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澤亞幾乎是數著窗外的星光熬過了後半夜。感覺到天色漸亮，他小心翼翼地試圖抽出自己被壓得發麻的手臂。
    他剛一動，左右兩邊的“人形抱枕”幾乎同時有了反應。
    珂賽特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睜開了那雙紅色的豎瞳，眼神清明，完全不像是剛睡醒。她看了看澤亞，又看了看還被自己抱著的手臂，非常自然地說：“早。”
    另一側的史爾特爾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澤亞，下意識地又往他身邊蹭了蹭，用帶著些許睡意，用軟糯的聲音咕噥道：“哥哥…早…”
    澤亞看著一左一右同時醒來，還都貼著自己的兩個少女，沉默了片刻，才從喉嚨裏擠出一聲：“…早。”
    他終於得以抽回自己僵硬的手臂，坐起身，活動了一下發麻的肩膀。珂賽特和史爾特爾也跟著坐了起來。
    “我去買早餐。”澤亞說著，起身走向床頭，拿起長劍掛回腰間。
    “澤亞！多買點！”歐若拉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帶著明顯的急切，“特別是烤肉！多買幾份！等那三個麻煩精走了，我也要嚐嚐！光看著不能吃太折磨人了！”
    澤亞：“……”他無聲地歎了口氣，認命般地走向門口，準備去采購一份足以喂飽一條龍外加一個饞嘴劍靈的誇張早餐。
    澤亞不清楚龍族的食量，但鑒於珂賽特昨天展現出的戰鬥力，他決定穩妥起見，采購份量直接翻了三四倍。當他提著足夠五六個人吃的早餐回來時，發現莉莉安娜和米婭已經站在城堡門口了，兩人臉上都帶著些許歉意和疲憊。
    “澤亞先生，早上好。我們是來接珂賽特的…”莉莉安娜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澤亞手裏那誇張的食物分量，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正好澤亞打開門，珂賽特和史爾特爾都站在客廳裏。澤亞看了看手裏的早餐，又看了看門口的兩人，簡短地說：“一起吃吧。”
    莉莉安娜和米婭對視一眼，沒有拒絕這份好意：“那就打擾了。”
    這頓早餐吃得比昨晚安靜許多，但分量十足的肉食顯然很合珂賽特的胃口，她吃得非常專注滿足。米婭也餓壞了，吃得狼吞虎咽。莉莉安娜則吃得斯文些，偶爾和澤亞聊幾句關於晚宴和之後遺跡探索的話題。
    飯後，三人組便告辭離開。珂賽特在出門前，還不忘回頭對澤亞再次強調：“契約，考慮。”這才被哭笑不得的莉莉安娜拉走。
    送走這三位，城堡終於恢複了短暫的清淨。歐若拉跳出來享用了澤亞特地留下來的烤肉。
    澤亞揉著依舊有些發脹的額角，隻覺得這一夜加上清晨的混亂，比連續修煉還要累人。
    到了中午時分，卡米洛帶著幾名仆人上門了。仆人們手中捧著數個巨大的衣盒。
    “澤亞閣下，日安。這是公子為您和史爾特爾小姐準備的禮服，請過目。”卡米洛示意仆人打開衣盒。
    裏麵是兩套製作極其精良的禮服。澤亞的是一套剪裁合體的深色禮服，細節處用銀線繡著低調的紋路，配飾一應俱全。史爾特爾的則是一條設計簡潔卻不失優雅的暗紅色長裙，材質光滑，與她頭發的顏色相得益彰。
    “公子吩咐，務必確保閣下滿意。若有任何不合身之處，現在還可修改。”卡米洛恭敬地說。
    澤亞檢查了一下，尺寸都恰到好處。“很好。代我謝謝公子。”
    “您滿意就好。”卡米洛臉上露出笑容，“那麽，今晚入夜後，會有馬車準時前來迎接閣下與女伴赴宴。預祝閣下今晚愉快。”隨後便帶著仆人們上了返程的馬車。
    送走卡米洛，客廳裏暫時恢複了安靜，隻有那兩套華美的禮服在沙發上無聲地彰顯著存在感。
