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毒餌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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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禾帶來的警告,如同冬日裏刮過脖頸的寒風,讓蘇婉脊背微微發涼。她知道丹堂不會坐視她的名聲在底層弟子中悄然滋長,卻沒想到對方的反應如此之快,且如此定性——“歪門邪道”、“蠱惑人心”,這已是要將她徹底打為異端的先聲。
她更加謹慎,對於前來求助的弟子,詢問得愈發仔細,對所用材料的檢查也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她甚至開始有意識地記錄每一次“問診”的詳細經過和所用配伍,既是積累經驗,也未嚐不是存了一份日後若起爭執,可供自證的心思。
然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丹堂尚未有大的動作,另一股一直蟄伏的惡意,卻已按捺不住。
這日清晨,蘇婉剛打開丙三庫房的門,準備開始一天的整理工作,便聽到外麵傳來一陣略顯嘈雜的腳步聲和刻意拔高的議論聲。
“就是這裏?那個據說能用吃的治病的蘇婉待的地方?”一個略顯尖細的女聲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質疑。
“可不是嘛,林師姐,現在外麵傳得可神了,說什麽丹堂解決不了的問題,她一碗湯羹就能搞定,嘖嘖。”另一個聲音附和著,語氣諂媚。
蘇婉眉頭微蹙,放下手中的玉簡,走到門口。隻見院中站著三四個人,為首的是一名身著內門弟子服飾、麵容姣好卻眉眼帶著幾分刻薄的少女,正是許久未曾直接露麵的楚瑤。她身後跟著兩個跟班模樣的外門女弟子,方才說話的正是其中之一。
此時的楚瑤,比起上次在雜學部門前,氣息似乎凝練了些許,眼神中的驕橫之氣也更盛,顯然這段時間在家族的支持下修為有所精進。她目光掃過丙三庫房那略顯破舊的門楣,嘴角撇了撇,毫不掩飾其中的鄙夷。
“我當是什麽了不得的地方,原來就是個堆破爛的庫房。”楚瑤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零星經過的雜役聽得清楚。
蘇婉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心中警惕到了極點。楚瑤親自前來,絕不可能隻是為了逞口舌之快。
“楚師姐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蘇婉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楚瑤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依舊是一身半舊雜役服,氣息沉靜,與自己光鮮亮麗的內門弟子形象形成鮮明對比,心中那份因對方竟在經閣站穩腳跟而產生的嫉恨更是翻湧。她壓下火氣,臉上擠出一絲假笑:
“指教談不上。隻是聽聞蘇師妹近來‘醫術’高超,連藥園的林師兄都能治好,師姐我佩服得很。”她話鋒一轉,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憂色,“實不相瞞,我身邊這位劉師妹,”
她指了指身後一個麵色蒼白、眼神有些閃爍的女弟子,“前幾日執行任務時,不慎沾染了一種罕見的瘴氣,回來後便靈力滯澀,時冷時熱,服用了幾種解毒丹都效果不佳,反而更加虛乏。聽聞蘇師妹妙手,特來求助,還望師妹看在同門之誼,施以援手。”
那姓劉的女弟子適時地咳嗽了兩聲,身子微微搖晃,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蘇婉目光落在劉師妹身上,靈覺悄然探出。此女氣息確實紊亂,靈力運行阻塞,帶著一股陰寒與燥熱交織的異常感,表麵症狀與林風當初有幾分相似,但細究之下,那紊亂的根源似乎更為隱晦和……刻意?
她心中警鈴大作。楚瑤會好心帶人來求醫?太陽打西邊出來還差不多。這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楚師姐謬讚了,我並非醫師,隻是略通食補之理,恐難當此任。”蘇婉婉拒道,“劉師妹症狀奇特,還是盡快請丹堂高人或是傳功長老診治為妥。”
“哦?”楚瑤眉毛一挑,語氣帶著幾分嘲諷,“蘇師妹這是要見死不救了?還是說,你那靈膳之術,隻是徒有虛名,隻能治些無關痛癢的小毛病,遇到真章就退縮了?”
她聲音提高,確保周圍越來越多駐足觀望的雜役都能聽見:“若是如此,以後還是莫要再誇下海口,免得耽誤了同門性命!”
這話極其誅心,直接將蘇婉架在火上烤。若她堅持不治,坐實了“徒有虛名”、“見死不救”的汙名,剛剛積累起來的那點名聲將瞬間崩塌。若她治了……這明顯就是個陷阱。
蘇婉沉默片刻,目光再次掃過那劉師妹,尤其在對方下意識縮回的右手手腕處停留了一瞬,那裏似乎有一道極淡的、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的青灰色線痕。
電光石火間,她腦海中閃過丙三庫房一枚極其冷僻的玉簡中的記載,描述的是一種名為“蝕靈瘴”的陰毒之物,其症狀與眼前劉師妹頗為相似,但那玉簡特別提到,沾染此瘴者,手腕內側三日必現“青絲繞腕”之痕,且此瘴畏一種極為常見、卻幾乎無人會用於療傷的腥臭之物——腐泥沼的黑沼苔!
