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碗蛋炒飯的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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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小白感覺自己快被廚房的油煙醃入味了。
    那手驚掉下巴的刀工,效果立竿見影。燒火大娘看他的眼神,從“哪來的病秧子”直接升級成了“撿到寶了”。連帶著張婆子那張刻薄臉,也難得地鬆動了幾分,雖然嘴裏依舊沒好話:“切個蘿卜片頂個屁用!燒火去!火候都看不住,白瞎了那雙手!”
    得,還是燒火。
    不過待遇稍微提升。從角落裏的破灶,換到了靠近主案板、稍微通風點的一個灶口。旁邊那麻木臉的少年被調走了,換了個稍微機靈點的小子,叫柱子,看穆小白的眼神帶著點敬畏和好奇。
    “白哥,您這手…咋練的?”柱子一邊賣力地塞柴禾,一邊忍不住小聲問。
    穆小白拿著燒火棍,笨拙地撥弄著灶膛裏的火苗,濃煙還是時不時嗆得他直咳嗽。他抹了把臉上的黑灰,擠出個憨厚的笑:“嗨,家裏窮,打小就得幹活,切豬草切多了唄。”
    柱子顯然不信,但也沒敢多問。
    日子就這麽不鹹不淡地過。穆小白的傷在【食氣感知】的微弱反饋和廚房夥食的滋養下,好了個七七八八。他成了廚房裏的“救火隊員”——哪裏需要切墩,哪裏就有他。蘿卜片、土豆絲、白菜幫子…在他那把卷了刃的破菜刀下,都變得異常聽話,切得又快又好,看得一眾雜役弟子嘖嘖稱奇。
    張婆子雖然還是罵罵咧咧,但指派給他的活兒明顯輕省了些,偶爾還會扔給他半個賣相不好的靈果。穆小白照單全收,臉上堆著感激的笑,心裏的小算盤撥得劈啪響:苟住,苟住就是勝利!等站穩腳跟,再圖謀晉升正式廚子的大計!
    他偷偷觀察過廚房的運作。主廚姓劉,是個留著山羊胡、一臉嚴肅的老頭,據說年輕時在外頭大酒樓幹過,手藝是有的,就是架子也大得很。平時隻管著幾個核心灶眼,給內門弟子和管事們開小灶,大鍋飯基本都是副手和雜役們在折騰。
    機會,往往藏在混亂裏。
    這天傍晚,火燒雲染紅了半邊天,正是飯點前的衝刺時刻。廚房裏像炸了鍋的螞蟻,鍋鏟碰撞聲、吆喝聲、柴火劈啪聲混作一團,熱浪滾滾。
    “劉主廚呢?!劉主廚人呢?!” 張婆子尖利的聲音穿透嘈雜,帶著明顯的慌亂。
    一個雜役弟子氣喘籲籲地跑進來,臉都白了:“不…不好了!劉主廚他…他練功岔了氣!心口疼得厲害,剛被人扶回屋了!說是沒一兩個時辰緩不過來!”
    轟!
    整個廚房瞬間安靜了一瞬,緊接著爆發出更大的混亂!
    “什麽?!!”
    “完了完了!飯點馬上就到了!”
    “這…這大鍋飯誰來做啊?!”
    “管事們的小灶怎麽辦?!”
    張婆子急得直跳腳,額頭上全是汗,三角眼掃過亂成一團的眾人,最後落在幾個平時給劉主廚打下手、負責小灶的副廚身上:“你們!你們幾個頂上!快!大鍋飯!還有管事們的份例!”
    那幾個副廚平時也就打打下手,偶爾炒個小菜還行,驟然要頂起整個大廚房的飯點,頓時慌了神。
    “張…張管事,這…這大鍋飯我沒弄過啊!”
    “火候掌握不好啊!”
    “時間…時間來不及了!”
    眼看著蒸籠裏的靈米快熟了,案板上的食材堆積如山,幾個副廚手忙腳亂,不是油溫太高把菜炒糊了,就是鹽放多了齁死人。廚房裏彌漫起一股焦糊味和鹹腥氣。
    張婆子的臉徹底黑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罵聲都帶上了哭腔:“廢物!一群廢物!養你們有什麽用!等著挨罰吧!全都等著挨罰吧!”
    眼看局麵就要徹底崩盤,飯點延誤已成定局。穆小白的心髒,卻在胸腔裏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機會!天賜良機!
    他腦子裏那本【神級蛋炒飯食譜】的文字和畫麵,瞬間變得無比清晰,仿佛有無數個小人在他眼前演示。
    上?還是不上?
    上了,萬一搞砸了,鐵定被掃地出門,甚至可能被暴怒的管事遷怒。不上?錯過這次,下次想出頭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媽的!富貴險中求!賭了!