    “快！快換上試試！”歐若拉的聲音立刻在澤亞腦海裏響起，充滿了迫不及待的興奮，“讓我看看合不合身！效果怎麽樣！肯定比之前那些土包子貴族送來的強！”
    對於歐若拉這種對新衣服異常熱衷，每次都要第一時間品頭論足一番的癖好，澤亞早已習慣。他無奈地拿起那套深色禮服，對史爾特爾示意了一下，兩人各自回房更換。
    過了一會兒，澤亞率先換好衣服走出來。剪裁合體的禮服完美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深色麵料襯得他黑發黑瞳更加醒目，銀線的暗紋在光線流轉間若隱若現，為他平添了幾分平日沒有的貴氣與冷峻。
    “哇哦！”歐若拉發出一聲誇張的讚歎，“不錯嘛傻小子！人靠衣裝馬靠鞍，這麽一打扮，還真有點那麽回事了！轉個圈我看看！”
    澤亞依言稍微轉身。
    “可以可以！帥的！今晚肯定能迷倒一片貴族小姐！”歐若拉點評得毫不客氣。
    這時，史爾特爾也換好了裙子走出來。暗紅色的長裙與她火紅的發色相得益彰，簡潔的設計反而凸顯出她純淨無暇的氣質，隻是她似乎不太習慣這種略顯繁瑣的衣物，動作顯得有些拘謹。
    “史爾特爾也很好看！像個小公主！”歐若拉繼續發表意見，“就是表情太呆了點…不過沒關係，這樣反而更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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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一閃，歐若拉化為人形，輕盈地落在地麵上。她繞著澤亞和史爾特爾飄了一圈，金色裙甲的光芒幾乎要蓋過禮服的光澤。她摸著下巴，一副資深評審的模樣：“嗯嗯，整體效果非常不錯！弗朗西斯那家夥雖然人不怎麽樣，品味倒還行。”
    她說完，忽然眼睛一亮，看向澤亞，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來來來，趁現在有空，穿著這身跟我跳一次試試！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長進！別到時候在晚宴上踩了人家公爵小姐的腳，丟我的人！”
    不等澤亞拒絕，歐若拉已經抓住了他的手，另一隻手虛搭在他的肩上，自顧自地哼起了輕快而複雜的舞曲旋律，帶動著澤亞旋轉、滑步。
    澤亞猝不及防，隻能被動地跟上她的節奏。出乎意料的是，穿著這身禮服，動作似乎真的流暢了許多。歐若拉的引導精準而富有技巧，即使澤亞的步伐依舊帶著戰士的硬朗，但在她的帶動下，居然也跳出了幾分優雅的感覺。
    一曲終了，歐若拉鬆開手，滿意地點點頭：“還行還行，勉強能看。至少不會給我丟臉了。”
    她剛說完，旁邊的史爾特爾也走了過來，仰頭看著澤亞，小聲說：“爸爸”她也想試試穿著新裙子和澤亞跳舞。
    澤亞看著史爾特爾眼中那點期待，又看看旁邊一副“你快答應”表情的歐若拉，隻好再次伸出手，牽起史爾特爾。
    這一次的舞步就緩慢簡單多了。史爾特爾學得很快，但她的樂趣似乎更多地在於被澤亞牽引著旋轉、靠近的過程，紅色的眼眸裏帶著滿足的神色。歐若拉則飄在一旁，時不時出聲指點兩句：“哎對，就這樣…步子小一點…轉圈的時候裙子會飄起來，好看！”
    客廳裏，穿著華麗禮服的少年和少女在無聲的旋律中緩慢共舞，旁邊還有一個金發的劍靈如同最嚴格的舞蹈老師般飄來飄去，構成了一幅奇異卻又莫名和諧的畫麵。
    這短暫的插曲，倒是衝淡了些許晚宴臨近帶來的沉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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