是了!那隱晦的異常感,正是“蝕靈瘴”被某種方法壓製、但又未完全清除所留下的痕跡!而對方刻意營造的與林風相似的症狀,恐怕就是為了引誘她沿用治療林風的思路,一旦她用上月華草等陰柔疏導之物,與此瘴毒性結合,恐怕會立刻引發靈力暴走,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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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毒的計策!若非她恰好看過那枚冷僻玉簡,觀察足夠仔細,今日必將中計!
蘇婉心中寒意森森,麵上卻不動聲色,甚至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為難和思索:“既然楚師姐如此說,我再推辭倒顯得不近人情了。不過,劉師妹症狀確實奇特,我需要準備一下,可否請兩位稍候片刻?”
楚瑤見她鬆口,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以為她已入彀,矜持地點點頭:“可,我們便在此等候,望師妹快些。”
蘇婉轉身回到庫房,並未去取任何藥材,而是快速從自己存放個人物品的角落,取出一個小紙包,裏麵是她前幾日研究幾種沼澤地帶材料時,順手收集、經過處理的少許黑沼苔幹粉,氣味已被特殊手法封住大半,隻餘一絲若有若無的土腥氣。
她將紙包揣入袖中,又隨意拿了幾樣性平和的普通靈植做樣子,這才重新走出庫房。
“讓楚師姐久等了。”蘇婉說著,走到那劉師妹麵前,取出那幾樣普通靈植,“師妹請放鬆,我先為你號脈,確認具體情況。”
她手指搭上劉師妹的手腕,靈力微吐,並非探查,而是刺激。同時,袖中另一隻手悄然捏碎了紙包,將一絲極淡的黑沼苔粉末氣息,以內息逼出,縈繞在劉師妹鼻尖。
那劉師妹本就做賊心虛,手腕被蘇婉搭上時便是一僵,驟然聞到那絲若有若無、卻讓她體內被壓製的蝕靈瘴氣產生本能恐懼反應的土腥氣,頓時臉色劇變!她體內被強行壓製的瘴毒受到這“天敵”氣息的刺激,幾乎要失控反彈!
“啊!”她驚叫一聲,猛地抽回手,連退數步,臉上血色盡褪,指著蘇婉,聲音尖利顫抖,“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楚瑤和另一個跟班都愣住了。
蘇婉一臉“錯愕”與“無辜”:“劉師妹?我隻是為你號脈,你為何如此大反應?莫非是身體有何不適?”
“你……你那是什麽東西?好臭!”劉師妹語無倫次,她感覺體內那股陰寒燥熱之感正在加劇,手腕處的青痕似乎也更明顯了些,心中恐懼到了極點。
蘇恍然道:“哦,你說這個啊?”她攤開手,露出那幾株普通的靈植,“這是寧神花和地根薯,氣味是有些特別,但絕無毒副作用。劉師妹反應如此激烈,倒不像是簡單的瘴氣入體,莫非……是沾染了別的什麽?”
她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劉師妹的手腕。
楚瑤此刻也反應過來,事情恐怕有變,她狠狠瞪了那不成器的劉師妹一眼,強笑道:“看來劉師妹病情確實複雜,或許是我們搞錯了。就不勞煩蘇師妹了,我們這就帶她去丹堂!”說著,便要拉著還在發抖的劉師妹離開。
“楚師姐且慢。”蘇婉卻出聲叫住了她們,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周圍所有看熱鬧的人耳中,“這位劉師妹症狀奇特,似是而非,倒讓我想起曾在某處古籍中見過的一種名為‘蝕靈瘴’的陰毒之物。此瘴極為罕見,且……通常並非自然沾染,需以特定法門引導方能入體。中者三日內,手腕必現青痕。劉師妹方才反應如此之大,莫非……”
她話未說盡,但其中暗示已足夠驚人。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壓抑的驚呼和議論聲。
“蝕靈瘴?聽起來就好毒!”
“不是自然沾染?難道是……”
“楚師姐帶來的人……”
楚瑤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她沒想到蘇婉不僅識破了陷阱,反而倒打一耙,將“蓄意陷害”的嫌疑引到了她們自己身上!她看著周圍那些懷疑、探究的目光,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胡說八道!我們走!”她再也維持不住風度,厲喝一聲,幾乎是拖著那癱軟的劉師妹,帶著另一個目瞪口呆的跟班,灰頭土臉地匆匆離去,背影狼狽不堪。
院中寂靜片刻,隨即爆發出更大的議論聲。眾人看向蘇婉的目光,充滿了驚歎和更深一層的敬畏。
蘇婉站在庫房門口,麵色平靜地收起那幾株做樣子的靈植,袖中的手微微握緊。
楚瑤的陰招,被她險之又險地化解,反而讓其在人前大大丟了臉麵。但經此一事,她與楚瑤,乃至其背後的勢力,已徹底撕破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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