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激烈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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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在禪房內繚繞,功德佛望著牆上那幅有些褪色的取經圖,指尖輕輕拂過畫像上悟能扛著釘耙的身影。畫中少年嘴角還沾著未擦淨的饅頭渣,眉目間盡是憨厚,與記憶中那個在雲棧會所揮金如土的淨壇使者判若兩人。他忽然開口,聲音裏帶著幾分沙啞:“你可知為何我總做那眼保健操?通天河那年,為替悟能隱瞞私扣香油錢,我熬夜改了三天賬本,自那以後,雙眼便再難見不得強光。”
悟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自己的畫像正握著金箍棒立在馬前,棒尖的斑斑血跡是三打白骨精時留下的印記。他忽然想起每次降妖歸來,悟能總會笑著迎上來,拍著他的肩膀說:“師兄辛苦了,我去化些齋飯來。”那時的豬八戒雖貪吃,卻從不會在背後算計,更不會用金銀堆砌出什麽“商業帝國”。
“可他現在確實變了。”悟空的手指捏緊了袖口,耳後當年被紅孩兒灼傷的疤痕隱隱作痛,“雲棧會所裏那些姑娘,說是自願,誰知道背後有沒有威逼利誘?”
功德佛猛地轉身,眼中泛起血絲:“錯了!她們是實實在在的自願!福陵郡的女子,從前被山妖擄走便再無音訊,如今在會所做迎賓仙子,每月能拿十天元的俸祿,能給家裏蓋房置地。”他抓起案頭的《天庭晚報》,翻到社會版拍在桌上,“看看這個,王翠蓮,當年被豹精搶上山的獵戶之女,如今是會所的首席司儀,你說她是受害者?”
報紙上的女子穿著華麗的錦緞,妝容精致,懷中抱著鎏金元寶,唇角揚起的笑容明亮而自信。標題下方的配文寫著:“感謝悟能菩薩,讓我能憑自己的雙手養活爹娘,不用再擔心被妖怪抓去當妾。”悟空隻覺一陣眩暈,仿佛當年在兜率宮誤吞了九轉金丹,胸腔裏翻江倒海。
“師父,那您說,我該如何自處?”他忽然蹲下身,手中的金箍棒重重砸在青磚上,卻再無往日的鋒芒,“看著他用歪門邪道堆積功德,還是裝作視而不見?”
功德佛長歎一聲,鋪開宣紙,濃墨在硯台中打轉:“當年取經,靠的是你金箍棒斬妖除魔;可如今的靈山,靠的是真金白銀堆砌民生。”筆尖落下,“民生為大”四個大字力透紙背,墨跡卻在宣紙上漸漸洇開,如同他此刻混沌的心境,“你若要告,便去。但你可知道,福陵郡十萬百姓的生計,靈山新推行的‘以商養佛’之道,都係在悟能一人身上。”
悟空盯著地上散落的眼保健操圖譜,忽然想起那年在陳家莊,悟能頂著烈日跑了三個月,隻為從人間尋來這護眼的秘方。那時的胖子擦著汗笑說:“師父每日抄經辛苦,這眼保健操最是管用。”他原以為那隻是貪吃的借口,卻不想每一個穴位圖都是悟能親自向郎中討教的。
“我懂了。”他忽然站起身,將房契和股權證明輕輕放在功德佛案頭,金箍棒無聲滑入耳中,“證據也好,賬本也罷,我就當從未見過。”走到門前時,他忽然回頭,衣擺被晚風吹得獵獵作響,“但有一條,若他敢再行傷天害理之事,縱是天塌下來,我這金箍棒也絕不饒人。”
木門“吱呀”關閉的聲響在空寂的禪房裏格外清晰。功德佛癱坐在椅上,望著悟空留下的墨跡,忽然笑了。那笑聲裏有無奈,有釋然,更多的是對歲月變遷的唏噓。他撿起地上的眼保健操圖譜,指尖劃過邊角處的小字——“給師父的眼,悟能”,字跡歪歪扭扭,卻帶著幾分笨拙的真誠。
窗外,殘月掛在菩提樹梢,將樹影投在磚牆上,斑駁如當年高老莊那場未完成的婚禮。功德佛忽然覺得眼眶發澀,指尖重重按在睛明穴上,卻怎麽也揉不散心頭的陰霾。當年在流沙河,他親自為悟能戴上佛珠,承諾帶他脫離畜生道;在火焰山,他替悟能攔下鐵扇公主的芭蕉扇,隻因為那聲“師父救我”。如今的靈山,佛位、功德、民生,早已不是金箍棒能丈量的世界。
晨鍾響起時,功德佛望著案頭的“民生為大”,提筆在旁添了“法外有情”四字。墨跡未幹,窗外傳來筋鬥雲劃破天際的呼嘯聲,那聲音熟悉得仿佛昨日,卻又遙遠得如同隔世。他忽然明白,有些交鋒永遠不會有勝負,就像這三界的恩怨,從來不是非黑即白。當年的取經路,他們用十四年走完;而如今的靈山修行路,才剛剛開始。
禪房內,沉水香仍在靜靜燃燒,煙霧繚繞中,取經圖上的四人身影漸漸模糊。功德佛閉上雙眼,指尖再次落在眼周穴位,卻不再念那“左青龍右白虎”的口訣。有些事,正如這眼保健操的穴位,按對了是養護,按錯了是折磨,而這對錯之間的分寸,終究要靠每個人自己去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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