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敖瞾插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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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的彈劾摩昂的奏折還沒呈給玉帝,摩昂便由恩師太白金星帶著來靈霄寶殿認錯。
摩昂心中清楚,他主動認罪,對他本人,對他的心上人敖曌,甚至對整個天庭學院都有好處。
玉階下的水痕未幹,魔昂的玄甲還滴著忘川水。太白金星的笏板在丹墀上磕出清響,殿角銅鈴與他的話一同蕩開:“啟稟陛下,天河新軍平定流沙河時,確在豬悟能殘魂中檢出‘無戒’二字真靈,可證沙悟淨並非濫殺。這皆因主將王勃調度有方,才未讓戰事遷延。”
“所以你就敢拆了地府的輪回台?”玉帝擱下玉筆,案頭《天條疏議》翻在“幹預輪回”那頁,朱筆圈著“剜去仙骨”四字,“魔昂,你可知你攔下的是第幾世李清照?她與趙明誠的塵緣,本就是彌補她與王勃的天條之隔。”
魔昂突然跪地,銀槍重重磕在玉磚上:“可王勃自她被貶後,日日在天河畔刻她的詞,廣寒宮的嫦娥仙子日日為他送桂花釀——陛下,人間的‘知否知否’若斷了,天庭的‘金風玉露’又能續幾朝?”
殿中寂靜。嫦娥的廣袖在屏風後輕輕一動,腕間的天河石手鏈泛著微光——那是王勃去年中秋送她的,說像極了敖曌眼中的星光。
“陛下。”太白金星又上前半步,“南海龍王已遞來奏報,敖曌在人間累積的文運已達‘千古’之格,正合天庭學院‘文修’科的開科之需。且王勃將軍也附了一折,說……說盼她歸。”
最後三字幾乎隱在殿角風聲裏。敖曌抬頭,見玉帝冕旒下的目光掠過她時,似有歎息。
“功過相抵。”玉帝突然合上典籍,“魔昂私劫輪回,本應剜骨;但平叛有功,便罰你每日卯時初刻,去聽敖曌講人間詩詞。”他轉向敖曌,“至於你——既重返天庭,便斷了人間李清照的因果。天河學院藏書使一職,望你莫負‘千古才女’之名。”
敖曌低頭,她想起被貶前,王勃在南天門對她說:“等你回來,我帶你去看新種的星蓮。”可如今,他的星蓮,怕是早已開在嫦娥的廣寒宮了。
天河學院的朱漆門匾懸在雲海之上,“格物致知”四個金字滴著星露。敖曌握著玉牌,看值日仙官對著名冊直眨眼睛:“第三期插班生……藏書使?姑娘,您是頭一個既管書又上課的仙官呢。”
“勞煩帶路。”她撫了撫袖中《漱玉集》抄本,忽聞東側傳來弦歌之聲。九曲橋畔,紅衣少年正對著一池星蓮舞槍,槍風過處,蓮花竟跟著平仄節奏開合——是紅孩兒,她在藏書閣典籍裏見過他的火尖槍圖譜,卻也想起,這星蓮的種養之法,曾是王勃教她的。
“這位便是新來的詩詞教習?”清越的嗓音自頭頂傳來,廣寒宮的桂花香裹著月光落下,嫦娥的玉兔正趴在她肩頭啃胡蘿卜,腕間天河石手鏈在陽光下格外刺眼,“我是舞蹈教習,往後每月十五的雅集,可要勞煩你填新詞了。王勃總說,你的詞裏藏著人間煙火,最適合配我的《霓裳》。”
敖曌慌忙見禮,指尖幾乎要絞碎袖中帕子。“王將軍……近來可好?”話出口才驚覺聲音發顫。
嫦娥愣了愣,忽然輕笑:“他呀,總在演武場練槍,說要護好天河結界。前日還托我給你帶了東西——”她從袖中取出個錦盒,“是人間的澄心堂紙,你從前最愛用的。”
錦盒打開時,敖曌鼻尖一酸。紙頁上還留著淡淡墨香,卻不是王勃的字跡——是嫦娥的小楷,題著“願君安好”。
“‘醉裏挑燈看劍’,此句當配金戈鐵馬之舞。”敖曌站在講台上,看著台下坐得歪七扭八的學員,餘光卻忍不住望向窗外——演武場上,王勃的銀槍正劈開雲浪,嫦娥的水袖隨他槍風翻卷,分明是一套早已練熟的合擊步法。
“教習?”紅孩兒的火尖槍敲了敲桌沿,“您說人間將軍醉裏想的是山河,那天上的將軍呢?比如王將軍,他醉了會想什麽?”
教室突然安靜。敖曌捏緊粉筆,筆尖在黑板上劃出歪斜的痕跡:“天上的將軍……大概想的是,如何不讓天河的水,淹了人間的詞。”
下課鈴響時,她匆匆收拾講稿,卻聽見窗外傳來對話——
“明日廣寒宮的桂花宴,你來麽?”是嫦娥的聲音,“我新譜了《水調歌頭》的舞,配你送我的琉璃盞正好。”
“不了,今晚要查天河第三重結界。”王勃的聲音帶著疲憊,“敖曌剛回來,我……”
“她如今是藏書使,有魔昂看著呢。”嫦娥輕笑,“再說了,你送她的澄心堂紙,我替你給了。有些事,早該放下了。”
敖曌背過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原來他終究沒勇氣親自來見她,原來連送紙,都要借嫦娥的手。懷中的《漱玉集》突然滑落,露出夾在其中的舊物——一串紅繩,是在凡間交趾縣時,他為她係在腕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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