    穆小白深吸一口氣,壓下狂跳的心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帶著點怯懦和不確定,在一片混亂中弱弱地舉起手:
    “那個…張…張管事…我…我以前在家,經常給我娘打下手…炒…炒個飯什麽的…還行…要不…讓我試試大鍋飯?”
    他聲音不大,但在絕望的寂靜中格外清晰。
    刷!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穆小白身上。有驚愕,有懷疑,更多的是看傻子似的嘲諷。
    “你?切蘿卜那個?” 一個副廚嗤笑出聲,“切菜切得好,炒飯就能炒好了?笑話!”
    “就是!別添亂了!火燒眉毛了!”
    “趕緊燒你的火去!”
    張婆子也猛地轉過頭,三角眼死死盯著穆小白,像是在看一根最後的救命稻草,又像是在看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瘋子。她嘴唇哆嗦著:“你…你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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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試試…” 穆小白低著頭,一副老實巴交、被嚇到的樣子,“總…總比幹等著強…”
    張婆子看著越來越近的飯點,再看看那幾個不成器的副廚,一咬牙,一跺腳,像是豁出去了:“行!就你!趕緊的!死馬當活馬醫了!柱子!你給他燒火!旺點!其他人,該幹嘛幹嘛!別愣著!”
    命令一下,穆小白瞬間像變了個人。
    他不再畏畏縮縮,眼神變得異常專注。幾步衝到那個最大、灶火最旺的灶台前,一把抄起旁邊那個巨大的、能當臉盆用的鐵鍋。
    “柱子!大火!燒到最旺!不要停!”
    “靈米!剛蒸好的那桶!快!”
    “雞蛋!打二十個…不,三十個!攪勻!”
    “小蔥!切碎!要最嫩的部分!快!”
    一連串指令又快又急,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柱子被他氣勢所懾,下意識地拚命往灶膛裏塞柴禾,火焰“轟”地一聲竄起老高,舔舐著鍋底。
    穆小白手腕一抖,一大勺清澈的靈植油滑入燒得滾燙的大鐵鍋。油花瞬間劇烈翻騰,冒出縷縷青煙。
    就是現在!
    他端起那桶粒粒分明、還冒著熱氣的靈米飯,手腕猛地一顛!嘩啦!雪白的米粒瀑布般傾瀉入滾油之中!
    滋啦——!
    巨大的爆響聲瞬間炸開!濃烈的油煙升騰!
    穆小白眼神銳利如鷹,左手穩穩把住巨大的鍋柄,右手抄起沉重的鍋鏟,整個人仿佛與那口大鍋融為一體。手臂肌肉賁張,腰身擰轉,巨大的鐵鍋在他手中輕若無物!
    顛!炒!翻!甩!
    鍋鏟翻飛,快得隻剩下一片殘影!金黃的蛋液被他用巧勁均勻潑灑在米粒之上,瞬間被滾燙的米粒和熱油包裹、燙熟!晶瑩的米粒裹上金黃的蛋衣,在猛火的舔舐下歡快地跳躍、碰撞,發出劈啪的脆響!
    一股難以形容的霸道香氣,如同沉睡的火山驟然噴發!猛地炸裂開來!
    這香氣,絕不僅僅是蛋和飯的香味!
    那是一種極致的、純粹的、混合著穀物焦香、蛋脂醇厚、靈植油清新、以及一絲絲煙火氣的霸道香味!它像一隻無形的大手,蠻橫地撕開了廚房裏原本的焦糊味、油煙味、鹹腥氣,以一種摧枯拉朽的姿態,瞬間塞滿了整個龐大廚房的每一個角落!並且如同有生命般,瘋狂地朝著門外湧去!
    廚房裏所有忙碌的人,動作瞬間定格!
    洗菜的忘了洗菜,切墩的忘了下刀,挑水的忘了肩膀上的擔子…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鼻子不受控製地瘋狂抽動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灶台邊那個在油煙熱浪中揮汗如雨、如同在指揮一場宏大交響樂的年輕身影。
    “咕咚…” 不知是誰,狠狠咽了口唾沫,聲音大得嚇人。
    “我的娘咧…這…這是什麽神仙味道…” 柱子燒著火,口水都快流到灶膛裏了。
    張婆子張大了嘴巴,三角眼瞪得溜圓,手裏的抹布掉在地上都渾然不覺。
    就在這時——
    “哇!好香!好香啊!香死我啦!”
    一個清脆嬌憨、帶著極度興奮的女聲,像顆小炮彈一樣從廚房門口衝了進來!
