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哪吒請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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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忽然輕笑,指節敲了敲報紙上“孫悟空造訪通明殿”的簡訊:“不速之客倒是來了,不過被太白金星攔下了。你呀,該謝謝老君爐裏的金丹,讓那猴子喝了頓茶就走。”
哪吒的臉倏地紅了。五百年前被孫悟空戲耍的糗事,是他中壇元帥任上最大的汙點,此刻被玉帝提起,隻覺得混天綾都跟著發燙。他正要請罪,卻見玉帝忽然坐直身子,目光落在他腰間的火尖槍上。
“找你來,是要辦件差事。”玉帝的聲音忽然沉下來,像殿角鎮天鍾的餘音,“比押解水兵去廣寒宮難百倍,比守南天門險千倍,你可敢接?”
哪吒的眼睛倏地發亮,火尖槍的槍纓在燭火下抖了抖:“陛下但說無妨,刀山火海臣也敢闖!”
“不是刀山火海,是龍宮深海。”玉帝抬手,將一疊羊皮血狀推到案前,最上麵“敖欽私調夜叉軍”的朱砂大字刺得人眼眶生疼,“南海龍王的事,你父親要去查,你……”他忽然頓住,盯著哪吒眼中跳動的火苗,“你要去查他沒查到的。”
哪吒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火尖槍的槍柄,忽然想起父親在南天門說的“刀刃越鋒利”那句話。眼前的血狀上,交趾縣餓鬼的指印紅得像東海的珊瑚,每一道褶皺裏都藏著哭聲。他忽然跪下,甲胄重重磕在玉階上:“臣請命,查龍宮貪腐,查夜叉調令,查……”他抬頭,眼底燒著兩簇火苗,“查一切該查的!”
玉帝凝視著少年甲胄上的鎏金紋飾,忽然想起李靖方才在殿裏說“養兵千日,需應萬變”的模樣。這對父子,一個像玲瓏塔般厚重,一個像火尖槍般銳利,倒真像是上天給天庭的一對刀刃。
“記住,暫不要聲張。”玉帝忽然抬手,將一枚刻著“天蓬”二字的腰牌推過去,“龍宮水太深,深到能淹了斬龍台的刀。你這杆槍,要紮進最暗處,卻不能讓水花濺到岸上。”
哪吒接過腰牌,金屬的涼意從掌心竄到脊梁。他忽然意識到,這不是簡單的差事,是玉帝在拿他當試刀石,試父親的玲瓏塔,試天庭的天條,更試這三界的水,究竟有多深。
“臣領命!”哪吒抱拳起身,混天綾在身後獵獵作響,“若查不出真相,臣願以火尖槍謝罪!”
玉帝看著少年轉身的背影,忽然輕笑出聲。案頭的千年寒桂茶又冒起熱氣,氤氳中,他仿佛看見當年的李靖,也是這般帶著一身孤勇,踏入東海的漩渦。而此刻的哪吒,就像當年的他,眼裏隻有真相,卻不知這真相背後,藏著多少層龍宮的鱗甲。
南天門的夜風更急了,李靖望著天際那道逐漸變小的紅光,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衣袂聲。回頭時,隻見太白金星拄著拐杖,正笑眯眯地看著他。
“李天王可是在擔心令郎?”金星捋了捋白胡子,“當年您斬蛟龍、鎮海眼,如今令郎要闖龍宮,倒像是應了那句‘虎父無犬子’。”
李靖默然。他知道,哪吒這一去,怕是要掀翻南海的天。可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就像當年他舉起玲瓏塔砸向親子,就像包拯遞上第十八道血狀,這三界的清濁,總要有人用刀刃來劃開。
“金星可知,陛下為何派哪吒去?”李靖忽然開口,目光落在遠處閃爍的星子上,“因為他是中壇元帥,更是……”他頓了頓,聲音輕得像夜風吹過瓊花,“是這天下最不怕龍宮水的人。”
太白金星笑而不語,轉身望向淩霄寶殿方向。殿內燭火通明,映得玉帝案頭的血狀愈發鮮紅,像極了哪吒混天綾上的顏色。而在更遠處,南海的方向傳來隱隱潮聲,像是巨龍在深海裏翻身,鱗片相撞的聲音,驚醒了沉睡的星辰。
哪吒腳踏風火輪,在雲海中疾馳。手中的天蓬腰牌發燙,像塊燒紅的火炭。他忽然想起父親在南天門說的“刀刃越鋒利”,想起玉帝案頭那疊血狀上的指印,想起交趾縣百姓啃食觀音土的慘狀。火尖槍在掌心轉了個花,槍纓劃破夜空,濺出幾點火星。
“龍宮麽?”他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絲狠戾的笑,“幾百年前鬧過東海,今日便去會會南海的老龍王。”
夜風呼嘯而過,混天綾在身後展開,如同一麵猩紅的旗幟,在墨色的天庭劃出一道永不褪色的痕。而這道痕,終將成為打開龍宮黑幕的鑰匙,或是紮進自己心口的刀刃——但此刻的哪吒,顧不了那麽多。他隻知道,當玉帝把腰牌遞給他的那一刻,他便不再是那個在南天門擅離職守的少年,而是一柄出鞘的槍,直指深海的最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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