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暗湧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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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河水兵將軍大帳之內,王勃盯著案頭的“水師裝備改良司”批文,指尖劃過“需龍族珊瑚礁”的條款,忽然將玉簡拍在桌上。
    副將火正尚連忙按住即將滑落的水戰推演圖:“將軍可是不滿?”
    “不是不滿,是不安。”王勃望著圖上用朱砂圈出的鵲橋位置,“珊瑚礁雖能加固地基,卻會在水下形成反光帶,夜間行船必暴露蹤跡。老院長明知如此,卻仍要龍族摻手……”
    “我們不得不提前做好準備啊!將軍。”
    王勃指尖劃過木牌上“大象櫃坊”的火漆印,沉聲道:“昨夜子時,你派去盯梢的斥候可曾回報?二十艘樓船打著‘軍資’旗號,卻裝滿了江南的綢緞——呂不韋的商隊,比咱們的巡河船快了三倍。”
    火正尚喉頭滾動,手按刀柄卻避開主將目光,低聲道:“大人知道的,摩昂大人說.....防務所需,糧草先行......”
    “先行?”王勃突然拔劍劈向木牌,木屑飛濺在火正尚甲胄上。他從袖中抖出帶血的地契,聲音發顫:“這是張老漢的田契,祖上三代守著五畝河灘地,今晨被櫃坊的人用滾水澆了手,按了這張‘自願捐地’的押——他兒子此刻還在中軍帳外跪著,求一口安葬母親的薄棺!”
    火正尚猛地抬頭,見王勃衣擺染著幾點暗紅,像是濺上的血漬。他喉間哽了哽,低頭盯著自己護腕上的水紋刻痕——那是當年與百姓共築堤壩時,漁婦們送的平安符:“大人!末將今日在三號渡口,親眼看見櫃坊的人把老弱婦孺往沼澤裏趕,有個抱著繈褓的婦人......”
    王勃放緩語氣,從懷中掏出半幅燒焦的輿圖,指腹碾過圖上朱筆圈注的“酒肆”“賭坊”:“這是河伯渡的地形圖,原本標注的十八處避風港,全被劃成了‘軍商兩用碼頭’。呂不韋捐給咱們的二十艘樓船,每艘造價三百貫,可他圈占的河灘地,每畝能抵十艘樓船的價錢。”
    火正尚突然抽出腰間令箭,卻又重重砸在石案上:“末將去轅門請命三次,都被擋在門外!摩昂大人說......說天庭要的是‘河防與商道並興’,還說大人你......”他猛地閉嘴,盯著王勃逐漸冷下來的眼神。
    王勃從袖中取出太白金星啟明殿加急文書,首頁朱砂批注刺目:“今早八百裏快馬送來的,‘著天河水軍配合大象櫃坊開發河運,所需土地一概以軍防名義征調’——”他指尖敲了敲落款處的“呂”字花押,“這印章比虎符還管用。”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犬吠,七八道火把光正朝著破茅屋聚集,哭罵聲中夾雜著木材斷裂的巨響。
    王勃忽然轉身望向泛著濁浪的河麵,聲音輕得像河燈飄遠:“以前,老船工唱著‘天河九曲十八灣,灣灣都有打魚灘’。”他指節捏緊劍柄,“如今灘沒了,船沉了,百姓說,這是‘大象踏過不留草,官商合謀不回水’。”
    火正尚突然單膝跪地,拳頭砸在滿是碎瓦的地上:“末將願帶親衛去截住櫃坊的車隊!就算被摘了頂戴,也要......”
    王勃抬手按住他的肩,將染血的地契塞進他掌心:“截得了一車財,截不了萬貫銀。”他望向漸漸被暮色吞噬的斷牆,那裏還貼著去年百姓們送的“河清海晏”春聯,喉結滾動,聲音突然低啞,“若連咱們這身甲胄都成了擋百姓的牆,天河的水,早晚會漫過咱們的良心。”
    火正尚湊近,低聲道:“末將聽說,大象投資的三成收益,已劃進天河防務基金,龍族的珊瑚礁,怕是拿‘功德’換的。”
    “功德?”王勃忽然冷笑,從書架抽出《天庭軍規》,翻到“私相授受”條款,“當年卷簾大將不過是多拿了兩串琉璃珠,便被貶下凡。如今他們用防務作餌,行商道之實,糾察靈官能容?”
    話音未落,殿外忽然傳來通報:“天都銀行金老行長求見。”
    王勃整了整衣甲,隻見金老行長在兩名仙侍陪同下,捧著錦盒走入,盒中正是西海秘境的夜明珠。“將軍安好,”金老行長笑道,“聽聞水師要改良裝備,我行特意備了些夜光螺,可嵌在戰船桅杆,夜航時無需燈火。”
    王勃盯著夜光螺上的“大象投資”刻紋,忽然明白這是呂不韋的“示好”。他接過錦盒,卻未露喜色:“勞煩行長跑這一趟,隻是水軍用慣了天然暗礁作掩護,這些寶貝,還是留給商船上的老板們吧。”
    金老行長的笑容僵在臉上,隻得匆匆告辭。火正尚望著他的背影,低聲道:“將軍這是不給呂氏兄弟麵子?”
    “不是不給麵子,是不想讓水師變成他們的棋子。”王勃指尖劃過推演圖上的“天蓬水寨”,忽然在旁邊畫了座暗礁密布的海灣,“傳我將令:從明日起,各營加練‘夜潛破襲’,重點演練如何在珊瑚礁反光帶中隱匿行蹤——若有一日真要麵對火攻,咱們不能隻靠別人的‘功德’保命。”
    與此同時,在學院後山的隕石坑旁,呂不韋正望著手腕上若隱若現的黑煙咒印。糾察靈官的警告如同一根細針,紮在他與摩昂編織的商道大網邊緣。他忽然取出從金老行長處得來的“水師布防圖”,目光落在王勃新標注的暗礁群上,忽然輕笑——這枚棋子,終究還是不願完全入彀。
    月過中天,天河上的施工燈火仍未熄滅。摩昂站在鵲橋頭,望著遠處天虢將軍大帳的燈火,忽然想起王勃在學院時的模樣:總是獨自在演武場推演水陣,衣袍上永遠沾著星砂。如今那盞燈還亮著,卻已隔了一道名為“商道”的天河。
    夜風卷起橋邊的經幡,將佛號聲送入雲端。摩昂望著漫天星鬥,忽然明白:這仙途商道,從來不是單槍匹馬的衝鋒,而是千萬個棋子在功德與權謀的棋盤上,各自奔忙。而屬於他們的局,才剛剛掀開第二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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