嚇得我上次差點把手裏的糖掉了！”
    “真的嗎？我最喜歡孫悟空了！” 李星的聲音更興奮了，“我媽媽給我講過《西遊記》，說孫悟空會七十二變，還會打妖怪，我以後也要像孫悟空一樣，保護平行世界的星塵實驗室！”
    兩個孩子的聲音在光裏飄著，像兩隻小鳥在唱歌，藍紫色的光慢慢變柔和，像層薄紗，裹著院子裏的每個人。李津靠在林峰懷裏，手裏還拿著懷表，表針的藍光跟裝置的光同步閃著，她的眼睛裏映著光，像撒了把星星：“你說，等他們長大，會不會一起做新的星塵設備？比如能讓兩個世界的人互相串門的通道，不用再怕被卷走，還能一起吃紅薯粥，一起煮花茶。”
    “會的。” 林峰緊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暖暖的，沾著點時空晶體粉末，有點涼，“就像我爸爸和李博士當年希望的那樣，科技不是用來打仗的，是用來連起人的 —— 以後會有更多的星塵燈，更多的記憶共鳴裝置，更多的孩子，一起守護這個有光的世界，一起分享開心的事。”
    光慢慢散了，樹的葉子恢複了正常的綠色，不再發亮，隻有記憶共鳴裝置還在閃著淡淡的藍紫光，放在石桌上，像個小小的星星燈籠。小宇還在對著紫色碎片說話，跟李星說公園裏的滑梯有多高，說張奶奶做的紅燒肉有多香，李星也跟他說平行世界的果子有多甜，說他們的星塵燈晚上亮起來像星星。
    陳陽坐在石凳上，手裏拿著塊星星餅幹，邊吃邊看電腦，屏幕上的波形圖還是柔和的藍紫色，他嘴裏嘟囔著：“早知道記憶共鳴這麽好玩，上次就該早點弄，還能多看點平行世界的好吃的，聽說他們那邊的果子都是甜的，不像咱們這邊的有的酸得要命。”
    小雅笑著拍了他一下：“就知道吃！剛才光裏你還看見平行世界的小雅在做實驗，人家比你認真多了，你就知道嚼口香糖、吃餅幹！”
    “我這不是放鬆嘛！” 陳陽不服氣地說，又拿起塊餅幹塞進嘴裏，“等下次跟平行世界的人聯係，我得問問他們那邊的餅幹有沒有巧克力豆，沒有的話我給他們寄點！”
    張姐抱著小輝走過來，小輝的手裏拿著個小小的星星餅幹，正吃得開心，他指著記憶共鳴裝置問：“張阿姨，那個小燈籠什麽時候還會亮啊？剛才光裏有個哥哥在澆樹，他是不是李星哥哥？我想跟他一起玩。”
    “等下次小宇哥哥跟李星哥哥說話，它就會亮了。” 張姐溫柔地摸了摸小輝的頭，“以後你也能跟李星哥哥說話，跟他說你喜歡吃的餅幹，喜歡玩的玩具。”
    林建國看著院子裏的熱鬧景象，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舊筆記本，嘴角帶著笑。林峰走過去，坐在他旁邊，指著筆記本上的樹脈圖說：“爸，以後咱們把這個筆記本收好，等小宇和李星長大，給他們看，讓他們知道當年你們是怎麽想的，怎麽守護兩個世界的。”
    “好。” 林建國把筆記本遞給林峰，“以後就交給你們了，我和博文的心願，現在交到你們手裏，比什麽都好。”
    陽光慢慢移到院子中央，照在記憶共鳴裝置上，裝置的光更柔和了。風裏飄著桂花的香味，是隔壁院子飄過來的，混著餅幹的甜香味，還有樹的清香，暖得人心都化了。
    林峰看著懷裏的李津，看著旁邊說話的孩子們，看著笑著的陳陽和小雅，看著抱著小輝的張姐，看著手裏拿著筆記本的父親，突然覺得，這就是星塵的意義 —— 不是冰冷的設備，不是複雜的技術，是人與人之間的連接，是兩個世界的溫暖，是孩子們眼裏的光，是每個人臉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