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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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美人的哭聲、士兵的嗬斥聲、木料垮塌的轟鳴聲混作一團。朱成能被拖出院子時,忽然看見照壁上的錦鯉金漆剝落,露出底下刻著的小字:“天蓬元帥私產,諸神回避”。
    他忽然笑了,淨壇山莊的匾額在火中扭曲變形,“淨壇”二字最先剝落,隻剩下“山莊”二字在晨光中搖搖欲墜。
    《三界時報》的金箔紙在晨暉中泛著冷光,頭版中央那幅“淨壇山莊裸女奔逃圖”刺得豬悟能太陽穴直跳。十八名美人的胴體被仙筆勾勒得纖毫畢現,甚至能看見腳踝處的朱砂痣——分明是昨夜他剛賞給寵妾的“天河星砂”印記。標題“淨壇使者私莊驚現裸宴,天河水軍內訌牽出貪腐案”用了血珊瑚油墨,在陽光下泛著猙獰的光。
    “砰!”九齒釘耙砸在瑪瑙茶桌上,碎玉般的茶盞飛濺,燙得跪地稟報的小僧額頭冒汗。隨著喘息起伏,淨壇使者腰間玉帶扣已經崩飛兩枚:“去把日報社的老編給俺揪來!敢把俺老豬的私事捅上天庭頭條,當俺的釘耙生鏽了?”
    天庭建築商號的鎏金匾額在財神巷口晃著銅光,左小右捏著邸報的手指在顫抖。他忽然聽見後堂傳來算盤珠子劈裏啪啦的聲響,那是賬房在核計給太白金星的年貢,冷汗順著脊梁骨鑽進蜀錦馬褂。
    “大人,天庭學院的輜車停在巷口了。”小廝的通報驚醒了神遊,左小右忙不迭整理衣冠,他看見銅鏡裏自己鬢角的白發,想起數月前在蟠桃園,正是替老主人捧著玉露瓊漿時,聽見玉帝提及“天河分院”的籌建,才有了轉包工程中飽私囊的念頭。
    天庭學院的朱漆大門前,呂不韋的青銅車蓋映著夕陽,車轅上雕刻的玄鳥振翅欲飛。這位天庭學院的教務總長正與摩昂太子說著話,墨色廣袖拂過石欄時,袖口金線繡的“呂”字暗紋在暮色中若隱若現。左小右遠遠看見,喉結滾動,想起當年他侍奉太白金星時,呂不韋隻是寄宿在啟明殿裏的一門生,如今卻要向其求情。
    “左大人這是第幾次來學院了?”呂不韋的聲音像浸了寒冰,卻帶著三分笑意。他看著對方遞來的珊瑚匣,裏麵躺著塊刻著“太白令”的玉牌,正是當年太白金星賜給心腹的信物。摩昂太子識趣地退到月洞門後,玄色衣擺掠過假山石時,腰間佩劍的穗子輕輕搖晃——那是呂不韋上個月送他的“天河寒鐵”所鑄。
    左小右撲通跪下,玉牌磕在青磚上發出脆響:“先生明鑒,喜鵲大橋的轉包實是無奈之舉......你一定要出手相助......”他忽然抬頭,看見呂不韋案頭攤開的《天河分院籌建折》,上麵太白金星的批注墨跡新鮮,“若王勃審出豬成能,工程弊案必然牽連到太白大人,到時候分院建設......”
    呂不韋的手指停在“軍事訓練總監”的擬任官職上,筆尖在“摩昂”二字上點了又點。他想起三日前太白金星單獨召見時,對方袖口露出的天河分院規劃圖,分明在西北角留了座演武場,規模足可容納三千玄甲軍。“太白大人的奏折裏,可是盛讚摩昂太子的治軍之才。”他忽然輕笑,“若是此時分院工程出了岔子,怕是太子的教學總長之位......”
    左小右猛地抬頭,看見呂不韋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此刻案頭的《六韜》正翻到“兵勢篇”,竹簡邊緣還留著朱砂批注:“借勢而謀,方為上計”。他忽然明白,對方並非在意豬成能的死活,而是惦記著天河分院的軍權布局。
    天河水軍大營的水牢裏,潮氣混著鐵鏽味鑽進呂不韋的廣袖。他看著鐵欄後蜷縮的豬成能,少年後背的鞭傷滲出膿血,卻還死死攥著塊碎玉——正是當年豬八戒偷偷塞進他護心鏡的“天蓬符”。
    王勃的腳步聲從石階傳來,甲葉相撞聲在封閉空間裏格外刺耳。
    “子安別來無恙?”呂不韋轉身時已換上溫和笑意,袖中“太白令”的涼意透過錦緞傳來,“當年天庭學院同窗,不想再見竟是在這水牢裏。”
    “子政兄,你好大的本事,竟能直入我水軍大牢!”王勃瞅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參軍。
    呂不韋再次向王勃抱了下拳,笑道:“子安,莫怪,不要忘記,咱這水軍,有天庭學院輸送過來的上百名二期學員,論起來,這裏的劉參軍,還是咱們的同門師弟。不過,在你來之前,我並沒讓他們打開牢房的門,避避嫌疑。”
    王勃這才微笑著回禮道:“子政兄,職責所係,賠罪。”
    “大家都在秉章辦事,何罪之有?”呂不韋說著,向旁閃了一下,請王勃走在前麵。
    他們來到了豬成能的牢房門前,向裏麵看了眼,王勃問道:“豬成能,你可認識我身邊的這位先生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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