    來人是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少女,穿著一身嫩黃色的百草堂弟子服。臉蛋圓圓的,眼睛又大又亮,像兩顆水潤的黑葡萄,此刻正閃爍著極度興奮和渴望的光芒。小巧的鼻翼急促地翕動著,粉嫩的嘴唇微微張開,嘴角似乎還掛著一絲可疑的晶瑩。
    她像隻循著魚腥味的小貓,目標明確,直撲灶台!完全無視了周圍呆若木雞的眾人,目光死死鎖定了穆小白鍋裏那翻騰跳躍、金黃誘人的巨大份蛋炒飯!
    “這是什麽?!新菜嗎?!好香!好香!我能嚐嚐嗎?!就嚐一口!一口就好!” 少女的聲音又急又快,充滿了不容拒絕的渴望,正是百草堂的小吃貨,唐糖。
    她說著,不等任何人反應,已經伸出白嫩嫩的小爪子,閃電般地從旁邊案板上抄起一把勺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舀起一大勺還在鍋裏翻滾、冒著騰騰熱氣的蛋炒飯!
    “哎!小心燙……” 穆小白的提醒還沒出口。
    “嗷嗚!”
    唐糖已經迫不及待地把那勺滾燙的炒飯塞進了嘴裏!
    “嘶…哈…好燙!好燙!” 她燙得直跳腳,小臉皺成一團,眼淚都快出來了,卻愣是舍不得吐出來。一邊瘋狂倒吸冷氣,一邊拚命地咀嚼著。
    下一秒!
    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猛地瞪圓!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絕世珍寶!
    時間仿佛在她身上凝固了一秒。
    緊接著,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極致幸福和滿足的表情,如同絢爛的花朵,瞬間在她的小臉上綻放開來!
    “嗚…嗚嗚……” 她含糊不清地發出意義不明的嗚咽,小嘴塞得鼓鼓囊囊,眼睛幸福地眯成了兩條縫,臉頰泛起激動的紅暈,整個人仿佛飄在了雲端。
    “天呐!!!!” 她終於艱難地咽下那口飯,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太好吃了!太太太太好吃了!我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蛋炒飯!這…這是仙界的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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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一嗓子,像是點燃了引信。
    廚房裏被香氣勾得魂不守舍的眾人,瞬間炸了鍋!
    “我…我也要嚐嚐!”
    “給我留點!”
    “別擠!排隊!排隊啊!”
    雜役弟子們哪還顧得上身份和規矩,一窩蜂地湧了上來,鍋鏟、勺子、甚至手指都用上了,瘋搶著鍋裏剩下的蛋炒飯。場麵一度失控。
    “我的!我的蛋炒飯!” 唐糖急得直跺腳,像隻護食的小老虎,揮舞著勺子試圖扞衛自己的“領地”,奈何寡不敵眾。
    張婆子也鬼使神差地湊了過去,趁亂舀了一小勺塞進嘴裏。瞬間,她那張刻薄慣了的臉上,露出了和唐糖如出一轍的、極度震撼和享受的表情,連罵人都忘了。
    穆小白站在鍋邊,看著眼前這瘋狂搶食的一幕,擦了把額頭的汗,臉上適時地露出點憨厚又無措的笑容。
    就在這時——
    一股微弱卻異常精純的暖流,毫無征兆地從他小腹升起,如同溫潤的溪水,瞬間流遍四肢百骸!身上的舊傷處傳來陣陣麻癢,仿佛有無數微小的生命在歡快地修複著受損的組織!精神也為之一振,剛才炒飯耗費的力氣瞬間補了回來!
    【食氣反饋】!成了!
    與此同時,一種更加奇妙的感知悄然浮現。他看到幾縷極其微弱、近乎透明的、帶著淡淡粉色的氣息,如同被風拂起的輕紗,從唐糖和那幾個吃得最投入的雜役弟子身上飄出,絲絲縷縷地匯入自己體內。這氣息一入體,就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舒泰感,仿佛靈魂都被輕柔地撫慰了一下,連帶著對周圍環境的感知都清晰了一絲。
    【情愫之氣】?穆小白心中一動。
    就在這鍋蛋炒飯即將被瓜分殆盡,廚房裏一片狼吞虎咽、滿足讚歎之聲時——
    一股清冷的、仿佛能凍結空氣的寒意,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廚房門口。
    喧囂聲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驟然掐斷。
    所有人,包括嘴裏塞滿飯的唐糖,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動作僵住,艱難地、帶著一絲惶恐地轉頭看向門口。
    一襲勝雪的白衣。
    林清雪不知何時靜立在那裏,清冷的目光如同月華,淡淡地掃過一片狼藉的廚房,掃過嘴角還沾著米粒、一臉滿足又心虛的唐糖,最後,落在了灶台邊那個滿頭大汗、臉上還沾著黑灰、正“手足無措”地抓著鍋鏟的年輕雜役身上。
    她的目光,在他臉上停頓了那麽一瞬。
    那雙如寒潭般深不見底的眸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極其輕微地……波動了一下。
    像是投入了一顆微不可察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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